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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削尖的木炭,用宣紙裹了上端,握著手中,在平鋪在桌面上的宣紙上畫了兩下,感覺有些脆弱,不敢著力,比起鉛筆的手感要差上很多,但是總歸是能用了。

沈修遠字寫得不怎樣,畫畫還是不錯的,特別是素描。在那段晦澀的過去,他大哥說他最好去接受文藝的薰陶,於是他去學了素描。直到後來他家大哥告訴他,那只是他隨口說說的,真的跑去學的才是白痴,沈修遠才幡然醒悟,只可惜當時他已經學得差不多了,而且還成了素描老師口中的優等生。過去的黑歷史什麼的還是別回憶了,回憶多了就叫人忍不住地想哭啊!

用鎮紙將宣紙的褶皺撫平,放於上端壓住宣紙,又將字帖攤開放在鎮紙上面。看著字帖上的字形,將字型的輪廓在宣紙上畫出來。然後提前一邊的毛筆,蘸了墨汁,然後把用木炭筆畫好的字,在輪廓內的部分塗黑。

吸氣,收筆。

沈修遠將毛筆擱在手邊的硯臺上,低頭看自己“畫”完的第一個字,滿意地點了點頭,裝模作樣地自誇道:“好字!”

……雖然他不認識這個字,但是跟字帖上的那個長得一模一樣,應該算是“好字”吧?

沈修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抓起手邊的木炭筆繼續寫下一個字。

自己“畫”的字自己不認識有些說不過去了,還是挑自己認識的來吧。

一個時辰之後,沈修遠拿著寫滿字的一張宣紙,走出小書房,打算找西門吹雪去。在迴廊上急匆匆地走出一段路後,拐角的位置跟撞上了迎面而來的福伯。

“沈公子這是做什麼去?”福伯幫被撞得一個踉蹌的沈修遠穩住身形,不疾不徐地開口問道。

“我練完字了,給西門吹雪看去。”

練完字了?福伯詫異地看著沈修遠,沈修遠拿手狗爬字他是看到過的,那手字想要練到西門吹雪滿意,可不是十天半月能辦到的事,而沈修遠卻在西門吹雪勒令他練字的一個時辰後,揚言說練完字了?福伯打量著沈修遠的臉,他那張白淨的臉上黑一塊,灰一塊的,看樣子字應該是練過了的,但是“練完”可就有待商榷了。西門吹雪可是說了,要到沈修遠那手字能見人了才算完的。

“沈公子,這是要給莊主看字去?”福伯問道。

“是啊。”

“不知沈公子寫完的字,可否給老朽一看。”

“可以。”沈修遠說完,爽快地把宣紙遞給福伯。

福伯攤開那張宣紙一看,一下瞬間就被驚到了。那不能看的狗爬字,真的在一個時辰內變得能看了!只是……仔細看,這些能看的字卻莫名地感覺有些眼熟,還有些許的違和。

“寫成這樣可以麼?能透過不?”沈修遠有些忐忑地問福伯。他為了逃避練字作弊了,而作弊的產物要拿到西門吹雪面前給他看,他心底還是有些不安的。但如果能夠騙過福伯,那他一會在西門吹雪面前就能夠有些底氣了。

“嗯,還不錯。”福伯雖然感覺不對勁,但也沒多想,就把宣紙遞還給沈修遠,道,“這樣的字,莊主應該會滿意的。莊主現在應該還在書房,你可以去書房找他。”

沈修遠吃了福伯給的定心丸,拿著宣紙大步地朝著西門吹雪的書房走去。

西門吹雪書房的門沒有關,走到門口的地方,就可以看到西門吹雪坐在視窗處軟椅上,單手拿著書在看。此刻的西門吹雪,比起拿著劍的他要柔和不少,他的黑髮輕伏在他白色的衣衫上,被從視窗吹進來的涼風拂動,讓他顯得有些愜意的感覺。

沈修遠失神地看著西門吹雪,只感覺自己的心跳明顯加速了,完全忘記了敲門或者進去,直到西門吹雪方向書,抬眸看向他。

西門吹雪:“有事?”

“呵!沒事!”沈修遠被突然出聲的西門吹雪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答道。答完就覺得自己傻了,怎麼會沒事麼?他有事啊!

西門吹雪冷著臉看沈修遠。

沈修遠咽了咽口水回望西門吹雪。

良久,沈修遠才乾巴巴地出聲道:“我有事,我練完字了,拿來給你看。”

沈修遠進了書房,把手中的宣紙遞給西門吹雪。西門吹雪只看了一眼,便抬眸看向沈修遠,“你寫的?”

沈修遠:“……我寫的。”也許用“畫”比較確切,但是細節什麼的就不要在意了。

西門吹雪沒說話,起身走到書桌前,攤開宣紙,示意沈修遠過去。

“寫來我看看。”

沈修遠:“……”

西門吹雪:“有什麼問題麼?”

沈修遠:“……沒。”

沈修遠硬著頭皮,走到西門吹雪讓開的位置,正對著那張攤開的宣紙,提起蘸了墨汁的毛筆,苦著一張臉看著被平鋪在桌面上的宣紙。他的懷裡倒是還揣著一截木炭,但是拿出來在西門吹雪面前進行現場“畫”字,西門吹雪會怎麼想啊?想他徇私舞弊,還是機智過人?怎麼想都應該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啊!

但是,不“畫”字的話,出來的肯定又是狗爬字。沈修遠抬頭看了一眼西門吹雪,見他正看著自己,又趕緊低頭。咬了咬牙,落了筆――他都塗了那麼多字了,應該不會再出狗爬字了的。

可惜這個“應該”只是沈修遠自己的想當然,他抬手起筆後,雪白的宣紙上,留下的還是跟之前沒什麼分別的,歪歪扭扭的狗爬字。

沈修遠:“……”實踐跟理想的距離好遙遠……

沈修遠傷感地看著自己寫的字,為甚跟他想的不一樣?

然而沈修遠的傷感並沒能持續很久,待他回過神來,便感受到了室內驟降的溫度。沈修遠打了個冷顫,抬頭看向西門吹雪。他看著自己的目光是冰冷的,整個人散發著冷氣,要不是沈修遠沒有從西門吹雪身上感受到殺氣,他或許會錯以為他家老闆要因為他練字作弊在他身上捅刀子了。沒有殺意是可以肯定的,同樣可以肯定的是西門吹雪生氣了。

但是――為什麼生氣?因為他的那些字作弊了?

若僅僅是這樣有必要這麼大脾氣麼?好像他做了什麼大惡不赦的事……

這一點也不像西門吹雪!

“你對我撒謊。”西門吹雪的聲音冷得結了霜,他盯著似乎還沒有想明白他生氣原因的沈修遠,眸光變得晦暗不明。

謊言,這是一直存在於人與人之間的,不管關係親疏,謊言總是不可避免地存在的。西門吹雪不是沒遇到過對他撒謊的人,只是不知為什麼,他無法忍受面前的人對他撒謊,欺騙於他,即便這僅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是怒火卻不可遏制地燃了起來。

生氣,憤怒,這也是西門吹雪很少出現的情緒,也極少對著一個人產生這樣鮮明的情緒,但現在他確實在對沈修遠生氣。

字不是沈修遠自己寫的,若是有人幫他代寫的話,應該就是萬梅山莊與他關係較好的人,而這人――西門吹雪一下子想到了阿徹。

“我錯了。”沈修遠低頭道歉道。

“誰幫你寫的字?”

“我自己寫的……”沈修遠的話一頓,道:“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我自己畫的,不信我畫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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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西門吹雪回答,沈修遠就從懷裡拿出用宣紙條包著的木炭,在桌面上那張宣紙的空白處,勾勒起小篆字型的輪廓。此刻沒有樣本,但是之前他畫了一個時辰,已經順手了,根據印象勾出輪廓並不成問題。很快地勾完輪廓,又拿起毛筆“上色”……

這個漂亮的字型很快就在沈修遠筆下完成了,擱下筆,沈修遠有些不安地看著西門吹雪。美人生氣了,貌似因為他騙他,現在他都坦白了,求從寬發落啊!

“我就是這麼畫出來。”沈修遠乾巴巴地對著西門吹雪說道。

西門吹雪:“……”

沈修遠:“其實這種字我認識的都沒有多少,讓我寫好根本不可能……”對不起,你招的賬房先生其實是文盲。

西門吹雪看著低頭認真認錯的沈修遠,看著他的眼神柔和了下來。伸手拿起桌邊之前沈修遠交給他的那張宣紙,從宣紙反面摸,果然能摸到細微突起的線條,那是用木炭勾邊時留下的。

“明天開始,你午後來我書房,我教你識字。”西門吹雪道,“現在去把你臉上的墨跡洗乾淨。”

“呃,好。”見西門吹雪周身散發的冷氣已經收斂了起來,沈修遠頓時松了口氣,應完之後便晃晃悠悠地走出了西門吹雪的書房。

走出西門吹雪的書房,被外面的涼風一吹,沈修遠倏然回神,回想了西門吹雪的話,陡然發現西門吹雪剛剛又給自己加了一門課。之前只是“練字課”,現在又多了“識字課”,他都畢業好多年了,為什麼莫名其妙地又要開始上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