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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沈修遠剛走近,陸小鳳就站了起來,殷勤地給他擺好碗筷,請他入座。

“咳咳,這頓飯我請客。”陸小鳳看了一眼西門吹雪,僵著臉道。他對西門吹雪還沒這麼伏低做小過,但是對上有西門吹雪撐腰的沈修遠,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態度就變成了孫子對祖宗了,特別是西門吹雪表明對沈修遠的態度後。

沈修遠站了一會,還是坐下了,不是因為陸小鳳獻殷勤,而是因為西門吹雪幫他拉開了椅子。

“不想理他,便當他不存在。”沈修遠坐定,西門吹雪突然開口道。

沈修遠看著西門吹雪眨了眨眼,這意思是會給他撐腰,不必怕陸小鳳怎樣?事實上,他也從來沒有怕過陸小鳳會怎樣,不過西門吹雪既然開口說了這話,那就是說他過分點也是可以的?

陸小鳳欲哭無淚地看著沈修遠不懷好意地眸光在眼中閃過,沈修遠這人看著沒什麼脾氣,但是他有的時候會坑人,坑完人還把自己放在最無辜的位置。比如說最初那個叫做“小三”的東西明明沒有壞,他偏偏不告訴他,讓自己一個人內疚去;比如說假鈔案的時候,他明明知道花滿樓沒有下毒,他也拖到最後才告訴他的;再比如說,在萬梅山莊那只被他抱來的大公雞……西門吹雪這完全是助紂為虐的架勢啊!這麼讓他虐自己的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真的好麼?

沈修遠當然是知道陸小鳳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昨晚薛冰要他傳達的話,他還沒有傳達給陸小鳳,既然是陸小鳳刻意安排了他跟薛冰的接觸,那他必然是要得到答案不可的了。

“昨天晚上……薛冰跟你說了什麼?”陸小鳳雖然滿腔苦逼,但還是直接問了出來。

沈修遠抬眸看陸小鳳,慢悠悠地問道:“你這是問我要訊息?”

陸小鳳:“算是。”

沈修遠扭頭看西門吹雪:“莊主,你問那個奇怪的老頭要訊息,花了多少錢?”

西門吹雪一聽,便明白沈修遠問的是他昨天去問這次出來所以殺之人的行蹤。

“白銀一百。”西門吹雪道。

沈修遠再次看向陸小鳳,對他重複道:“白銀一百。”

對面的陸小鳳嘴角抽搐:果然是打算坑我的節奏。

沈修遠左手邊上的司空摘星:陸小雞身上帶著五百兩呢!一百兩?要價有點低啊!

他只是昨天晚上偶然發現跟著他們的薛冰,情急之下隨便讓沈修遠客串了一下傳話人,但轉眼這傳話的內容就被沈修遠給綁架了!綁匪現在仗勢欺人問他要贖金了。

陸小鳳是憋屈的,但卻也是無奈的。

陸小鳳從懷裡取出一張一百的銀票放在沈修遠面前,道:“現在可以說了。”

沈修遠:“薛冰說,公孫大娘是無辜的。”

陸小鳳點頭,這點他在發現作為偷襲的人是公孫大娘的時候就發現了。

首先,公孫大娘並沒有偷襲沈修遠這一路人的理由,其次她對沈修遠也並沒有殺意,語氣說她是來暗殺沈修遠的,還不如說是被人用什麼誘餌引到這裡來。

陸小鳳思緒打了轉之後,看著沈修遠,等著他接下去的話。卻不想,沈修遠自顧自吃起東西來。

“還有呢?”陸小鳳不得不開口問道。

沈修遠低頭看桌前的銀票,然後再抬頭看陸小鳳。

陸小鳳:“……”這是一句話收一百兩的節奏麼?要不要那麼黑啊!

陸小鳳心裡那麼想著,卻還是再次取出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放在沈修遠跟前。果然,他放下銀票之後,沈修遠又開口了。

“她說,她不能來見你。”

沈修遠說完,又閉上了嘴,陸小鳳認命地再次送上一張銀票。

沈修遠:“她以後都不會再見你了。”

陸小鳳:“……”這跟之前的話有什麼不一樣的麼?重複了啊喂!

陸小鳳瞪著沈修遠,送上第四張銀票。

沈修遠:“她說以後都不會見你了,我幫你問了,不是因為得了絕症。”

喂喂!這完全是在騙他的錢了啊!

“你比大智大通還坑人!”陸小鳳咬牙道。

沈修遠聳肩,“你不繼續問了麼?”

陸小鳳:“我繼續問,你能回答靠譜點麼?”

沈修遠:“那要看你決定是不是繼續問下去啊!”

陸小鳳嘆了口氣,從懷裡掏出最後一張銀票,疊放在之前的銀票上,“這是我身上最後一張銀票了,我的酒錢也給你了。”

沈修遠懷疑道:“真的沒了?”

“……”他這是一開始就打算好了剝削光自己身上所有的錢麼?“真的沒有了。”

“薛冰被繡花大盜盯上了。”

“什麼?!”陸小鳳做好了沈修遠繼續拿沒用的話忽悠他,卻不想沈修遠直直地給他扔了一根炸彈,陸小鳳頓時臉色沉了下來,“她被繡花大盜盯上了?你怎麼知道的?她告訴你的?”

“繡花大盜不是偷財寶的麼?又不是採花大盜,盯上薛冰做什麼?”司空摘星也跟著發問道。

“繡花大盜是不是採花大盜我不知道,但繡花大盜盯上薛冰應該是事實。”沈修遠頓了頓,繼續道,“這不是薛冰親口告訴我的,最初是我猜的,不過薛冰的反應告訴這是真的。”

“為什麼不早說?”陸小鳳皺著眉頭問道。不過他這話不是質問,而是想要知道沈修遠的理由。

“你早知道的話,就會馬上去救她吧?”沈修遠反問道。

陸小鳳:“那是自然的,她跟著我出來的,我不可能不管她。”

沈修遠放低了聲音,緩緩道:“薛冰身邊跟著人,她說是蛇王派去保護她的,但我覺得不是。那應該是監視她的人,若是沒有猜錯,那些人大概就是繡花大盜派去的。薛冰似乎知道了繡花大盜是誰,或許還掌握了繡花大盜的秘密,但是繡花大盜卻希望借你之手,指證他的替罪之人的真兇,因而不希望薛冰跟你說出真相。”

“所以繡花大盜要阻止我和薛冰見面,就是不想她告訴我真相。”陸小鳳接著沈修遠的話道,“也就是說,如果我見了薛冰,她就會有危險。”

沈修遠:“可以那麼說。”

“而且……薛冰也是他的一道防線,若是最後我不上鉤,他就會用薛冰的性命來威脅我。”

沈修遠:“應該是。”

陸小鳳腦海中原本模糊不清的線條突然清晰,沈修遠對這次的案子只知道個大概,說的只是大致的猜測,對於他卻是一道吹散迷霧的風。只知道案子的大概,僅僅憑藉給和薛冰短暫的接觸,卻能推測出幾乎跟他差不多的結論……

陸小鳳目光灼灼地看著沈修遠,問道:“你說我該怎麼做?”

沈修遠:“乖乖上鉤。”

既然垂釣者下了魚餌,魚想要見到那個垂釣者,那麼只要咬餌被釣起來,那就自然能見到了。

“謝了!算我陸小鳳又欠你一次。”陸小鳳說著就匆匆往外走去。

沈修遠衝著陸小鳳的背影揚聲道:“我記住了,我會記得問你還的。”

陸小鳳剛走出客棧門口,聽到沈修遠的話,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他把自己身上的全部家當掏給沈修遠之後,怎麼又傻乎乎地許了承諾給他?還說記住了!第一次的時候他明明沒有放在眼裡啊!

“昨晚陸小鳳把你扔下,我以為你會把陸小鳳欺負到底呢!怎麼最後還幫了他?”司空摘星一邊啃著鴨腿,一邊問道。

為什麼幫陸小鳳?其實對沈修遠來說,理由很簡單――只是因為陸小鳳信他而已。、

陸小鳳若是不信他,就不會讓他去接觸薛冰;陸小鳳不信他,就不會對他剛剛說的話做出毫不猶豫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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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信任你的朋友是值得交往的,儘管陸小鳳這種型別交往了只會讓人忍不住坑他。

沈修遠:“幫了我也沒什麼損失啊!”

司空摘星想了想,確實如此。就算那繡花大盜用繡花針刺瞎了不少江湖有名的高手,但是西門吹雪完全是跟那些個高手在不同領域的人,有西門吹雪在,繡花大盜估計沒這個膽量碰沈修遠,不然昨晚來了就不是公孫大娘,而是繡花大盜本人了。

司空摘星沒多久就也離開了客棧。他會來是為了繡花大盜,畢竟帶了“盜”字,算是一個道上的人,他是想見見到底是什麼人在玷汙他心目中神聖的“盜”字。

沈修遠一個人享用著一桌子的好菜,不過吃了幾口看到西門吹雪並沒有動筷,突然想起西門吹雪似乎在齋戒這件事。於是揮舞著手中的筷子,招呼店小二。

“小二,點菜!”

清晨在客棧大堂吃飯的人並不多,只有兩三桌客人而已。沈修遠話音一落,一個穿著短打的男子就過來了。

“請問客官要點什麼菜?”

“要……”沈修遠一個字剛出口,身體就猛然被西門吹雪扯了過去,眨眼間被西門吹雪攬著腰後退了一仗之遠。

沈修遠站穩後,回頭看向自己之前坐的那桌,上面的菜已經變成了黑乎乎的一片,還冒著噁心的泡泡。而那個店小二此刻正盯著西門吹雪,笑得一臉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