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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八章

西門吹雪問得突兀,陸小鳳卻是在一愣之後就明白了西門吹雪在問什麼。能讓西門吹雪那麼惦記著的人,也只能是沈修遠了。

但是,見到朋友剛剛從昏睡中醒來,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開口就問沈修遠在哪裡,這也太過分了點吧?

“沒見我剛剛從昏迷中醒來嗎?你不問問我的狀況,開口就問沈修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陸小鳳不客氣地說道。

西門吹雪看著陸小鳳冷笑道:“那是你自己愚蠢,被一個女人暗算了。若不是我救了你,你早跟李燕北一起死在了火海裡了。”

“李燕北死了?!”陸小鳳從床上跳了起來,“你沒有救他?”

西門吹雪:“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早已被他女人殺死了。”

陸小鳳神色黯然,李燕北雖招人恨,但卻是他的朋友,如今卻死在了自己枕邊人手中。

“十三姨是一個不甘被束縛,又有野心的女子,她要逃離李燕北,就只能殺了他。以前她沒動手,是因為不敢,但是昨日李燕北手上的賭注交易出去,得到一百九十五萬兩的銀票,有了這樣的誘惑,十三姨也就有了動手的勇氣。而我算是被波及了,誰讓我是李燕北的朋友,誰讓我剛巧那個時候在李燕北的別館裡。”陸小鳳頓了頓,又轉而問道,“那歐陽情呢?”

西門吹雪:“在隔壁,她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陸小鳳松了口氣,“那十三姨呢?”

西門吹雪:“跑了。”

陸小鳳一愣,道:“你進去的時候沒遇見她?”

西門吹雪:“遇上了。”

遇上了?但還是跑了?

陸小鳳自認一向好使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十三姨跑了,那肯定是西門吹雪放跑她的。若是西門吹雪不願意放人,這世上很少有人能在西門吹雪面前逃跑。陸小鳳不明白的是,這種狀況下,西門吹雪居然沒有殺十三姨。

“你居然沒殺她……”陸小鳳用不敢置信的語氣感嘆道。

西門吹雪:“我又不是見人就殺的。”

陸小鳳:“……”但是在以前,像十三姨這種人絕對是西門吹雪的可殺範圍啊!

以前?在哪個以前?陸小鳳先是一怔,隨即恍然――這個以前,是在遇見沈修遠的以前。而遇見沈修遠之後,西門吹雪就在不知不覺間多了人情味。

“這裡是哪裡?你就一直躲在這裡?”問完了正經的問題,陸小鳳開始探究西門吹雪一直讓他們那麼多人找不到的藏身之地。

西門吹雪:“合芳齋,”

陸小鳳瞪眼:“點心鋪?”

西門吹雪:“不錯。”

陸小鳳歎服:“原來如此,普通人誰想得到江湖人會去開一個點心鋪子呢!”難怪他們那麼多江湖人都找不到西門吹雪,追其原因,都是因為他們都太江湖了。

“他人呢?”見陸小鳳不再繼續發問,西門吹雪又重複了一遍他最初的問題。

“……”好吧,他這個朋友是註定沒有情人重要了。“沈修遠在臨江客棧。”

西門吹雪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當然是知道沈修遠住在臨江客棧,但是自從昨天早上出去後,他派去跟著的人跟丟了人,而且之後沈修遠就再沒有回過臨江客棧。

“怎麼了?”見西門吹雪臉色不對,陸小鳳神色也凝重起來。

“他一直沒有回臨江客棧。”西門吹雪道。

陸小鳳並不知道沈修遠扮成葉孤城的樣子是出去做什麼的,但是臨江客棧是沈修遠收集西門吹雪行蹤的據點,按理說他不會離開那麼久不回來。現在已經是次日的正午,也就是沈修遠失蹤已經一天半了。

“他是扮成葉孤城的樣子出去的。”陸小鳳道,“司空摘星跟著他,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我們先去臨江客棧問問,如果沒有訊息,就去找葉孤城。沈修遠冒充的是他,他也許會注意到什麼。”

西門吹雪和陸小鳳去了臨江客棧,臨江客棧的老闆楚清鐸正好在客棧,可惜他也不知道沈修遠去了哪裡。

見沈修遠沒有沈修遠的訊息,西門吹雪轉身就要離開,卻被楚清鐸喊住:“等等!西門吹雪,我還有話要說!”

西門吹雪停下腳步,轉頭漠然地看著楚清鐸。

楚清鐸也不怕西門吹雪,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在西門吹雪眼前抖開,道:“既然你已經現身了,那這個協議可以成立了吧?”

西門吹雪把眼前白紙黑字的協議看了一遍,最後視線落在了敲著他私章的地方。

陸小鳳看了一眼西門吹雪的臉色,解釋道:“那印章是沈修遠拿著你的私印敲上去的。”

西門吹雪沒說話。

陸小鳳一愣,扯了扯嘴角道:“喂,你那私章該不會是沈修遠偷來用的吧?”

如果是這樣,只要西門吹雪不認,那這份協議就不會生效。陸小鳳把當時沈修遠和楚清鐸簽訂這協議時的場景過了一遍,突然覺得,沈修遠該不會就是因為知道沒有西門吹雪點頭,這協議就不會生效,才簽下來的,這樣完全可以白佔楚清鐸的便宜。至於楚清鐸,那就只能怪他自己大意上當受騙了。

這該是怎樣的無恥啊!陸小鳳在心底咂舌。

西門吹雪還是沒有說話,但這樣的態度卻是承認了印章是沈修遠私自盜用的,而其中的各種坑,楚清鐸一想也就全明白了,頓時氣得他咬牙切齒地在心底打沈修遠的小人。

“這個協議是有效的。”西門吹雪道。

“嗯?”正磨著牙的楚清鐸一怔,錯愕地看著西門吹雪,他聽錯了吧?西門吹雪說這個協議有效?那印章明明是沈修遠那家夥偷來用的,他完全可以不承認的。

“我承認,這紙協議。”西門吹雪道,“另外,我希望你有沈修遠的訊息時,能夠到合芳齋同志告知,條件你可以掂量著開。”

楚清鐸終於確定了自己沒有幻聽,西門吹雪確實親口承認了這紙協議的效應。西門吹雪說的話可是要比沈修遠敲章畫押要可信百倍了,楚清鐸也沒有要求什麼紙面協議,而大方地擺了擺手道:“沈修遠我本來就打算要找他的,有了訊息便通知你。要求我也不提了,反正也是順便的。”敢坑他?看他找到他不玩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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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見楚清鐸一臉躊躇滿志地打算找沈修遠報復的神情,只能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哥們,你知道西門吹雪和沈修遠那家夥是什麼關係麼?你動得了人麼?

陸小鳳和西門吹雪離開臨江客棧,便帶著西門吹雪去了葉孤城所在的寺廟。一是想要找葉孤城打聽一下沈修遠的訊息,二也是想要西門吹雪幫葉孤城解毒。但是,到了寺廟,所見到的一切再次脫離了陸小鳳的預計。原本就破敗的寺廟變得更加破敗,之前給他帶去葉孤城訊息的和尚死了,葉孤城去向不明。

無奈,陸小鳳只能繼續陪著西門吹雪找沈修遠。

“你說,我到底是來京城做什麼的?”陸小鳳對走在身邊的西門吹雪道,“你看,我一到京城就開始找你,找花滿樓,找木道人,後來又找葉孤城。現在你出現了,沈修遠不見了,又要繼續找。我這次來京城難道其實就是為了陪你們玩捉迷藏?”

陸小鳳自我調侃著,可惜走在他身邊的是西門吹雪,想要得到回應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所以說著說著,他最後自己閉了嘴。

“天色不早了,先去吃晚飯吧。”陸小鳳抬頭看了一眼暗沉下來的天空,對西門吹雪說道,“沈修遠不會有什麼事,你不用太擔心。”

西門吹雪停下腳步,微微一頓之後,轉而走進了一家酒樓。此刻正是飯點,酒樓裡人聲鼎沸,一片鬧騰。西門吹雪並不喜歡這樣鬧騰的環境,但是在陸小鳳選擇坐在大堂的時候,他並不反對。大堂雖鬧,卻是江湖人來往,訊息流轉的好地方,陸小鳳也是抱著或許能夠從其中得到沈修遠的什麼訊息,才選擇了大堂。

陸小鳳和西門吹雪不知,他們前腳從前門進了酒樓,後腳司空摘星就帶著沈修遠翻牆進了這家酒樓的後院。兩人謹慎地貓在柴堆後面,注意著圍牆外的動靜。良久不見外面有動靜,沈修遠和司空摘星同時松了口氣,坐在了地上。

“好像已經擺脫他們了。”沈修遠道。

“葉孤城的手下果然不好應付,居然能這樣鍥而不捨地追了我們整整一天。”司空摘星說道。

“可惜被追了一天,還是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葉孤城跟平南王府什麼關係還是不清楚。”沈修遠道。

“其實差一點就能套出話來了,要不是那柱子突然出現,我們絕對能騙過那個棺材臉和熊哥。”司空摘星道,“你對怎樣扮演一個人挺有天賦啊!那個時候你做出來的神態,簡直就跟葉孤城一模一樣,估計就算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都難以認出來。”

沈修遠也覺得這一次真的可以說是功虧一簣,他們差點就能弄清楚葉孤城究竟在搞什麼鬼了。那天早上,沈修遠扮成葉孤城的樣子,帶著易容成柱子的司空摘星在街上轉,開始並沒有什麼收穫,也沒有人因為他這張葉孤城的臉找上來尋事。事情是發生在那一天的中午的,他跟司空摘星在一家酒樓吃飯,無意間遇見了他以前共事的面癱掌櫃和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