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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逼良為夫(13)

飛墨和江大哥決定留下來,這樣我們三個儘管不情願也走不了了。晚上的素席我們幾個人一口也沒動,任誰看了那種場景近幾天都不會再想吃東西,用過晚餐後周雲議夫婦領我們去安排好的房間。

阿嬌表面上完全沒有了對我的敵意,一聲聲妹妹喊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給我們安排的房間在一套小庭院裡。走到一間房前,阿嬌推開門:“孟兄弟鬼大俠還有司大夫睡這間。”

我警覺起來了:“周少夫人,難道你給我和我,我,我家相公準備了一間房?”

她笑得比三鹿奶粉還假:“妹妹,這周家莊發生這麼多怕人的事情,幸虧你家相公和你一起來的。不然,你一個女人家,還不得被嚇死啊。你說是不是啊,相公?”

周雲議勉強地笑了笑:“對。”

我連忙擺手:“周夫人,我就是太害怕了,你能不能給我找一間房和幾個女眷睡在一起……”

還沒說完,飛墨就捂住了我的嘴:“娘子,我看你是嚇壞了,有為夫在,你怕什麼?”

我把他的手拉開:“可是我真的很怕,萬一兇手很厲害怎麼辦?人多力量大嘛。”

“放你的心吧,為夫還是有點能耐的。再說大哥他們就住隔壁,凡事好照應。”他曖昧地將頭湊到我耳邊,用故意能讓旁邊人聽到的音量小聲說道:“夫人,為夫知錯了,你不要耍脾氣好不好?在外人面前給我點面子,晚上為夫隨你處置還不行嗎?”

“呵呵呵呵,妹妹啊,我們就不在這當礙事的了,相公,看妹妹和百里公子多恩愛,我們走吧。”阿嬌親暱地挎上了周雲議的胳膊。

“那百里兄就早日休息吧,我和內子先走了,有什麼需要儘管說。”周雲議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飛墨一作揖:“多謝兩位。”

周雲議回禮後拉著阿嬌匆匆離去。

他們一走,我立刻鑽進房間看了看佈局:一床、一書桌、一扶椅。

心中警笛聲大作,雖然在山寨的時候每天都與飛墨同床共枕,但那時他被奶孃弄得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十幾天連外衣都沒脫下來過。我還經常趁喂藥和睡覺的時候欺負他,那時的他在我眼中與一個抱枕的威脅度相當。可現在我們已經有半個月沒有共處一室,他的身體又養得壯壯的,我不得不正視他是個健康男人的問題了。雖然我不是很保守,但也絕對不開放,和現在的他共睡一床對我來說是個艱鉅的任務。

正當我左右為難的時候,飛墨坐到了床上:“將就一下吧,你一個人出去住恐怕會出事,呆在我們身邊好一點。”

我提議:“要不,你和凡烈換吧。”

他抬頭微微一笑:“你是想告訴周家,你和我是假夫妻嗎?放心,這床這麼寬,我們互不干涉,注意一點連碰都碰不到。”

“本來也是假夫妻。”我小聲嘟噥。

他沒再搭理我的話,伸手就解自己外衣的衣帶。

“你幹什麼?”我急了,難道他還要脫衣服睡覺?

“脫衣服,睡覺啊。”他說得理直氣壯。

“不準脫衣服,你敢脫衣服我就把你扔出去。”

他無視我的威脅,仍然面不紅心不跳地脫下了自己的外衣,只剩下一身白色的棉布內衣。然後他鑽到了床的裡側,背對著我睡好:“大小姐啊,不脫外衣睡覺不暖和,衣服也會睡得又臭又皺,你幫我洗啊?我這內衣手工不錯,沒露肉,你放心。抓老公這種事情你都做了,還在乎這點小事?我睡了,你請自便。”

聽他這麼一說我倒真覺得自己有些扭捏了,他的為人我還是挺放心的。於是我也脫了自己的外衣,吹了燈,鑽到了被子裡,背對著他睡好。

飛墨雖然不胖,但他畢竟是個大男人,身體比我寬不少,佔了床上大半的位置。我必須儘量往外睡才不會碰到他的背。這樣問題就來了,被子只有一床,還不太寬,我睡得太往外肚子理所當然地露在了外邊。秋夜寒氣襲人,我的肚子在被子外挺了半天後實在冷得難受,於是我輕輕地拉了拉被子。飛墨早已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在他沒有防備的狀態下,被子被我搶到了一大半,上面還附贈他的體溫。

這下好了,我可以睡個舒服的大覺了。

正當我要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背後的飛墨打了一聲噴嚏,然後發出了一聲不滿的夢囈,再後來翻了一下身,被子頓時被他卷去一大半。這下不僅我的肚子露在了外面,連身子都露在外面了。

睡著了都跟我作對,我猛地騰起了昂揚的鬥志,抓住被子角,咕嚕一轉,將大部分被子又奪了回來。

可沒過一會,他竟然說開了夢話:“下雪了,好冷。”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又翻了一個身,將被子奪了回去,連被角都沒給我留半個。

這哪成,還得搶。我用手摸到了被角,使勁往自己這邊一拖,被子紋絲不動。好傢伙,原來他已經醒了,跟我玩夢話版無間道,你以為就你會嗎?

於是我也閉上眼,說起了夢話:“啊,滾雪球,好好玩啊。”同時使勁一拽,將被子拽了回來。

他開始還擊:“滾雪球沒有卷竹蓆好玩啊。”……

“那個男人很沒風度啊,跟女人搶東西。”……

“那邊的悍婦好可怕,司清你不要離她太近,很危險啊。”……

“凡烈,做男人不能太小氣啊。”……

“司清,我總算見過這世界上最兇悍的女人了。”…..

“凡烈,為什麼有的男人沒用還怪女人太厲害啊?”……

“司清,為什麼有的女人總喜歡自以為是啊?”……

……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我在優秀軍事家卓越的領導下與他搶奪自己的寶貝棉被。而他本著以彼之道、 還諸彼身的原則和我激烈地周旋。在我們倆的“夢囈”聲中,搶被大戰最後陷入了僵局,我們的背緊緊地貼在了一起,兩人都死死地拽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堅決不鬆手。可憐的被子在兩人瘋狂地拉鋸戰中不停地發出嘶嘶的布匹斷裂聲。

飛墨繼續夢囈:“就這樣吧,別人的被子,弄壞了不太好。”

我也繼續夢囈:“敵不犯我,我不犯敵,我也沒錢賠。”

於是我們保持著這個拔河狀態休戰睡覺了。

睡得正香,有人拍我的臉:“何佳,何佳,醒醒,醒醒。”

何佳?我好久沒用這個名字了,誰在叫我?我猛地睜開眼睛,看見死黨悅悅拿著冰淇淋站在我面前。

“悅悅,我這是在哪啊?”我奇怪地問,接著看看四周,原來我正趴在寢室的桌子上睡大覺呢。

“你傻了,看你睡覺流了一大灘口水,我要去給咱們系的帥哥加油,他們今天有拔河比賽,你去不去?”

“悅悅。”我忍住心裡的狂喜站起來。

“幹啥?”她問。

我猛地將她抱住,她的身體是軟的是暖的,連臉上的青春痘都那麼親切:“悅悅,我想死你了。”

“別噁心。”她推開我:“我出去了,別忘了鎖門。”

她出去後,我高興地在寢室裡跳了起來,我回來了,剛才我做了好長的一場夢,一場很累的夢。現在我在我活生生的世界裡,沒有浸豬籠沒有那些武林人士沒有詭異的父母沒有責任沒有什麼九鬼八重沒有恐懼……

我美好的生活啊又將重新開始。

激動地跳了一段迪斯科後,我拿起電話拔了個號,電話響了幾聲後有人拿了起來:“喂――”

“叔叔,我找我媽媽。”

“哦,佳佳啊,你等等。”

過了一會,媽媽溫柔的聲音在那邊響起:“佳佳啊,有什麼事?”

“媽”聽到她的聲音,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滾了下來:“我好想你。”

“這孩子,前幾天不是剛打過電話嗎?是不是缺錢了?”

“不缺,就是想你。”

“佳佳啊,媽媽和叔叔妹妹在準備出去旅遊的行李,要不,這個十一,你和我們一起過吧”

“媽媽,過來看看,我的旅遊鞋開幫了。”電話裡傳來了妹妹的聲音。

“不了媽媽,我和同學約好去旅遊,那我先掛了,媽媽再見。”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媽媽說完後,電話那頭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儘管只是短短的幾句話,我已經覺得非常幸福了。

坐了幾分鐘,我又撥通了爸爸家的電話。

“喂――”弟弟正處在小大人時期,聲音聽起來有一種做作的成熟。

“何磊,在幹嘛?”一聽到他的聲音我就想起了凡烈。

“我說是誰呢,老姐啊。”

“爸爸呢?”

“和我老媽挑旅行套餐去了,老姐,最近你就別打電話來了,我老媽嫌老爸給你的錢太多了,兩個人吵了半個月呢。”

“我上個月考試買資料花得多了些,又臨時換了打工的地方,還沒拿到工錢。”我低聲說,這種事情我早就習慣了。

“我知道,老姐,你也明白我老媽那個人,太節儉,老姐別往心裡去。”

樓下忽然傳來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我急忙跟他說道:“何磊,有熱鬧了,我先掛鳥。”還沒等他回話,我匆匆放下了手機,呆呆地坐著。

“昨天晚上有人被雷劈死了,剛才才發現,大家快看。”隔壁同學的聲音還是那麼大,看看熱鬧也好,我擦了擦眼睛,跑到陽臺上。

宿舍樓下停了好幾輛警車,還有一輛靈車,四周拉起了警戒線。警戒線外站滿了記者,都拿著相機,伸長了脖子翹首以待。

忽然,人群沸騰起來了,一會兒,四個男人抬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從宿舍樓轉角處走了過來。

這時,遠處又開來兩輛車,其中一輛的車門剛開啟,我驚訝地發現哭得眼睛紅腫的媽媽從上面連滾帶爬地衝了下來,一邊衝還一邊哭喊:“佳佳啊,我的佳佳啊――”

媽媽怎麼在這裡?剛才和她通話的時候她不是在家裡嗎?我又驚又怕地拿手機想撥她的電話。

“啊――”突然眾女生一陣驚叫打斷了我的動作。我循聲看去,原來那具屍體一隻焦黑的手臂滑出了白被單。

一看到那只胳膊,我只覺得自己像再次被雷擊了一樣,大腦裡一片空白,天昏地暗,炎日無光,因為那只胳膊上帶著我最熟悉的手鍊。

難道我已經死了,現在的我是鬼?想到這個可能我驚恐地跑到寢室的穿衣鏡前看著裡面的人,裡面的孟書也同樣驚恐的看著我。

“我不要做你,你的名聲已經那麼臭,萬一你要真和周家家丁有什麼事情,以後怎麼辦?”我對她絕望地喊道,她的表情慢慢地從驚恐變成了悲傷,她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我。

“我不要給你擔責任,你父母的事情怎麼處理?你的弟弟誰照顧?難道你真要我替你孤獨一生嗎?我討厭你莫名其妙的能力,討厭你的幻覺,討厭你的過去。”我捶著鏡子大喊大叫,她還是悲傷地看著我。

“孟書,你這輩子算是毀了一大半了,你自己來處理,不要拉上我,我不要替你受罪,我扛不住了。萬一你的事情真的很不堪,你讓我怎麼辦,我一點都不堅強,我裝不下去了,你放我回來。”

她終於開口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說完,她慢慢地消失在了鏡子裡。

“不要走不要走,你不要走……”我瘋狂地捶著沒有影像的鏡子,眼淚再也止不住,奔湧而出。捶累了,我無力地順著鏡子滑下,跌坐在地。用意志硬撐著的堅強被無情的淚珠劃破,露出了我可憐的本來面目。

“孟書,孟書,孟書,你醒醒。”淚眼朦朧中有人在晃我,睜開眼睛,對上的是飛墨那張擔心的臉。一見到他,我的淚水更是止不住了,索性大聲哭出聲來。

“怎麼啦,做什麼噩夢了嗎?”飛墨一邊將我扶起來一邊問。

我只知道放聲大哭,什麼都不管了。

“哦哦哦,別哭別哭。”飛墨拍著我的背安慰道:“那麼堅強的女孩,怎麼會哭呢,孟書,你再哭我就不怕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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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就不怕,老孃不管了,老孃這麼傷心你還幸災樂禍。想到這,我恨恨拉過他雪白的內衣袖子,大把大把地抹我的眼淚和鼻涕,哭得更痛快了。

“你別往我袖子上蹭啊。”

他這麼一說我更是報復性地加大了哭涕的音量,還使勁地用他的袖子呼了呼鼻涕。

“好好好,你稍微小聲一點,我把衣服給你。”飛墨哭著臉,將他的內衣脫了下來,塞到我手裡。有了這個便利條件,我把臉埋進他的衣服裡,哭得那是比東南亞海嘯還要猛啊。直到我的嗓子都快哭啞了,哭聲才無可奈何地小了一些。

“孟書,你到底做什麼夢了,怕成這樣。”他小心地問。

“我怕。”我真的很怕,未知的未來,孟書的責任。

“別怕,有我在呢。”

“我累。”

“不累不累,有事我幫你頂著,不會有事的。”飛墨柔聲地說著,同時用手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背。

“我不信你,你老欺負我,嗚嗚嗚嗚。”我的傷心現在擋都擋不住。

“好好好,我錯了。”

“你才沒真心認錯呢,嗚嗚嗚嗚,我知道,你從來沒把我當女孩讓過步,嗚嗚嗚,不就是抓你當老公嗎?你以為我願意嗎?嗚嗚嗚,都是周家逼的,嗚嗚嗚嗚......”說起孟書的醜事我就不自覺地想起了自己的事,死得渾身黝黑,又難看又慘。如今孟書倒是做了甩手神仙,可我還得扛兩個人的事情......

我越想越傷心,只想直接哭死算了。

“你別哭了,半夜三更會嚇到別人的。”

“嚇死算了,反正沒人在乎我,哭死拉倒。”什麼公德,現在早已被我踢到了西班牙,我哭,我哭,非用淚水把東海淹了不可

“孟書,孟書,你”飛墨急得狠狠地撓了一下頭,然後抓住我的肩膀使勁一扳。

我的哭聲在零距離看到他鮮紅小草莓的同時就嚇停了。

“孟書,對不起,我平常只知道你是個很堅強的人,不知道原來你心裡這麼多委屈。我再也不開過分的玩笑了,你不高興你直說啊,我對女孩子的事情是榆木疙瘩,你不說我不懂。對不起對不起,以後我會注意。”飛墨用手抱著我的頭,現在的他柔情似水,我哽咽了一聲作為回答,眼淚倒是慢慢地小了,可還是有一些順著他光滑的胸膛滑了下去。

“我知道,你父母的事情你很難過。”他接著說道:“但我保證,以後你有事情我都會幫的,有我在你放心。你和周家的事情我也不會不管,一切有我,不會讓你和凡烈有危險的,相信我。”

他的一番話說得我暖呼呼的,我順從地點點頭。

他笑著將我從他胸膛上挪開,伸手拭掉我臉上的淚珠,一雙黑玉似的眼睛溫暖得要將我融化:“好了,別哭了,睡吧,恩?”

哪怕知道他只是臨時的浮木,現在我也覺得他能讓我安心。

或許是哭累了吧,我在他一下一下溫柔的撫摸中,忘記了何佳的死,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這次,不曾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