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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飛雪傾城(12)

我的心尖一抖,強烈的麻意從心臟傳遍了全身。

從沒想過,他連聲音也可以如此誘惑。

還沒等我出聲,他已俯下身,輕柔地吻上了我的嘴唇。一種可怕的渴望在極端的思念中騰地竄出,沿著經絡血管亂滾。越滾越大,彷彿要將我理智焚盡。

我長吸一口氣,捧住他的頭,將他拉開一段距離,認真地盯著黑暗中那張昏沉沉的臉,喘著粗氣說道:“就一夜,一夜過後,我們再也不相欠。”

他輕笑一聲,將我抱起,又吻了上來。

房間中異常寂靜……

理智異常薄弱,快停不下來了。

就在這時,他停下了動作,驚訝地看著我:“你?!給我下毒!”

我從他身上跳下,推開窗戶。皎潔的月光與沁涼的空氣一併湧入,吹散了屋裡令人意亂情迷的暖暖香味。身體仍在熊熊燃燒,心臟還在咚咚亂跳。我捂著胸口,努力讓自己從激情中平復。

出門在外我不得不小心,所以一直將奶孃的無香化骨散帶在身上。三年相思之苦,失而復得的喜悅,我再也無法忍受他的離開,就連想想也覺得心悶悶的疼。此刻我只想將他抱在懷裡,用一把大鎖鎖住他的身體,他的每一縷氣息,永遠不給他自由,永遠不讓他再離開。

可理智告訴我,我是飛墨的妻子。如果今夜繼續下去,我怕自己會萬劫不復。所以在我想清楚之前,我必須先讓他冷靜下來。

他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笑得妖嬈無比,絲毫沒有中毒後的狼狽。

我明白,中了無香化骨散還能坐在板凳上已經很不容易,他根本沒力氣再說話。於是我走過去,架起他的胳膊,將他扶起。

他沒有抗拒,仍然笑著,將頭靠在我的肩頭。陣陣讓人恍惚的馨香從他的髮絲間散出,直撲我的鼻子。

我定了定神,扶著他朝床邊走去。

還嫌不夠亂似的,走著走著,他竟然輕輕朝我的耳垂後吹了一口氣。癢癢的,涼涼的,像是狐狸尾巴掃過,麻得我渾身一顫,隨即惱羞成怒。

可惡的男人,他不是嫌我對他不公平嗎?那我就讓他嚐嚐飛墨嘗過的迴旋扔。

念頭一起,手已動了起來,一手攬住他的肩,一手攬住他的腰,往前一扔。只見容貌絕世的絳月公子橫空轉了一圈,然後臉朝下,“梆”的一聲,幹淨利落地砸在了床上。

“唔,”他慘叫一聲,悶聲悶氣地笑道,“狠心的女人,給我下毒,還摔我。”

敢戲弄我,活該。我懶得答話,藉著月光找出火石點燃床頭櫃上紅燭。做完這些,扭頭一看,心尖不由再次一抖。

他慵懶地靠在床頭,自在地支著腳。雪白的衣衫半敞,露出整個精瘦白皙的胸膛。黝亮的黑髮順著衣服彎曲盤旋,隨意地披散著。下巴微揚,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睛斜茸盼遙餿縊誦鈉塹拿幕蟆

故意的,沒變,他什麼都沒變,還是一隻誘人的金眼妖,隨時隨地都想著怎麼捕獲人的心,就算中毒也不能讓他老實。

“在看什麼呢?”他得意地問。

我猛地回過神,開始四處找衣服。

“找什麼?”他又問。

我不敢看他:“我的衣服呢?你放哪了?”

“扔了。”

跟他說也沒用,我用力拉開了衣櫥,心情頓時降到了最低點,衣櫥裡整整齊齊地堆滿了他的衣服和女人的衣服。

想也沒想,我冷冷地問:“誰的衣服?”

他得意極了,揚揚下巴:“我夫人的,她出門在外,回家時總得有換洗衣服吧。對了,中間還夾著一件野女人的衣服,真怕我夫人看見。”

我意識到自己用錯了口氣,把自己滿腔腔一罈子醋暴露無遺。臉上騰地一燙,但隨即心中口又莫名其妙地湧起了絲絲甜意。有時人的感覺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就像和他親吻時那種快要將自己焚燒起來的愉悅感。

胡斯亂想著,隨手扯過一件鵝黃小衫,套了起來。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給我下毒?”身後的人問。

小衫有點小了,想必是依著我以前的碼子做的,不合身。女為悅己者容,變胖的樣子不想讓他看見。我往暗處移了移,怕他看出來:“你今夜太衝動,不施點手段,我怎麼讓你冷靜?”

“呵呵,”他輕笑出聲,慢悠悠地說道,“你也想要我,不是麼?”

懶懶的聲調,低低沉沉,聽在耳朵裡,變成了一種難耐的瘙癢。血液開了似的一滾,燒得我全身的敏感地帶不可控制地發著抖。

一種強烈想要他靠得更近的衝動,與我的意志激烈地搏著鬥,有些不可抵擋。

真的很想要他,只要轉身,給他解毒。一次,就一次,不讓飛墨知道就行……

突然,窗外的竹林婆娑起舞,搖曳萬里。掠起了一陣帶著竹香味的清風,兀地撲進房內,將燭火吹滅。腦子還殘留著幾分清醒猛地佔了上風,我急忙關上窗戶,重新點燃了蠟燭。

見自己的美人計沒成功,他斂住了笑,目光追隨著我的身影,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輕聲嘆道:“孩子他娘,你胖了。”

我一愣,怒火中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許,不許喊我孩子他娘。”

他揚揚眉毛:“阿大他娘,你胖了。”

妖孽也有笨的時候,老提別人的體重做什麼?我氣得牙癢癢,轉身從衣櫥裡拖了個繡花布口袋。然後乒乒乓乓拉開來牆壁上的櫃子,找值錢的東西。

這個舉動似乎出乎他的預料:“你做什麼?”

“要你還錢,”我一邊裝東西一邊答,“為了撈你的屍首,我花光了我所有私房錢,不還給我怎麼行?”

“原來如此,你手邊第三格有金條。”聽口氣,他已經快憋不住笑了。

“哼,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氣呼呼地哼了一聲,找到格子,抓起金條,毫不客氣地往口袋裡裝。

語氣雖氣哼哼的,我的心情卻說不出的輕鬆愜意,如同春天中的嫩柳枝,在暖洋洋的春風中飄啊蕩啊,好久沒有這種身輕如燕的感覺了。

任何時候身邊都要有點現錢才行,就算偶爾想離家出走也有保證。婆婆對我管得太嚴,日常用品她都替我買好了,我沒有多少餘錢。飛墨的錢又全是百里家的,我不好意思動。現在這麼好的機會,不多撈點怎麼行?誰叫他老說什麼我是他的女人,那他的就是我的。

裝好滿滿一包戰利品,我回頭問他:“三伏菌在哪,沐,阿二需要它解九珠毒,能不能給我?”

他笑得更歡,透過紗帳,一雙金眸沾滿了醉意:“我愛死你現在的模樣和你現在說的話,這才是你。”

心思被人看穿,我反而更加開心。拖著袋子走到床邊,叉著腰問:“快告訴我,不然我就扒光你的衣服,用你的毛毛打個蝴蝶結。堂堂絳月公子,被這麼折騰,哎呀,多丟人。”

我想我是興奮過頭了,又或許是重逢的喜悅到現在才慢慢泛出來,口不擇言,簡直把他當司清對待。

他噎了一下:“你就不擔心我沒中毒?”

“不擔心,“我得意洋洋地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剛才你那軟了,你憋了這麼久,除了中毒,怎麼會軟?再說,這可是我奶孃最得意的保命藥,無香化骨散。中毒之人四肢無力,要十個時辰才能解。你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中毒的吧,這幾年我變了很多。”

無香軟骨散配法和用法都很簡單,是奶孃獨家研製的迷魂藥,我學得最精。奶孃的毒術精妙無雙,我無法全部體會,但只學會幾樣已經夠用了。臭珠女,除了用毒之術,你什麼比得過我,還想和我爭,自不量力。

他笑出了聲:“確實變了很多,臉皮更厚,腰更粗……”

“不許說我的腰,快告訴我,三伏菌在哪?”

“藥房,穿過靜遠閣就到。”

我哪知道什麼靜遠閣,只好以後再說了。於是我湊上前,故意在他臉上深深吸了一口氣,還大膽地親了一口他的額頭:“好香的男人味,可惜你動不了,等你的下屬來救你吧,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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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邁步,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你知道林家老宅發生了什麼?”

他試著挪動了一下身體:“知道。”

“能不能告訴我?”

“一個小遊戲而已,百里家的人,與我何幹。手下借給你,自己找,找不到你就輸了。”

不說就不說,我將口袋往肩上一扛,拔腿就走。沒想到才走了兩步,腳下一軟,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前撲去,摔倒在地,金條撒得滿地都是。

怎麼回事,我想動,四肢麻木得沒了感覺。只能愣愣地看著他抬腳下床,笑吟吟地朝我走來。

他什麼時候給我下的毒?

“玩夠了?我剛才話沒說完,你變了很多,有一樣沒變,不會用毒。”說著,他將我攔腰抱起,輕輕放到床上,然後替我撩開了臉上的髮絲,“無香軟骨散有十種解法,我選一種替你解毒好不好?”

說著,他俯下身,熾熱的氣息直撲我的臉,金眸中波光流動,深邃如宇宙的星辰,也隱藏著能吞噬人的黑洞。

“歡愛解毒法,你會喜歡的。”

“不要。”我努力想活動手腳,可連動一下指頭都成了奢望。

“前輩沒告訴你,這藥也是一味助興的藥麼?一會兒你就知道它的妙處了。”

他拉下帳子,周圍變成了濃濃的金黃,包括他那張眉清目朗的臉,也被染上了一層剔透的金黃。

“不要,求你,絳月,求你。”

他低低一笑:“噓,你也知道,我憋了很久。”

說著,低下了頭……

一片雲將我輕輕托起,飛到了天空頂端。周圍妖嬈至極的鮮花緩緩盛開,淡淡的香味淹沒了所有不悅。

……

原來這才是無香化骨散的功效?醉生夢死般的功效。從來沒這麼刺激過,從來沒這麼放鬆過,舒服得能讓人忘了所有。但同時,委屈得不可抑制的感覺也一併湧起,衝到腦門,化成眼淚洶湧流出,讓我忍不住嗚咽出聲。

“怎麼哭了?”他停住了動作,湊上來盯著我的眼睛。

我的眼淚更兇了,心酸與無奈像決堤的潮水一般,在霎時失控。

他想替我抹淚,手剛碰到我的臉,又慢慢地縮了回去:“難道,”金眸中寒光一閃,“你真的愛上了百里飛墨?”

我氣不打一處來:“我本來就愛他,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甚至要你死。你掉下天坑以後,我從來不怨他。他是我的夫君,我的命,沒了他我連人都做不了。我也愛你,沒有你我生不如死。我是個無恥的女人,你們兩個我都想要,你們兩個我都對不起。”

這些話,這些讓人鄙夷的念頭在我心中埋藏了很久,已經變成了硬邦邦臭哄哄的石頭,一動就咯得我生疼。我從來不敢對別人說,尤其是飛墨,今天卻在他面前通通說了出來。誰叫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絳月公子,我要讓他看清楚,他愛的女人與他所恥笑的世人沒什麼兩樣,骯髒透頂。

“你們不是覺得我欠你們的嗎?好,我還你們。飛墨想讓我做百里少夫人,我乖乖做,只要他高興就好。你要我的人,我給你,但明天我就自盡。我怕死,可這世上有些東西,一旦失去比死更可怕。我不會為了你辜負飛墨,來呀,你不是要我嗎?那就來拿啊。我太累了。你們的好我要不起,這輩子都要不起。”

他靜靜地聽著,眼神漸漸清澈得如陽光一般。待我說完,他揮手扇滅了紅燭,躺在我身側,將我摟在懷裡,下巴頂著我的頭頂,柔聲道:“不想與我歡愛直言便是,我還會逼你不成。我說過,你想什麼我便給你什麼。以後別說不吉利的話,你死了阿大阿二怎麼辦?小東西,你想什麼我不知道?”

久違的溫柔,像暖暖的泉水一樣,頃刻間將我包裹。原來他明白,他總是最明白我的人,甚至比我自己還明白我自己。

想試著更貼近他,發現自己活動自如,他已將我身上的毒解了。

“別動,再動就給兩個小子添個妹妹。就這樣,陪著我就好。”

鼻子一酸,我又想哭了,伸手撫上他胸口的疤痕,輕聲問:“當時是不是很疼,裡面的水很冷吧?”

“不疼。”他淡淡地答著,像是快要睡著了似的。

於是我也閉上眼睛,一下一下,痴迷地數著他的心跳。真好,他還活著,還在我身邊。今晚我一刻也不想離開他,一刻也不願離開他。

以後會怎麼樣呢,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今夜,這樣就好。至少此時此刻,我們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