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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卷:魅殺玉離

《九珠三曲》之“魅殺玉離”卷

天很黑,我站在一片黑壓壓的樹林裡,樹札交錯,陰氣逼人。

在我面前站著的是一個奇怪的女孩,雖然我看不清她背對著我的面容,也看不清她的打扮,但我能清晰地看到她單薄的身軀在不停地顫抖。一絲絲若有若無的嗚咽聲細細地傳到我的耳朵裡,讓我的心也跟著她疼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我能感覺得到她絕望的哀傷。

“小姐,你沒事吧?”我小聲地問道。

她沒有回答。

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腳下卻踩到了什麼泥濘的東西,抬起腳一看,是粘稠的血漿。我大驚,抬起頭仔細看她。

她只穿著一件及膝的白色紗裙,露著白皙的小腿,還有一雙□□的小巧的腳。腳趾緊緊地挖著地面,揪起了一根根野草。此時,幾股讓人腳軟的鮮紅正順著她美麗的小腿歡快地流下,已經在地面上匯成了很大的一灘。

我急忙說道:“你受傷了?我送你去找大夫。”說著伸手去拉她。可她輕輕一閃,躲到了一邊。

“跑吧。”她一邊哭一邊幽幽地說道。

“什麼?”我奇怪地問。

“跑吧,他們殺了我,搶了我的孩子,馬上要來對付你了。”她又說了一聲,突然輕快地跑了起來。一步一個血腳印,在黑夜的微光裡反射著妖異的光芒。

我趕緊追了過去,她跑到一道懸崖旁邊,伸開雙臂迎風而立,輕聲說道:“就在這裡,在這裡。”

“你別想不開啊。”我怕她跳下去,趕緊喊。

她沒有答話,只是優雅地伸著纖細的手臂。懸崖很寬,在夜霧的干擾下我看不清對面的任何東西,懸崖上只有一座圓滾滾的獨木橋,直直地扎向雲霧縹緲的對岸,橋身上的暗紅色壓得我的心沉沉的。

突然,對岸一陣嘩啦亂響,我還沒看清出了什麼事,兩根像毒蛇一樣的老藤忽然從薄霧中衝了出來。它們以驚人的速度在我面前輕輕一卷,那個女人就飛上了天空,白色的身影像流星一樣劃過了天際,隨著兩根老藤一起消失在了對岸的黝黑夜色裡,只剩下幾片老藤的葉子還在空中飄蕩。整個過程太快了,而她連哼都沒哼一聲。

我下意識地跑到懸崖邊,期望對面能有什麼訊號傳來,但等了一會兒,那邊只是一片死寂。過了一會兒,我告訴自己我得過去救她。低頭看了看懸崖,山勢幾乎直上直下,在懸崖壁上佈滿了青苔和刺藤,腳下則是黑茫茫的輕煙薄霧。這種場景看得我頭暈目眩,但不知為什麼我知道我必須要救她。於是我儘量不去看腳下,小心翼翼地走上了那座獨木橋,周圍雲霧縈繞,前面的也霧濛濛,還好我還能勉強看清紅色的橋身。

我試著往前踏了一步,橋面滑溜溜的,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滑下去。於是我定了一下心緒,說服自己小心地蹲在橋上,一步一步往橋那邊蹭。

大約蹭到了橋中間,我已經能隱約看見對面的山石了。這時,背後突然傳來了一種奇怪的聲音。像一個人沉悶的腳步聲,一頓一頓地。與那腳步聲同時出現的,還有一種金屬刮過地面的吱吱聲。兩種聲音混合在一起,重重的迴響在這個寂靜的黑夜裡,讓我的骨頭又冷又癢。

那聲音越來越近,慢慢地向這邊靠了過來。我回頭一看,朦朧的迷霧中有一道奇怪的黑影,她的頭向左歪著,幾乎歪到了九十度,被人們稱為脖子的地方有一個清晰地v形大缺口,那個缺口裡正間歇地噴著一種活波的液體,在黑夜中畫出了一道道紅色的抽象畫。她的步子非常奇怪,每走一步都好像一條變異的蚯蚓,渾身嘰裡咕嚕地一顫。右手拿著一把劍,劍尖無力地著地,劃出了那種刺耳的金屬聲。她就這麼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壓迫感,不緊不慢地朝我走了過來。

“你是誰?”我發現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你殺了我,你殺了我――”她發出了一種嘶啞得像破鑼一樣的聲音,身影在黑暗中逐漸清晰。

“阿嬌。”看清她的樣子後我驚恐得幾乎不能呼吸了。

她那僅僅只靠幾條筋連著的腦袋歪在肩膀的一側,隨著她那蚯蚓似的步子危險的晃盪著,似乎一不小心就要掉下來似的。脖子的缺口處正激烈地向外噴著鮮血,凌亂而烏黑的頭髮擋住了她的表情,只微微露出了一個鼻尖。但我能感覺到,她的眼睛在頭髮後面看著我。及地的白衣上佈滿了肆意橫流的鮮血,一些紅色順著她的手流到了她手中的劍上,在銀白色的劍上糾結成了一團。

這哪裡是人,分明是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反應過來後,我飛速地轉過頭,蹬腿就爬。當剛剛爬了兩步,忽然腳脖子上一陣冰涼,回頭一看,橋面上竟然長出了一隻漆黑的手,牢牢地抓住了我的右腳脖子。

阿嬌已經走上了獨木橋,雖然走得很難看,但是非常穩當,慢慢地朝我靠了過來。我想哭我想大喊我想跑,我拼命地蹬著雙腳,但那只鬼手將我抓得死死地,絲毫不肯放鬆。於是我掏出匕首朝它狠狠地扎了下去,一刀,兩刀……

“還我命來――”阿嬌的聲音再次響起。

“去你媽的,”我一邊拼命朝那只鬼手扎著刀子,一邊回嘴,“阿嬌,你以為你做了鬼我就怕你了?來吧,讓老孃把你的頭徹底擰下來。”

“你殺了我――”

“稀的,”我終於斬斷了那只鬼手,但隨即另一只鬼手又搭了上來,我不得不再次開斬,“你是自殺的,還很沒出息地只把自己的頭割了一半,你是罪有應得。”

因為輕車熟路,所以第二次我很快將那只鬼手斬斷。阿嬌已經到了離我不到五步遠的地方,為了不讓她從後面劈我一劍,我咬咬牙顫巍巍地從橋上站了起來,穩住發軟的骨頭,手持匕首與她相對:“來吧,讓我把你送回該死的地獄。”話雖英勇,但說出來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有些跑調。山風也跟我作對,吹得我的身體不停地左右亂晃。

“嗬――嗬――嗬――”她發出了一種除了將我嚇得半死外毫無意義的怪聲,步子卻絲毫不減緩,扭動著越來越近。

我急促地呼吸著,腳不受控制地向後挪,為了衝破自己難以抑制的恐懼,我猛地大聲吼道:“你已經死了,你殺不了我。”

話音剛落,阿嬌的腳突然一滑,那顆半吊著地頭顱晃悠了一下,竟“吧嗒”一聲甩回了脖子上方。原本擋著臉的長髮順從地從兩邊分開,從中間露出了一張鮮血淋淋的臉。我無法控制地大張著我快要窒息的嘴,看著她那雙正以奇怪的速度倫向我的眼珠。終於,她白白的眼仁對上了我的眼睛,可怕的眼神就像一把冰刀一樣刺進了我的身體。我無法動彈,連後退都那麼奢侈,身體在極度的恐懼中已經脫離了我的控制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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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一陣比剛才清晰很多的聲音從她那不斷開合的黑洞洞的大嘴裡飄了出來:“我死了,可我照樣能殺了你。”

我不想讓自己被她牽著鼻子走,於是我用盡全力從喉嚨裡擠出了聲音:“不,你殺不了我!”

阿嬌又開始向我慢慢地移動,我已經能聞到她身上的腥臭味。

“我能殺得了你,”她越來越近,“我死了,可我照樣殺了你。你以為你現在就解脫了嗎?這個世界不會放過你的,不過放過孟書的,所有人都會殺你們……”

她的頭髮被山風吹得揚了起來,有幾條髮絲竟然碰到了我的手臂,像鋒利的刀片一樣,滑破了我的皮膚。我再也忍不住,向後猛退。卻不小心腳下一滑,頓時一陣天旋地轉,身體直直地墜向了黑洞洞的深淵。

呼嘯的風聲中,阿嬌從橋上傳來的聲音越來越來遠:“這個世界的人不會放過你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我從惡夢中猛地驚醒,全身已經被冷汗溼透。

“姐姐?”旁邊的凡烈也被我吵醒了,“你又做噩夢了?”說著擁緊了我的身體。

“嗯,我又夢見鬼了。”我不停地發著抖,從周家莊出來後,我一直不停地在做惡夢。這種情況和我當初看完《咒怨》以後,連續一個月不敢上廁所一樣。只是,現在見到的東西要更真實。

“你是趕路太累了。”凡烈懂事地拍著我的背,“沒事呢,有我這個大男人在這,有鬼都不敢來。”

我稍微緩過了勁,抹了抹汗:“嗯,你是大男人,都十五歲了,好大啊。”

“姐姐,放心,等回了山寨,我幫你再抓一個好的男人。這回我一定會看準了,要那些走不了的。”

我把頭從他懷裡抬起來,給了他一個栗子:“還說這事呢,還嫌我的名聲壞得不夠啊。”

他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掛著一絲勉強的笑容。

我拉著他躺下,幫他壓緊了被子:“我知道你在擔心我,沒事的。要是我真做了老姑婆也沒關係。以後你和你媳婦多生兩個孩子,給我一個就行了。”

凡烈正兒八經地捂住了我的口:“姐姐,你不嫁人,我不娶妻,我們姐弟倆也能過得好好的。”

這個懂事的弟弟總會讓我感動得想哭,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傻瓜,哪有跟姐姐過一輩子的道理。”

他抓住了我的手,一字一句認真說道:“姐姐,我已經長大了。”

“好,大笨蛋,快睡吧,明天就能回家了。”我笑道。

“嗯。”他應了一聲,閉上了眼睛。趕路這段時間為了省錢我們都住一個房間,也幸虧有凡烈在我身邊,每次我從惡夢中驚醒的時候都有個依靠。

凡烈的擔心我也明白,在外人看來現在我嫁不出去的機率恐怕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但是我相信,本姑娘身絕不會一輩子打光棍的,說不定哪天我的白馬王子就從天上掉下來了呢。

一想到白馬王子,飛墨那張精緻的臭臉就出現在我的腦海裡。其實拋開其他的一切,他是王子最理想的代言人。

他的笑容他的好,和他在一起吵架時的那種輕鬆勁,一切都能讓人安安心心的。要是完全的何佳遇到他,也許會有後繼故事吧,畢竟有幾次,何佳被他弄得心尖尖都軟軟的。他對我存的心思,我也能猜到一點。可惜,我現在是孟書。而他有百里家族的責任,有自己的未來。我們很難再有交集,畢竟,孟書留給我的路是這麼窄。能夠在這個世界平安地過一生,已經是我能企及的最高目標了。

所以,我故意讓他誤會我和絳月已經密不可分,在這個時代,有幾個男人會不在乎女人的這種事情?也許揮刀斬斷還未長壯的情絲,是我最好的選擇。因為,我不是何佳,也不是孟書,我是何佳和孟書。

想到這,心裡有點莫名其妙的堵。我捂住胸口,卻在心中看到何佳坐在遊樂場裡,正寂寞地望著星空。

我走過去,對她說道:“佳佳,奶奶不是告訴我們以後要一個人玩嗎?我們以前不是也過得挺好的。佳佳,飛墨人是不錯,可這種遊戲我們玩不起。”

何佳扭頭看著我,眼睛裡的寂寞漸漸淡去,平時那種大大咧咧的神情又回來了:“我心裡明白著呢,唉,何佳,那個被老藤抓去的女人是誰?”

“不知道,也許是孟書的幻覺,也許只是普通的想象。這具身體太奇怪了,我也不太瞭解。”

何佳長嘆一口氣:“我們以後能安定下來嗎?”

我搖搖頭笑道:“誰知道呢,孟書的遭遇就算在我們那個世界也是很麻煩,都不說遠了,在八十年代的時候她都絕對活不了。那時候男女不經單位領導同意談戀愛,就會被定為流 氓罪。要是被扒光了衣服給人看,那麼那個女孩不自殺才怪。”

何佳也笑道:“現在那些為了保護貞操而跳樓的女孩也不少啊,多少男人甩女人的藉口都是你不潔了。哼,他們就潔了嗎?他們潔的話那些女孩又是怎麼不潔的?爛藉口。”

我也會心地笑了起來。

“何佳,”何佳突然收起了笑容,“何佳,我不會真的要做老姑婆吧?”

我也笑不出來了,支支吾吾地答道:“也許,不會吧。”

“唉”何佳一腳踢飛了一顆小石子,“其實當時我們就應該忍一下,和絳月做完全套的。這樣死的時候好歹也算知道了ml的感覺是吧。”

“拉倒吧,你好色啊。”我又笑了起來,雖然很心酸,但是很開心。笑著笑著我睜開了眼睛,天已經大亮。

和凡烈收拾好後我們又上路了。

因為積雪未化,路上的車馬很少。可等我們馬上要進山的時候,山道上忽然熱鬧了起來。一輛輛裝得滿滿當當的馬車不停從山口進進出出,車上雜七雜八的,鍋碗瓢盆,木頭板子,什麼東西都有。

“姐姐,我去問問是怎麼回事。”凡烈拉馬朝一堆人走了過去。

我沒有吱聲,只是認真地盯著一輛馬車上的一堆書,那些書越看越覺得眼熟。心裡有什麼不安的念頭慢慢騰起,終於,我忍不住翻身下馬,跑到那輛馬車旁,抽出了一本。

“唉唉唉唉,你這個人…….”那個趕車的人跑到我身邊上竄下跳,我卻什麼都沒聽清,眼前只剩下了書上那些娟秀的註解。

忽然,我猛地清醒過來,將書一甩,大吼一聲,跳上馬背:“凡烈我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