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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魅殺玉離(14)

我覺得這太搞笑了,□□似的劇情發展啊。分別的時候他還猶猶豫豫的,才過多久啊。這中間絕對不是愛情那麼簡單的原因吧,我們倆的熱度用腳趾頭想都不可能達到這個地步。

我按住心裡想衝上去一掌將他拍飛的念頭,冷笑著問道:“百里少爺,要是你家死活都不同意呢?”

聽了我的話,他用像鐘鼓一樣清晰的聲音慢慢地回答:“那麼,我會帶你離開百里家。相信我,我能養活你,這是我作為一個男人的承諾。”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冷靜得像月光下的雕塑,墨黑的瞳孔深得像一汪幽潭,充滿了無限的蠱惑。

如果是以前的孟書或者何佳,此刻肯定已經被他感動了。他千里迢迢地追來,又給我補全了婚禮。現在又當著別人的面對我信誓旦旦,有幾個正常的小姑娘能抵擋住一個貴公子這樣的誘惑?更何況,他以前的所作所為,打動了我不止一次。

可惜,我現在既是孟書又是何佳,看過了太多東西後,我只覺得他現在說的話就像一艘精美的紙殼船,看著倒漂亮,下水的時候就危險了。

我淡淡地笑道:“百里少爺,我不信。”

“我信!”孟凡景打斷了我的話,“我信姑爺的承諾,這是男人之間的信任,孟書。現在你們所有的成親禮都已經齊備,你和姑爺是光明正大的夫妻,這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不管百里家那邊認不認,你都已經是姑爺的人了,是百里孟氏。就算百里家不想要你,聘禮什麼的也都不能再要回,你以後另嫁……”

看他越說越離譜,我實在是聽不下去,打斷了他的話:“就算是夫妻也可以休妻嘛。”

我話音剛落,孟凡景雙眼一瞪,伸手在桌子上使勁一拍,大聲吼道:“放肆,休不休也不是由你說了算的。”

茶桌上的杯子被他震得飛了起來,掉在地上摔得粉粉碎。那幾聲“叮噹”像打火機一樣點燃了我心中一再壓制的怒火,稀的,豁出去算了。

我失控地朝孟凡景喊道:“我說了不算,你說了就算嗎?要和他過日子的人是我不是你!話可以亂說,飯可以亂吃,覺可不能亂睡!”

孟凡景大概沒料到我會吼他,立刻像被踩到尾巴猴子一樣跳了起來,指著我的鼻子就開罵:“你這個樣子,一旦和百里飛墨分手,你以為還會有正經人家要你嗎?”

“不要就不要,他們不要我,我還不要他們呢!我明天就去賣藝去,反正這輩子不會麻煩你養活!”

“你大膽!你放肆!你無婦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父親不在,我長兄如父,百里飛墨是你的夫,你違逆兄令又違逆夫令。你這個傷風敗俗的女子,惹急了我用家法處置你,一百杖打下去,老子管殺不管埋!打死你是正經,省得你丟孟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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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肺都要氣炸了,還想打死我,以為我是hello kitty嗎?氣到極致我擼了擼袖子,擺開架勢,毫不畏懼地衝那頭獅子勾了勾手指:“來啊,來打我啊,怕你不成?今天你要打不死我,明天咱家就改朝換代,你改口叫我姐姐!”

天變了,海嘯了,孟凡景的臉色醬紫了。

“我踢死你!!”他的獅吼聲剛落,一隻碩大無比的鞋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了過來,將我的臉砸了個正著。臉上頓時一陣火辣辣地疼,眼睛裡嘴巴裡都被呼進了無數粒沙子。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甚至沒有看清那只鞋是從什麼地方飛來的。

“姐姐,沒事吧?”凡烈跑過來慌慌張張地替我拍臉。

“你放開我,我要踢死她,踢死她。”孟凡景的怒吼聲還在不斷地傳來。

我呸呸兩下吐出了嘴裡的沙子,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一看,那邊百里飛墨正咬緊牙關死死地摟住孟凡景的腰。而孟凡景正拼命地掙扎著,雙腿不停地朝我這邊亂蹬。他的腳上只穿著一隻靴子,而另一只靴子正是砸到我的罪魁禍首。想必是他想飛起一腳踢我,沒想到百里飛墨突然抱住了他,可他的靴子因為用力過猛像流星錘一樣脫腳而出砸到了我。

想到他那只奇臭無比的鞋剛才竟然和我的臉來了個零距離接觸,我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拔腿就往前面衝:“姓孟的,今天姑奶奶不把你扔到茅房去姑奶奶就不姓孟!”

衝了半天都沒衝過去,低頭一看原來是凡烈死死地抱住了我的腰。

“凡烈,你放手,讓我過去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賣妹子的王八蛋!”

“姐姐啊,你打不過他的。”凡烈咬牙說道,手只是不放。

孟凡景那邊也不消停,他一邊掙扎一邊喊道:“娘的,我孟凡景會看上你那點聘禮?娘的,我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攤上你這個妹妹!”隨著他激烈的動作,一陣讓人窒息的腳臭味飄了過來。

那驚世駭俗的腳臭味像一味情緒添加劑,讓我的怒火越來越旺:“想讓我承認與百里飛墨的婚事,你做夢去吧。”

“你想休了百里飛墨,除非從我身上踏過去!”

“踏就踏,我做夢都想踏!”

“來啊孟書,我借你八個豹子膽!”

……

“你們都給我停――”百里飛墨突然大吼一聲。

一時間,我和孟凡景都被這個新的參戰者給唬住了,驚愕地看著他,閉上了嘴巴。

百里飛墨氣喘噓噓地看看我:“孟書,休了你的念頭,下輩子我會考慮的。”還沒等我發作,他又將頭扭向了凡景,“大哥,孟書是我的娘子,以後我自會管教她,大哥您息怒。”

聽了他的話,我冷靜了下來。罪魁禍首應該是百里飛墨才對,我和孟凡景打什麼打?於是,我對百里飛墨冷冷地說道:“百里飛墨,反正我不是你的夫人。”說完,我一把推開了凡烈,轉身拉門走了出去。

“孟書――”百里飛墨追了上來。

我一急,撒腿就跑,回到房間,立刻反手將門插上。

“孟書,門撞到我的鼻子了。”他在外面悶聲悶氣地說道。

我不理他。

“孟書,開門吧,我們好好談一談。”

我“嘭”地一下拍在門上,沒好氣地說道:“和你這個自大的少爺有什麼好談的。”

“孟書,你得相信我,我決不會虧待你,也不會再拋下你,你跟著我吧。”

看不到孟凡景,我冷靜了許多,沉默地站了一會兒後,覺得自己能夠正常說話了。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當然相信你的為人,你說不虧待我,就一定不會虧待我。”

聽到我的話,飛墨靜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問到:“那,你為什麼不願意跟著我?”

“為什麼?”我淒涼地笑了一下,“問題不是我為什麼不跟著你,你會不會拋棄我的問題。而是,你為什麼要我跟你的問題。”

話頭一起,孟書的事情又不可避免地浮上了我的腦海,我忽然覺得很累,靠著門慢慢地滑下:“百里少爺,是因為我和你曾經共處一室你想負責任,還是你可憐我想犧牲自己,又或是你很守禮法,認為我們拜堂成了親便是真的夫妻了?百里少爺,你想過嗎?”

屋外又沉默了一會,這才傳來了他穩重的聲音:“孟書,你聽我說。我也猶豫過,但現在我想明白了。一開始我被逼和你成親確實覺得很不甘心,也想過要報復你。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慢慢地忍不住想接近你,賴著你,欺負你。我知道這樣不對,清醒的時候我告訴自己要離你遠一點,所以那時候就忍不住找你的麻煩,挑你的錯。可迷糊的時候又不由自主地貼到你身邊,賴著和你同房,極力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夫人。就這樣,在我的糾纏下,我們差不多什麼都做了。孟書,其實我們除了沒有肌膚之親以外,我們和其他夫妻又有什麼不同呢?”

他輕輕地笑了一聲,接著說道:“我曾經懦弱地想過,只要你離開,我犯的錯誤就不會被人笑話了。可我隨後才發現,那是錯上加錯。我犯的錯誤不能讓你一個女人來承擔,我做的事需要我自己來負責。如果不能承擔責任,那麼我就不配做男人,更不配做百里家的人。孟書,我的責任告訴我要和你在一起,我的心也告訴我要和你在一起。孟書,書兒,我要你跟著我,我會用一輩子來好好照顧你。書兒,我喜歡你。”

我的心在聽到他的告白後頓時激動的像小鹿,撲騰撲騰地隨時想衝出胸腔。我的呼吸也急促起來,身體發麻,簡直忘了我身在何處。好不容易穩定住了心神,我冷靜地問道:“那百里家呢?你不考慮到百里家了嗎?你不怕百里家成為別人口中的笑柄嗎?”

他嘆了一口氣:“書兒,百里大少爺娶了孟書,這已經是世人皆知的事情,笑與不笑都已經註定了。如果要犧牲你來成全百里家的名聲,我做不到。百里家我自會擺平,從今以後,天塌下來有我扛著,最差的結果不外乎我被趕出家門。不過你不用擔心,我能養活你,不讓你吃苦頭。百里家的子孫不是那種靠祖上才能活的孬種。”

我真的很想跳起來大喊大叫,可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行。我強打起精神,忍住內心那種強烈的衝動對他說道:“是嗎?你那麼堅決。那麼,飛墨,你為什麼一見到我就擺出這種想讓天下人都知道的陣勢,你本可以先跟我商量不是嗎?你是在逼誰?百里家的人還是我?或者,你在逼你自己?你想逼得自己沒有退路,還是相逼得百里家沒有退路?飛墨,你說責任和心都告訴你要和我在一起,那麼到底是責任大一些還是心大一些?你別這樣,你先走吧,好好想想。我不需要你可憐,也不需要你同情,你不用顧忌到我。回去好好想想,這是一輩子的事情,飛墨。我也沒想好到底應不應該和你在一起,你也讓我想想吧。我們都應該好好想想,說不定你現在正處於糊塗狀態呢。飛墨,好好想想後再做決定,現在我們收手還來得及。”

飛墨沒了聲音,過了一會兒,門外響起了他輕輕離去的腳步聲。我撐起身子回到床邊,一下子癱在了床 上,內心卻像海浪一樣洶湧澎湃。

不管結果如何,飛墨都算是向我告白了。剛才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幾乎讓我忘了一切的顧慮,差點就衝動地答應他了。這就是被人需要的感覺嗎?各種念頭閃過後,奶奶去世時的場景浮現在我的腦海裡。

那時的奶奶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我守在她旁邊,緊緊地抓著她冰冷的手。爸爸和叔叔們都去準備什麼事情去了,一個個行色匆匆的。我好害怕,奶奶已經睡了三天,我好怕她再也醒不過來。

忽然,奶奶的手抽動了一下,她緩緩地睜開了混濁的眼睛。

“是誰啊?”她昏昏沉沉地看著我,語氣緩慢而蒼涼。

“奶奶,是我,么么。”我喜極而泣。

“么么,么么......”奶奶小聲地念著我的暱稱,慢慢地,她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她無力地抬起手臂,似乎想要摸我的臉。我忙伸手將她粗糙的大手抓住,貼到我的臉上。

“奶奶,你要快點好起來,過幾天佳佳要去三中報道,奶奶你送我去好不好?”我想撒嬌地對她笑,可是卻忍不住滾下了一串串淚珠子。

奶奶的淚水也無聲地順著憔悴的臉龐滑落,不一會兒,她的身體也顫抖起來:“么么唉,我可憐的么么唉,沒人要的么么唉,沒人要的么么唉......”

聽到她的呢喃,我的眼淚流的更快了,眼裡口裡喉嚨裡心裡全是止不住的眼淚。

忽然,奶奶的眼睛一亮,聲音陡的增大,她用手無力地推著我,急切地說道:“么么,去叫你爸爸來,去叫你爸爸來。”

我聽話地點點頭,撒腿就往門外跑。剛跑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奶奶重重地□□了一聲。回頭一看,她已經癱在了床上,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奇怪地大張著。一動不動地看著天花板,身體裡已沒了一股活人的精氣神。一種可怕的恐懼在瞬間湧上了我的心頭,讓我怕得連開口叫人都不會了。我驚叫著跑到走廊上,揪住一個護士的手,只知道發狂地亂搖。

接下來,大人們忙著辦喪事,分遺產,而我只知道抱著奶奶微笑著的照片使勁的哭,腦子裡迴響的全是奶奶蒼涼的聲音:“么么唉,我可憐的么么唉,沒人要的么么唉......”

也許是那幾天哭得太多,後來爸爸和阿姨讓我去住校鍛鍊鍛鍊的時候我只知道扯著笑容點頭。媽媽來看我的時候我也只知道扯著笑容點頭,媽媽塞給我一百錢離開的時候我還是扯著笑容點頭。初中住校,高中住校,大學住校,我都只會扯著笑容點頭。只有每次放假,無處可去的我回到我和奶奶的家,我才會在深夜裡捧著奶奶的照片躲在床上縮成一團,不停地發抖。

想起何佳的事情,奶奶的音容笑貌又浮現在我的腦海裡。不管過了多久,她在我心裡的樣子都毫不褪色,還是那麼清晰,還是那麼慈祥。

我輕輕地對她說道:“奶奶,么么竟然有人要了,么么竟然有人要了。”

久違的眼淚不知不覺地從我的眼角滑落,長期以來禁錮著心的鎖鏈被淚水衝開了一道口子,讓我很想大哭一場。可我不想讓別人聽到,於是我將被子捂在頭上,毫無顧忌地哭了起來:“么么有人要了,么么終於有人要了,么么有人要了,奶奶,我想你,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