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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孫員外在本縣最好的酒樓裡宴請了唐天遠,同時受邀的還有周縣丞、齊員外及其子齊瑞,另外從花樓裡找來幾個姑娘作陪。孫員外知道縣令大人是讀書人,不愛那些庸脂俗粉,因此找的都是清秀佳人。可惜不管多清秀,那也是風月場上作慣的人,自帶一種風塵媚態。她們看到縣令大人這樣斯文俊秀的人物兒,也難免意動,故意說著暗語打趣他。

唐天遠有的聽懂了,有的沒聽懂,但總之不是什麼好話。他從來都不愛跟妓子們打交道,這會兒為了眼前局面著想,也只得忍著吃了幾杯敬酒。

周正道覺得這小縣令還挺會裝模作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孫員外看著氣氛差不多了,便問及今年齊瑞的今年的鄉試準備得如何。

齊員外答道,“犬子不才,中了秀才已經不錯,人的命天註定,這次能不能得個功名,盡人事知天命吧。”

幾人便道他謙遜,又順帶著開始恭維縣令大人,畢竟他是在座諸人裡頭學問最高的。

孫員外趁機向齊員外是好,對唐天遠說道,“大人是天子門生,年少有為,齊公子倘若能得大人指點一二,今年的秋試定能高枕無憂了。”

唐天遠本是個考霸,當初鄉試就是京城的解元,後來殿試得第三名,也並不在於學問高低,而多半是因為他的臉能勝任“探花”一名,皇帝陛下就愉快地如此決定了。現在,唐天遠本來是不介意提點齊瑞一二的,可是一看到齊瑞手中那把“唐天遠親題”的摺扇,他就沒什麼心思了。於是說了幾句漂亮但不實用的教導。

孫員外這才說到正題,“齊公子如今出息了,齊員外往後只等著享清福吧!”

齊員外忙道,“哪裡,兒女都是債。”

孫員外點頭,抬起袖子擦著眼角,哽咽道,“說的是呢,也不知道我上輩子欠那不成器的兒子多少,教他這輩子來如此作害我家。”

眾人連忙寬慰他。

唐天遠冷眼看齊員外父子,他們的表情有些勉強,似乎並非真心與孫家和好。他更加肯定,這齊氏父子是受了孫員外的脅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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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員外放寬些心,令郎之案並非沒有轉機。”唐天遠說道。

孫員外等的就是這句話,連忙問道,“真的?”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我們今天只喝酒,不談公事。”

孫員外自然知道現在不是談事的場合,不過有了縣令大人那一句話,他也就真的放下心來。

宴會的氣氛又輕鬆起來。眾人推杯換盞,言談熱絡。一個坐在唐天遠身邊的姑娘喝得杏眼朦朧,一隻酥手按著唐天遠的肩頭,另一手端著酒杯往他唇邊送。

唐天遠很想把她掀翻在地。當然,忍了。他接過酒杯放在桌上,偏開肩,躲開她的手。

那姑娘便捂著心口嬌聲道,“大人如此不解風情,莫不是嫌棄奴家了?”

雅間外,譚鈴音聽著裡面的談話聲,氣得咬牙切齒,爪子在門上撓啊撓。幸好她指甲不長,未撓出太大的聲響。

譚鈴音覺得自己很可能被裡頭那混蛋縣令騙了。這花天酒地的,怎麼看都像是幹壞事的前奏。她耳朵貼著門縫,想聽清裡面唐天遠會如何跟這些風塵女子勾搭,可惜他惜字如金,未發一言,只有一些旁的人跟著亂起鬨。

譚鈴音聽著聽著,突然覺得眼前的光線變暗了,她有些奇怪,一扭頭,發現眼前多了一個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也在聽裡頭的動靜。她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譚鈴音驚得連忙跳開,“你你你……你誰呀?”

“噓――”那人食指放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大概是因為此人身上有種凜冽的氣勢,使她有些敬畏,因此譚鈴音果然閉了口,連呼吸都變輕了。

那人便轉臉正對著門,突然抬腳。

嘭!

譚鈴音:“……”誰能告訴她這樣的噤聲到底有什麼意義啊!

門被十足的腳力撞得大開,裡頭人受了驚嚇,丟了筷子失了盞,室內乒乒乓乓的清脆聲音伴隨著女人的尖叫。幾個姑娘有抱腦袋的,有往男人懷裡扎的。

唐天遠本來還挺淡定,直到他旁邊那個姑娘一頭扎進他懷裡。

他一抬頭,正好看到譚鈴音在看他。唐天遠這回沒忍住,毫不猶豫地一把將那姑娘掀開。

姑娘直接向後翻去,倒在地上,又一次失聲尖叫。

其他雅間的客人聽到動靜,好奇地開門探頭看。樓下的夥計也跑上來,可惜的是尚未近前,突然感覺臉側一陣涼意滑過,夥計站定,呆呆地看著擦著耳畔釘在柱子上一把匕首,嚇得兩腿打起擺子。

離那人如此之近,譚鈴音也沒看出他是怎樣出手的。她禁不住感嘆,自己的眼神竟已經差到如此地步。

“滾。”那人只說了一個字。

這一個字很湊效,夥計跌跌撞撞地要往樓下跑,他兩腿發軟,一失足,直接就滾下去了。

那人十分驚奇,“還是真滾的。”

其他雅間的客人也嚇得跑下了樓。二樓一時清了場。

譚鈴音跑過去,用力把那匕首拔下來,雙手遞還給他,“大俠,您的刀。”

唐天遠鄙夷地看著她。

“謝謝,”那人把匕首收好,“其實我不太喜歡動手,”他說著,看向雅間內眾人,“喝喝酒,行行樂,就把人命官司給決了,真是筆好買賣。”

眾人這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孫員外怒道,“你是何人?!”

來人一身暗紅色繡金絲的直裰,腰帶上鑲著一大塊剔透的羊脂白玉,長得是器宇軒昂,一表人才。他走進去,“不認識我沒關係,你們一定認識它。”說著,把一個小包袱重重往桌上一放。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此人在搗什麼鬼。

唐天遠把那包袱開啟,頓時變了臉色,“這是欽差的關防。”

欽差的關防很好認,普通官印是正方形的,欽差關防是長方形的;普通官印用硃紅色印泥,而欽差關防的印跡則是紫紅色的,俗稱作紫花大印。

周正道也是識貨的,驚得山羊鬍子幾乎翹起來。他看著來人,“你是……你是……”

“我是唐天遠,奉旨巡查南直隸省百姓民生。”他拉了把椅子坐下。

唐天遠連忙跪下,“下官銅陵縣令唐飛龍,參見大人。”

其他人都跟著跪了。這其中,周正道比別人都駭懼,額上早已冒了一層汗。這事來得太突然,他一點準備都沒有,可若是懷疑此事真假――誰閒的沒事腦子長包去偽造欽差關防?嫌自己活得太長嗎?而且,他以前見過一次欽差關防,這一個怎麼看都不像是偽造的。

也就是說,眼前這人確實是欽差無疑。

周正道心臟撲騰撲騰狂跳,他現在只想確定一件事,這欽差只是為了巡查民生嗎?還是說,有別的目的?

自稱唐天遠的人接著說道,“本官路過此地,恰好聽說了一件趣事,倒是應了‘千金之子,不死於市’的話。唐大人,你說好笑不好笑?”

唐天遠低頭答道,“大人,愚民亂傳,不足為信。”

“哦?那麼你倒是給本官解釋一下,為何孫不凡殺人一案過了那麼多天,遲遲未曾上報刑部?”

“下官……”

那人重重一拍桌子,震得桌上杯盤搖晃,底下跪的人均是一抖,嚇得肝都要碎了。

“分明是你受了孫家之賄,意圖徇私枉法,是也不是?!”他說著,不看唐天遠,卻是橫了孫員外一眼。

孫員外連忙搖頭,“大人,冤枉!”

“下官不敢,請大人明察。”

他擺擺手,“本官可懶得查。我不管你們私底下做了什麼,這事既然被我遇上了,合該齊蕙能死個瞑目。唐飛龍。”

“下官在。”

“明日便把此案原封不動地上報刑部,倘若再有延誤,你這烏紗帽就摘了吧。”

“是。下官不敢。”

譚鈴音目睹了整個反轉過程,暗自感嘆,不愧是唐天遠,果然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