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手臂被人扯住了。
“學妹只要好好配合, 我不會做什麼殘忍的事情的。”
他還在笑, 呂枝卻敏銳感覺到,他的視線在自己的脖頸朝流連了好一會兒。
分明在威脅。
對於此, 呂枝能做的, 只有順從。
只是面色愈發蒼白, 偶爾漆黑的髮絲落到臉頰邊上,對比出某些妖豔性的美來。
一語不發, 任由裴謙拉著, 莊園很荒涼, 邊上生長著幾株玫瑰, 雜草叢生,襯得環境黑暗又陰森,明明是正中午,可這裡的日光相比於其他地方, 好像也離頭頂遠很多, 沒什麼溫度。
開啟花紋繁複的鐵門, 他開始禮貌地和呂枝介紹起這座宅子的歷史。
“這座宅子, 是我的祖父留給我的。”
“我的祖母因病去世,祖父為了紀念她,就在這園子裡栽了大片的玫瑰, 後來他跟著離開了,這莊園裡的玫瑰就沒人照顧,長得像野花一樣了。”
“不過還是很美, ”自顧自說著,語氣有點傷懷。
他的態度好像是個導遊,實際上,他是個綁架犯。
沉重的木門被推開,裡面復古宮廷式的傢俱一一呈現在眼前。
似乎時時被擦拭,明淨如新。
側對著沙發的壁爐上掛著一個金髮碧眼的半身女人像,同裴謙一樣,眼睛是淺綠色的。
“那是我祖母。”裴謙指著畫像介紹。
呂枝抿了抿唇,沒說話。
手裡空空如也,手機已經被鎖在外面的車裡了,他是故意的。
“我的畫室在二樓,這兩天恐怕要辛苦你了。”
男性的嗓音優雅而醇厚,但呂枝卻從中捕捉到了關鍵字......這兩天?
“為什麼一定要帶我來這裡。”她終於開口說話了。
“你是靈感。”
“如果是做模特的話,學校的畫室也可以。”
裴謙卻只是隱晦地笑了一下,搖頭。
“一定,要這裡。”
十分鐘之後,呂枝被帶到二樓一個房間,裴謙在她面前拉開衣櫥。
各種繁複的歐式宮廷裝從呈現在呂枝眼前。
不同於呂枝曾經在路上看到過的一些女生的那種洛麗塔風格的小裙子,這些東西,像是真正的貴族服裝。
專屬於畫家的修長手指彈鋼琴一般在一溜的服裝中劃過最後在呂枝的目光中,抽出一件白綠相間的宮裝。
“換上這個,我在隔壁等你。”
眼裡帶著笑,聲音卻是不容拒絕。
裙撐,束腰,以及各種繁複的帶子,統統從衣櫃裡被拿出來一樣一樣擺到床上。
“這些全部都要好好穿上,因為沒有僕人,就只好辛苦學妹了。”
說完,他便體貼地帶上了門。
不過之後又想到什麼似的折返回頭。
“不要反鎖,否則是沒有食物的。”
笑眯眯的,淺綠色的眼睛裡,帶著更深層的寒意。
...................
呂枝下午沒去上課。
從中午那個電話開始,周啟雲給她打的電話也再也沒有接透過。
呂枝不可能缺課的,因為從大一到現在,別說請假了,就連遲到都沒有過。
至於出版的事情,呂枝並沒有跟她提過,但是周教授肯定是知道的。
下午第一節課正好是他的課。
下課的時候,周啟雲找他說了一下大致的情況,他二話不說,到辦公室拿手機打電話去了。
然而接電話的出版人員一頭霧水:“什麼問題,我們的書樣品都出來了,正準備過幾天給呂小姐送過去......”
“那您問問你們出版社有其他人找呂枝沒?”
電話斷了半分鐘,大概是去找眾人核對情況去了。
“真沒有,我們出版社的人全在這兒呢,沒一個人中午和人約出去過......”
掛掉電話,周教授和周啟雲面面相覷,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真出事兒了。
想到這一茬,周教授課也沒上了,直接給學校教務處打了電話。
最後校方加上周教授和周啟雲兩人,到學校保衛處調了監控。
果然,在12點40分的時候,一道高大的鴨舌帽人影半摟著一道嬌小的身影出了門,周啟雲一眼就認出那是呂枝。
“那男生你認識麼?”周教授是怕他們小題大做,興許是人小姑娘找個藉口出去談戀愛了呢。
“不認識,不知道是不是小枝的熟人,不過現在電話打不通......”
為了排除嫌疑,周教授先給肖餘打了電話,而校方則是找出通訊錄給江留和江薄舟打電話,結果最後收到的答案都是沒有和呂枝在一起。
但收到這樣的電話終歸是很奇怪。
於是在詢問之下,三名男性很快瞭解了呂枝當前的處境。
江留報了案。
他是跟著警察幾乎同時出現的。
隨後肖餘也氣喘吁吁趕到,他原先在蘭亭畫院。
兩人視線相對的時候,江留率先撇開了頭,轉而沉聲說:“我看一下監控。”
整個警衛室都籠罩著一股低氣壓。
回放了很久,江留隱約覺得人影有些熟悉。
知道在警察的協助下,他們抽查到了早上的錄影,終於在人群中找到那個身形相似的人,沒帶鴨舌帽,銀髮。
裴謙!
.................
衣服很重。
身體也被弄得很不舒服,因為束腰還有裙撐這類東西使得她走路都難免磕碰。
畫室的門被開啟。
站在門邊的少女正在小心翼翼一手扯著裙邊,試圖完好無損地進來。
吹彈可破的皮膚,在嫩綠和純白的花邊的襯托下帶有一種抓人眼球的魔力。
五官精緻得如同油畫裡的美人,黑髮如水般傾斜,帶來某種驚心動魄的豔麗。
裴謙就站在原地沒動,嘴角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看她。
等她在他面前站定的時候,裴謙轉身從不遠處的桌子上拿來了一捧玫瑰。
應該是不久前到下面去摘的,上面還帶著刺,最下面的切口很新鮮。
“拿著這個,坐到窗邊的椅子上。”他命令道。
呂枝伸出細白的手,想要從他手裡把玫瑰接過去,但是看著上面的尖刺,卻不知如何下手。
“學長,上面......”
“有刺,我知道,”他依舊從容地笑著,帶著誘哄的味道,“但是這點困難,我相信學妹一定可以克服的。”
說著,玫瑰便被送到了她的懷裡,呂枝被迫接住。
尖利的刺在撲進手心的時候,帶來一陣鑽心的痛,她的臉白了白。
裴謙卻像是沒看到一樣,轉身到遠處拿繪畫的工具去了。
呂枝朝身後看了一眼,哪裡擺著一張椅子。
“玫瑰放在腹部以上的位置,不要超出胸部。”
“眼睛朝窗外看。”
“微笑。”
“就這樣了,請好好保持吧。”
一動不動,任由窗外的日光傾斜並且劃過一個彎。
肩膀逐漸僵硬,手部和腳步的肌肉變得痠痛。
加上衣服的束腰和手裡的玫瑰刺,呂枝只覺得坐如針氈。
一旦想要動,立馬就會收到警示。
“不要動。”
真正等到那一幅畫完成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
呂枝的唇色變得很淡。
一眼不發地將玫瑰扔在地上,她看著裴謙,臉色蒼白。
“學長,我很不舒服。”
聲音輕得幾不可聞。
正在為自己的作品得意的裴謙因此頓了一下,看到呂枝落魄的模樣,心裡的愉悅消散了一點。
“先出去吃飯。”
“我想回去。”
他朝她走了過來,溫柔地拉起了她的手。
看到掌心觸目驚心的傷痕的時候,淺綠色的眼睛沉了沉,瞳孔深處有微不可查的興奮......蠢蠢欲動。
白與紅的交錯,可憐又可愛。
喉頭吞嚥了一下,牙齒發酸。
呂枝意識到不對勁,在他進一步打算做什麼之前,將手抽了回去。
見狀,裴謙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先去換衣服,我帶你去吃飯。”
.........
裴謙做事並不縝密。
他從來就是憑著自己的慾望在一意孤行。
這次把呂枝半威脅著帶回荒無人煙的宅子營業室如此。
因為喜歡,因為想要這樣,所以做了。
有點病態。
於是,呂枝在車上就這麼和裴謙說了。
她又換回了原來簡單的淺色便服,端正坐在副駕駛上。
兩隻手在出門之前,被裴謙細心地貼上了創口貼。
“之前你一直都是靠這種方式作畫的嗎?”
“一直畫人像,一直靠女性作模特。”
“看心情而已。”
她安靜了一會兒,突然開口:
“有人建議學長你去看醫生嗎?”
表情很真摯。
“學妹是什麼意思?”他聲音不變,表情卻冷了下來。
就是問你是不是有病的意思。
但為了自己的安全,她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和諧在即將被打破的時候,又重新被扯了回來。
此時裴謙並不知道,他的車甫一駛入監控區,就立馬被盯上了。
“城西xx路段......聯絡最近的警局......”
剛剛在飯店門前停下,裴謙就感到自己的車窗被敲了敲。
皺著眉頭開啟車門,正打算說些什麼。
然而對面並沒有給他反應,“咔嚓!”清脆的手銬落鎖聲響起,他的手腕一涼。
當對方將證件舉到他面前時,裴謙才意識到,是警察。
神色陰沉,他下意識朝身後的少女看去。
呂枝此時正微笑地看著他,目光想對時,她紅唇輕啟,說了一句讓他終身難忘的話:
“裴先生,你好像有病哦。”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更新時間不變,22點到24點之間。
我有點想把名字改回去惹......偽裝情深,我也喜歡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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