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哥,才哥。”身旁傳來楊格瑞的聲音。
“嗯?”
“再不吃你的飯菜就要涼掉了。”他用筷子碰了碰我的鋼盤,發出一聲清脆的“叮噹”。
“哦好。”
我完全回過神來,把包心菜的汁液澆入白飯中,再挖一勺香噴噴的飯糰塞入嘴裡,這樣就能用比平常更快的速度結束這頓午餐了。
下午的英語課早了三分鐘上課,大家趕著時間把聽寫本分發下去,照例又是一輪聽寫單詞。我的英語聽寫從未得過滿分,昨晚複習的到了今天準會忘掉,自己又沒法掌握藉助發音熟記的訣竅。
楊格瑞不如賴福生一樣死板,每次老師讀出一個單詞,他就先在本子上寫下那個單詞的中文,然後再將中文翻譯成英文。他就是利用這個方法來取得高分的,看上去應該挺簡單,實際上卻很難辦得到。
聽寫過後還有一項測驗,佔據了幾乎整堂課的時間。測驗卷分為聽力題和閱讀題,聽力題自然不用多說,蒙上眼睛都能答對,但閱讀題就不一樣了,短文生詞一大堆,連學霸也不一定能完全讀懂。
我偷偷瞄了一下右邊,只見楊格瑞那貨還有模有樣地把文章讀出來,一邊讀還一邊在生詞下面劃波浪線,其細緻程度令人折服,可不知他是否真的能讀懂。
不光是我們,其他人也正為這幾篇短文絞盡了腦汁,能動筆的只佔少數。
見這番情形,英語老師早有預料,她在影屏上放出一段短片,裡邊所講述的正是閱讀題的內容。標準的美式發音與影像方便我們理解文中意思,是關於世界上瀕臨滅絕的海洋動物的。
賞析過後,同學們紛紛低頭答題。
但是,文章一篇比一篇晦澀難懂,使測驗的難度係數悄然增大。雖然英語老師播放的短片很及時,但原本看不懂的還是看不懂。
離下課還差二十分鍾,老師見大家依舊無從著手,於是就在黑板上寫出那些生詞的中文意思,自己再簡單解釋一下它在文中的含義。如此一來,堵塞的脈絡就這樣被全部打通了,大家漸漸生出一種撥雲見日的振奮。
只是,我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起,自己身旁突然沒了聲息。歪頭一看,好傢伙,楊格瑞這貨竟直接睡死在桌上,測卷也被壓皺了,他到底睡多久了?
我悄悄湊近他耳語道:“下課了快起來。”
“唔啊。”彷彿被我點了啟動開關似的,他猛然睜開眼睛,旁若無人地伸直手臂打著呵欠。
“咦?”稍稍看看四周,他發現全班都在注視著自己,場面十分尷尬。
“誒嘿嘿嘿,這題好難喲。”他摸摸後腦勺傻笑。
不過好在,英語老師的性格比較平和,臉上的表情除了有點驚訝再無異樣,她用一種柔和的聲線關心道:“時間不多了,你做完題沒有?”
他向眾人展示了自己的測驗卷:“做完了喲,你看。”
我探出腦袋看了看,騙人的吧?他連老師的短片都沒看,二十道選擇題竟然全都答上了?這......該不會是亂選的吧?
不過,最後老師也沒把卷子收上去,她打算在下堂課再公佈答案。
“格瑞,你好厲害啊,你選的答案竟然跟我的這麼相似。”
“對啊,怎麼辦到的?”
“不會是學霸附體了吧?”
“難道和匿才坐一起學習會變好?”
我不耐煩了:“胡說八道!那我學習怎麼沒變好?”
嬉笑的人群各自散去了,楊格瑞卻冷不丁地來了個摸頭殺:“放心吧才哥,我會努力教導你的。”
“滾吧你!”
話雖如此,其實滾的那個人是我,真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我的同桌偏偏是個奇葩?
我抬腳走出鬧哄哄的課室,仰面躺倒在教學樓後面的草坪上,眯起眼眺望著天空中千奇百態的雲朵。因受外力影響,它們緩緩從我頭上飄過,悄悄變換著自身形狀。
不知不覺中,我又想起了中午的那件事,付宇培跟別人究竟在計劃些什麼?他們真的會在一樓的拐角蹲守回宿舍的林思雨麼?如果想要弄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有必要從他嘴裡套出有價值的資訊,嗯,小心一些應該沒問題。
我暗暗下了決定,盤算著今晚約他出來吃飯,藉機再問問看。
頭頂的雲層忽然不見了,只剩下一張單調的天藍色幕布掛在上面,視線下移,黃褐色的鏽跡沾染了潔白的支柱,從鐵欄邊生長出來的蕨草成了天然的裝飾。
一個有些陌生的女孩站在二樓的走廊邊,盯著空中的某處,我好生奇怪,也循著她的目光望向後方。
只見好幾團濃密的烏雲散落在天邊,它們慢慢聚攏起來,壓在遠處那片住宅區的上方,隨著時間的流逝,它在視野中越變越大。
見鬼!嘴裡忍不住咒罵一句,我起身拍掉沾在衣服上的草屑,慌忙向教室跑去。
六點到了,鈴聲準時響起,我下意識地看看窗外,稍稍松了一口氣,還好外面沒下雨。臨行之際,楊格瑞突然抱住了我的手臂。
“才哥,去吃飯麼?帶上我吧。”
“不行,我約了朋友,下次吧。”
他依然不屈不撓:“我保證不會妨礙到你們的。”
“不是這個原因啦。”
“那就帶我去吧,我一個人好寂寞的。”他露出一副哀求的神色,我真心有點被他感動了。但是,我確實不想帶他去,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環眼四顧,我抓住了一個目標,隨即計上心頭。
“打擾一下,周同學,小瑞有事找你。”
“叫我琪姐,別沒大沒小的。”周佳琪從試卷中抬起頭來,語氣由冰冷轉為溫和,“有什麼事嗎格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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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他期期艾艾的,說不出口。
“哎呀餓死了,我先去吃飯你們慢慢聊。”我隨便找了個藉口脫身。
一到室外,我就馬上感受到莫名的壓抑。此時,黑壓壓的雲層懸在頭頂,預示著一場傾盆大雨即將來臨。
意料之外,在二班沒有找到付宇培的身影,而且,他也不在食堂,我轉念一想,或許他已經回到了宿舍?至少在遭遇那件事之後,我便悄悄記下了他的寢室所在位置。
想到這,我匆匆趕回宿舍,找到了那間寢室,然而,付宇培並不在裡面。接著,我又詢問了在場的其他人,可得到的還是一些不明確的回答。
我感覺到事情不妙,迅速跑回自己的寢室,他很有可能在有意避開我。
手機還在書包裡,現在也只能發資訊聯絡了,我點開qq,簡單發了一句:你在哪?幾秒種後,那邊終於有了反應:在體育館和朋友打球,你來麼?
呼......我暗自松了一口氣,怪不得到處都找不到他。顧不上換鞋子,我拎了一把伸縮雨傘又出門了。
天上的黑雲好像又重了幾分,偶有幾滴雨水象徵性地落到地面,但依然沒有破開雲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