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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一節音樂課

見我不高興,盧哥便乖乖收起笑臉,適時轉移了話題:“今晚還是一樣,你可以安安靜靜看著我玩,但要多留意外邊的情況。”

他這是要我放風,我以堅定的眼神回應。

“什麼時候讓我也玩一玩哪?”

“那要等到你學會了怎麼玩,我才能放心交給你。”

“好嘞沒問題。”

在這第一節晚自習裡,其他同學都在忙著做作業或是溫習功課,只有一小部分在搞與學習無關的小動作,其中就有我和我的同桌盧哥。

我不能把全部注意力放在遊戲裡,因為還要觀察前後左三個方向的情況,隨時等待隨機應變。

在另一方面,我還需要學習這個遊戲的玩法,例如按鍵的使用、介面資訊的作用等等。至於他的遊戲為什麼這麼好玩,就是因為它的高自由度還有貼合實際,你可以駕駛不同型別的交通工具到處遊走,也可以做各種劇情任務或支線任務,還可以掙錢**械與幫會展開激戰。

不僅如此,在這個偌大的世界裡還暗藏著很多有趣的隱藏因素,讓玩家愛不釋手,其復雜程度更令我這個外行人產生了特別濃厚的興趣。

只用一節課的時間就能成為入門玩家嗎?我估計不能。

下課後,我無論如何都想要試一試,盧哥拗不過我,只好與我交換了座位,我在裡他在外,我們不擔心後面的同學會舉報我們,因為他們一直都擺著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盧哥用心良苦,建立一個新存檔交給我,我只能無條件乖乖妥協。

上課鈴聲一響起,見一切風平浪靜,心情澎湃的我點開新建存檔,一大段背景影像過後,主角被送回自己老家。我跟著遊戲指示走,很快完成了第一個劇情任務,獲得了一些賞金。

正當我興致勃勃想要搶路邊車之時,盧哥卻揚起手阻止了我。

“笨鳥先飛。”他伸手指著左上角穿著警服的男人,“要是你現在就搶車,這個警察肯定會來抓的,你才剛剛白手起家,如果被抓住了就得不償失了。”

我恍然大悟,不愧是老玩家,連這種事都能注意到。

根據盧哥的指示,我在屋後花園裡找到了一把黑色的烏茲***,它的傷害不高,射程也不遠,不過因為其**多、點射率高的特點,正好適合用來防身。

找來一輛腳踏車,我繼續趕往下一個任務點,誰料盧哥突然一手抓過手機,塞進下面的桌櫃裡。

我頓時有些氣急敗壞,以為是他不讓我玩了,可還沒等他做出解釋,我便遠遠望見值班老師從講臺上走下來,左右檢視學生們的學習情況。

我倒吸一口涼氣,立即放下書本假裝看書,也幸虧這位老師不是教我們班的,所以他並不清楚座位是否已有變動。

等到老師“巡邏”完畢,我再次偷偷拿出手機,一看螢幕,我立刻蒙圈了。很奇怪,我的人物站在一棟醫院門口,身上的金錢少了一半,還有剛剛撿到的武器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將情況反饋給盧哥,他是這樣解釋的:“路上出了車禍,大車撞小車,車毀人亡。”

“就問一句,氣不氣?”

“氣!我還沒儲存呢。”

“所以你以後要記得,腳踏車要在自行車道上走,不是所有的車都可以橫衝直撞的。”

我打心底認為自己沒有飆車,只是見縫就插而已,別人撞到我就是別人不對,理應要賠醫藥費才對。

雖然我是這麼想的,但我漸漸發現其實這個遊戲有一個特別殘酷的世界觀,那就是自己一旦死了,不管是怎麼死的,醫藥費總是由自己來付;自己開車撞到人會被打,別人撞到我也會被打;自己打人會被警察抓,別人打我也會被警察抓。

難道沒錢就只能一直受人欺負麼?還是說這遊戲對主角懷有一股深深的殺意?唉,不得不感嘆,在這個罪惡都市生存下去的確很不容易。

當我完成了第三個劇情任務,盧哥就制止我玩下去,原因是臺上的那位老師已經觀察了我們好久,隨時有爆發的可能。

剩下還有一點時間,我們簡單地分享了遊戲心得,然後踩著鈴聲匆匆離開教室。

一夜無話。

如果要問星期四最令人期待的課是什麼,那就一定是神秘的音樂課了,我之前都沒有發現音樂書的存在,那是因為它薄薄的、黃黃的,很不起眼。

音樂課不在教室裡上,而是在另外一棟矮矮的大樓裡。一層教室的座椅是一排排的,四周很寬敞。當我們進門時,年輕的音樂老師就已經在裡面等著了。

上課時,老師不著急講解書本上的內容,卻先給我們播放一部叫做《海上鋼琴師》的影片,當時有很多同學都看不大懂,只是如痴如醉地聽著那美妙的鋼琴聲,差點睡著了。

主人公在破濤洶湧的海面上還能彈奏自如,一開始的琴聲平平無奇,如在自家花園悠然漫步,可它卻在短短幾秒之內高低起伏不斷,迅速進入**,在一瞬間掀起驚濤巨浪,層層浪花撲面而來。

這部外國影片大概只有半個小時,播放的也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音樂老師向我們講明了影片的來龍去脈,說是被一個煤爐工撫養長大的1900透過自學成為鋼琴天才,可是他卻對人流密集的城市產生恐懼,所以一直留在船上不敢上岸,導致自己與初戀情人失去聯絡,最後好友告訴他廢船即將被炸他也不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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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同學們都紛紛發表自己的意見,那個天才鋼琴師實在不應該再留在船上,他應該克服心理障礙,在各大城市裡彈奏演出,成為最備受矚目的音樂之星。

大家的意見我也認同,只是,他們都忽略了1900所生活的環境,就比如讓一隻青蛙從出生開始就一直生活在水裡,那它就不可能知道原來到了陸地上也能存活下去。而影片中的主人公也是如此,他一直都是一個人獨自生活在船上,從未感受過城市的繁華,觀念便在潛移默化中發生轉變,使他已經無法融入城市之中。

一言蔽之就是,他所依賴的音樂導致自己遠離了社會,這種根深蒂固的心理障礙是很難消除的。

那他孤獨麼?他會感到痛苦麼?不,我只能說幾乎不,他與鋼琴朝夕相處,它就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也唯有沉浸在琴聲中才能獲得心靈的慰藉。

相反,恐怕將他置身於茫茫人海中只會更加痛苦吧。

直到慢慢走到教學樓,我的心情仍然不能平復過來,有時精神疾病會比身體疾病更加可怕,我覺得他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