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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回 英雄年暮

知識的基礎是從書本中來,也是在書本中增長,而更多的見識和經歷也可以轉化成學識.不讀書,但走萬里路,經千百事,亦可成為智者.

師正業一時興起,便作了首詩,以思念聶飛,但班朝固一家聽後,放下了胡琴,停止了歌舞,都坐了下來.

班朝固道:”好詩,不禁韻律嚴整,而且意境高遠!”他又將詩的意思用突厥語向妻子和女兒詳細解說了一遍,母女倆皆流露出敬佩的目光來.

班朝固以為師正業看到自己女兒動了心,以和親之事而作,便問女兒是否滿意這個少年?吐魯骨朵紅了臉,點頭應了,便與母親一起告辭了師正業,離開了房間.

師正業正疑惑時,班朝固對他道:”少俠也累了,就和我住在一起吧!我可以向你說一下我們家族的歷史,!”

師正業已經微醉,便點頭應了,班朝固將炭火弄旺了,然後又取了毛毯被褥,鋪好,師正業脫下棉衣,躺下了,班朝固用漢語道:”我祖父是突厥可汗牙帳前的一名勇士,那是大隋與突厥戰事頻繁,我祖父便被派去打仗,後來立了戰功,也受了重傷,正好劉武周投靠了我們突厥,可汗便派我祖父去監視劉武周,我祖父的漢語不錯,傳給了我父親,不過唐高祖與突厥鬧翻臉,我父親隨著劉武周的的大軍與大唐的軍隊交戰,我父親不行戰死,我接替了我父親的軍職,我兄長也升職為平南大將軍,與李世民開了戰,同樣戰果不佳.”

他還要繼續說下去時,卻發現師正業已經睡著了,便自言自語道:”我的經歷那似你們這些江湖中人的經歷精彩啊!”

第二日,師正業醒來,卻發現班朝固已經起了床,而且不在房間裡,他忙也找了自己的棉衣穿上,這時吐魯骨朵端了一木盆熱水走了進來,道:”少俠先洗洗臉吧!早飯很快就好!”

師正業忙接過木盆,謝過了她,吐魯骨朵一邊整理地鋪上的被褥,一邊問道:”少俠在這裡住的可還習慣?”

師正業用毛巾搽了臉,道:”這裡很好啊,房間裡不冷,而且吃的也很好,還有您的歌舞,真的很好!”

吐魯骨朵道:“你喜歡這裡就好。”這時她母親金珠走了進來,端了牛奶,乳酪和羊肉,道:”我丈夫去召集他的朋友了,等向下就可以帶你去找你師父了!我們先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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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正業應了,便取了乳酪食用,金珠看著他用餐,道:“師少俠今年多大了?成家了沒有?”

吐魯骨朵也繃緊了心絃,表面上卻假裝滿不在乎,取了牛奶小口喝著.

師正業一邊吃一邊回答道:“我剛唸完了私塾,就去京城繼續求學,還未曾婚娶,我今年才十七歲,所以還不著急成家!”

金珠聽後大喜,吐魯骨朵也放鬆了心絃,聽母親問道:“那少俠可有意中人了?”

師正業道:“也算是有吧!可她就要出嫁了,而且還是要嫁到突厥國來,我還喜歡另外一個姑娘,不過她是不會嫁給我的!我也不在乎了,我的私塾先生對我說過,男人應該是先立業再成家,我師父也就是劍神,也對我說過,男人一旦成家之後,就有所牽絆,而無法全力成就大業了!”母女倆聽後,放下了心來,繼續用飯。

他們吃完早飯後,班朝固帶了一個強壯的年輕人回來了,向他介紹道:“這個是我的二兒子也拓,他現在是負責巡迴這裡的兵長,我們一起帶你去找你師父!”

師正業謝了,也託帶他離開了房間,道:“我爹爹說你迷路的那座山林呈東西走向,很長,騎馬要走一天才能走到盡頭,而在盡頭處是有一條大河!”

師正業一聽有條大河,忙道:“對,就是那裡,我師父就在那裡!這位大哥,你們這裡的茅廁在哪裡,我想方便一下!”

也拓聽後,道:“哦,那你跟我來吧!”說著帶他走到了一座關牲畜的營帳裡,這裡的牲畜味很重,不過裡面還生著以牛糞點的火.

兩人完事後,從營帳裡走出,向石頭房子走去,卻見一群突厥人圍在石頭房子前,有幾個壯漢還手執了長矛.

也拓個頭比師正業高出一頭,圓臉大眼大嘴,帶著皮帽,見狀,道:“這些不是阿莫史那海王爺家的兵士嗎?他們來我家做什麼?”說著便上前檢視,師正業吃了一驚,心道:”莫不是我昨天得罪的那個小胖孩的爺爺來找我麻煩了吧!”

他硬著頭皮走了過去,他不是沒有想過要逃走,但在這裡,他一點都不熟悉,而且自己逃走後,就會連累班將軍一家,這樣做太不道義了,所以就向石頭房子走去,到了門口,裡面一個小孩叫道:“就是這個南蠻,他打了我!”

師正業雖然聽不懂突厥語,但也能才出這個小孩是在告他的狀!”

班朝固見他到了門口,便叫他進去,這房門上懸掛的毛氈已經被掀起,只見裡面擠著許多人.師正業忐忑不安的走進了房內,小胖孩向他投來了得意和兇狠的目光,嘴裡用突厥語唧唧歪歪的叫嚷著.

班朝固對師正業道:“師少俠,這位就是阿默史多德大人,是這個小胖子的父親,這個小胖子叫莫揭,昨天回到家後,向他爺爺阿默史那海王爺告了狀,說你打傷了他的三隻獵狗,還揍了他一頓,這有權勢之人的小孩就是嬌生慣養的,你不用怕,我會為你擔保和作證的!”

師正業道:“我沒有打他,所以我也不要怕的!”

只見一個四十多歲的粗胖漢子,身著豹皮衣,頭帶虎皮帽,圓眼圓鼻子,大嘴,大耳朵,用生硬的漢語對師正業道:“你這個南蠻,來到我的地盤,還打我兒子,你還真是猖狂,說你來我們這裡做什麼?”這人就是小胖孩莫揭的父親阿默史那多德。

師正業也用漢語一字一句的道:“我和我師父來這裡找人的,我沒有打你兒子,是你兒子放狗咬我的!”

班朝固也用突厥與對多德道:“是啊,小孩子見自己吃了虧,所以就編謊話,要你為他出氣的,這個師正業他沒有打您兒子,我親眼看到了整個過程的!”

阿默史是突厥可汗的姓氏,突厥的兩位可汗,一個叫阿莫史賀魯,一個叫阿莫史那支.

阿莫史那海是先任可汗阿莫史那支的同胞弟弟,多德的堂兄叫默啜,就是後來的默啜可汗.阿莫史那海被封為南疆王,負責鎮守幽州以北的大片地區,勢力很大,但此人好戰喜功,與可汗的政見不同,不過王孝傑鎮守幽州,他們一時不敢妄動,王孝傑調到甘肅後,朝廷又派大將軍封可言鎮守幽州,這兩人都是大唐的悍將,阿默史那還也不敢再隨意騷擾大唐.

阿默史多德心裡不服氣,但也不好發作,便道:“你們是大唐人氏,來我突厥國可有你們的官方印鑑憑證?”

師正業忙道:“我們的路引憑證在我師父身上!”班朝固道:“我正是要去找他師父的,看這人不像是奸細!”

阿默史多德道:“奸細是不會明說自己是奸細的,你快去找到他師父,將他們帶到我府上報道,否則就以奸細論處,到時候你也會脫不了干係的!”班朝固忙點頭應了,叫了兒子也拓和女兒吐魯骨朵,準備了乾糧和牛奶,還有馬匹,帶師正業上了馬.

阿默史多德又命手下的兩個強壯的衛士跟著一起去,怕他們逃脫了.班朝固騎馬在前引路,今天的雪小了一些,但風卻不小,他們迎著西北風向西而去,很快就見到了昨天的山林.

班朝固在山林前勒住了馬,眾人也停了下來,師正業道:“就是這片山林,沿著山林走到盡頭,就能見到我師父的!”也拓忙道:“父親,從這裡走到山林盡頭騎馬也要一天時間,而且那裡是祖魯那賀的地盤!”

師正業一聽他提到祖魯那賀,不由歡喜的道:“對就是祖魯那賀,我認識他兒子冷默!”

班朝固聽後,臉色變了,道:“你和祖魯那賀的兒子冷默是什麼關係?”

師正業道:“我並不熟悉冷默,只是見過他一面,我們要找的滄瀾大師和祖魯那賀將軍很熟悉!”

班朝固道:“其實我早應該知道,你說你們是來找滄瀾老頭的,我就能明白你們是和祖魯那賀有關係,虧我還想要將女兒嫁給你!”

師正業見他變了臉,非常疑惑不解,忙問道:“班將軍,你怎麼了,難道你知道滄瀾前輩?”

班朝固道:“我說過我只是聽說過滄瀾那個老頭,並不認識他,我和祖魯那賀將軍不一派別和封地,他是在雁門關以北,我們這裡已經是幽州北了!你可能明白?”

師正業更加疑惑不解的問道:“你們也有派別,那您是什麼派的?”

班朝固道:“我們的封地不同,所以職責也不同,有些不方便跨地界找人,不過王爺都派人跟著了,我就舍命陪君子了,咱們就去山林盡頭看看!”

師正業忙謝了他,又回頭向吐魯骨朵看去,他沒有想到班朝固進入打算要將女兒嫁給他,讓他受寵若驚.

班朝固在前,引眾人騎馬進了山林裡,以為數多林密,所以行進起來緩慢了許多,馬蹄之下,許多野兔山雞受驚飛竄,也拓一時興起,便摘下弓箭,對準了一隻正在奔逃的山雞,放手就是一箭,正中山雞翅膀.

班朝固道:“兒子好箭法,女兒你也來射一箭!”

吐魯骨朵道:“當著這麼多好漢神射手的面,女兒怎麼好意思顯露自己呢?還是請師少俠來射一箭,師少俠的武功高強,騎射之術一定也很厲害!”

師正業聽後,連立刻紅了,他的箭法第一,不過是倒著數的,在華山也沒有修習過騎射之術,跟著師父下山後,騎術有所長進,但箭術絲毫沒有進展.他如實相告,我不會射箭!”

班朝固點頭道:“情有可原,據我所知,江湖人在乎近戰,對遠攻不屑一顧,也用不上,既然你不會射箭,那就讓我給你示範一下!”說著彎弓搭箭,對準了一直正在撲騰飛起的山雞,一鬆手,這支狼牙利箭穿透了山雞的一對翅膀而過,釘在了遠處的一棵樹幹上.

師正業忙望去,只見這支山雞被掛在了樹上,但還沒有氣絕,仍在拼命的嘶叫,吐魯骨朵策馬近前,將山雞取了回來,獻給了父親.

師正業心裡有了一絲懼怕,他懼怕自己會被當作獵物一樣被射死在異鄉,只怕到時就連師父也找不到自己的屍骨,班朝固見他在發愣,便道:“師少俠為什麼還沒有成家?”

師正業忙道:“我打算先成就一番大業,再成家!”班朝固道:“少年有志氣和理想,我像你這般年齡時,已經成家,但我仍然還是成就了一番大業,不過我的大事業都是以人的鮮血換來的,不過現在好了,我再也不用打仗了,不用犧牲自己和手下的性命去取無辜之人的性命了,”

師正業道:“我也不喜歡打仗,在我家鄉,一起我還見到過許多從北邊來的難民,都是以為打仗,他們家破人亡,非常可憐,邯鄲裡邊界已經不遠,所幸我家在鄉下,受戰火波及不大。”

班朝固道:“我以前就是率大軍進攻你們那裡的突厥大將!”師正業挺立,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