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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回 誤入歧途

福禍相依,經歷的災難並不是對你完全沒有好處,至少它讓你學會了堅強和求生的慾望,死裡逃生過的人都會非常珍惜生命,死裡逃生的生命才感覺可貴。

赫老溫忙用手指在師正業鼻子前探了他的鼻息,感覺還有,才放心了,道:“你這一招也太重了,萬一失手,你就會把他給打死了!”

楊飛道:“前輩儘管放心好了我下手最有分寸的!”

赫老溫道:“看來你以前經常跟著你那個白老闆做打悶棍的事情,你們老闆開的不會是家黑店吧!”

楊飛道:“我們老闆開的才不是黑店,不過是家客棧加賭坊!”

赫老溫道:“你看住他了,我去研製一些藥物,明天給他服用一下看,如果他醒來了,就再把他打暈!”

楊飛應了,等赫老溫離開後,他忍不住無聊,取出了酒囊開始飲用,一個人飲酒,很容易醉,師正業聞到了酒氣,鼻子抽動了一下,然後臉色開始變紅,手腳開始用力掙扎,這牛筋被越拉越長,最終嘭的一下,居然被扯斷了。先是手,然後是腳上的。

赫老溫在第一聲時,就驚醒了,忙起身向旁邊房間望去,只見師正業已經站了起來,緊接著又是一聲。他顧不上穿衣服,立刻推門出去,只見師正業已經破門而出,眼睛和臉都漲的通紅,赫老溫忙去阻攔,但對方變得力大無窮,一把就將他拋到了房頂,師正業嚎叫了一聲,一隻紫貂從努爾海的房間裡奔了出來,向山上逃去。

師正業看到了紫貂,立刻追了去,赫老溫忙從房頂跳下,高聲喊道:“扎力布,楊飛,快跟我來!”他拔步緊跟著師正業就追了去。

扎力布忙也進到楊飛房間裡,用熱水澆醒了他,兩人拿著樺木棒和弓箭,舉了火把就向山坡上追去。

赫老溫緊跟著追去,卻見師正業的速度越來越快,他自己根本就追不是上,於是立刻轉身對扎力布和楊飛道:“你們快去把坐騎前來,要最快的馬!”

扎里布忙又掉頭去房子後的馬棚裡解了兩匹馬的韁繩,自己翻身上馬,騎著就往山坡上奔去,楊飛忙也轉身去牽馬,赫老溫在遠處大聲對他們嚷道:“扎里布留下照顧你妹妹,楊飛跟我去追師正業!”

扎里布從馬背上跳下,讓楊飛上了馬,接著讓他著牽一匹騎一匹,趕到了山坡頂,赫老溫揉身上馬,兩人翻過山嶺又向山坡下追去,但已經不見了師正業的蹤影。

還好這片山坡的樹木比較矮,坡勢又比較平緩,兩人騎著馬趕夜路才沒有出事,但到了山坡下,烏鴉的啼叫和貓頭鷹的哀鳴,以及野狼的嚎叫聲就此起彼伏,連綿不斷。赫老溫驚道:“不好,師正業進蝣蜒溝了,看來他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兩人在一道山溝前勒住了馬,這兩匹馬變得狂躁不安起來,似乎已經預知到危險的逼近。

楊飛聽後立刻有種想要痛哭的感覺,道:“前輩,我們一定要把師正業找回來,不如我就無法向清一風前輩交代!”

赫老溫道:“前面就是蝣蜒溝,白天我們還不敢輕易進入,就更不要提夜裡了,我們在這裡點一堆火,如果師正業他的神智回覆後,看到就會來這裡與我們會合的!”

楊飛道:“前輩,難道我們真的不去追師正業了嗎?”

赫老溫翻身下了馬,轉身往回走了一段,這馬匹才安靜了下來,卻見楊飛仍呆在原地沒有回來,便朗聲道:“只要我們還活著,師正業就或許還有生還的希望,如果我們也跟著進去出了事,那我們就得為他陪葬!”

楊飛不甘心的策馬過來,然後下了馬,赫老溫解下砍刀丟給了他,讓他砍了一些柏樹過來,然後在原地燒了一堆篝火,火越燒越旺,兩人都希望師正業看到火光後,向這裡趕來,跟他們會合。

但他們在這裡等了大半夜,也沒有見到師正業的到來,倒是有幾隻野獸在附近徘徊,夜空裡也傳來了貓頭鷹和雄鷹的啼叫聲。

赫老溫叫醒了昏昏欲睡的楊飛,又帶著他回到了木屋裡,然後開始喝酒,而楊飛躺在了床上,卻輾轉難眠起來,他想了很多,決定去找師正業。

他穿上了狼皮衣褲,挎了弓箭,拿著樺木棒,見赫老溫已經醉成了爛泥,便離開了房間,向努爾海告別了,就獨自前往蚰蜒溝。

蚰蜒溝裡呈現了一團黑霧,很濃,伸手伸手五指,但他憑藉著自己的一腔熱血和對朋友的道義,義無反顧的闖了進去。

他騎著馬,但沒有目的的前行,很快天就亮了,他的頭髮已經被霧氣打溼,幸好狼皮不沾水,可以保持他的身體還是乾燥的。

天亮以後,霧氣散去了,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世界,這裡是一片幽靜的山谷,裡面雲霧繚繞,而且一點都不感覺冷,林木花草都是綠色的,是鮮豔的綠,而小溪兩旁居然開滿了五顏六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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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白鶴谷是人間福地,那這裡就好比人間仙境,雖然蚰蜒溝的名字聽起來有點嚇人,因為這裡氣溫適宜,水源豐富,所以草木生長的格外茂盛,在外面冰天雪地的季節,這裡面卻如同春天一般溫暖,還盛開著鮮花。

楊飛走了一夜,也又累又餓,不過看地上的小路,不像是人跡罕至的地方,至少最近有人走過,而且足跡凌亂,倒像是師正業胡亂踏過的痕跡。

楊飛尋著嘩嘩的水流聲,來到了一條小溪旁,溪邊生長著茂盛的水草,裡面清澈見底,還有微小的魚蝦遊動,既然有魚蝦,就說明這水裡沒有毒,楊飛警惕的向四周檢視了一下,感覺沒有危險,就蹲下身去,用雙手捧了溪水來飲。

喝了幾口,他又取出了當做乾糧的烤山雞,大口吃著,前面的草叢裡似乎有動靜,他忙握了樺木棒尋去,只見一隻紫色的小動物迅速躥了出去,但草叢裡還留下了一隻棕色的東西,藏在草叢裡一動不動。

楊飛以為是只松鼠,他就用樺木棒捅了一下,卻發現只是一隻牛皮靴子,他撿起來看了,立刻記得這時師正業的靴子,他穿的是棉靴,而窮小子師正業當初雖然只穿著棉衣棉褲,但腳上卻穿著一雙質地上乘的牛皮靴,跟棉衣棉褲非常不相稱。

楊飛大喜,立刻將牛皮靴拴在了腰帶上,繼續尋去,沒有多久,他居然看到了太陽,這是久違了的陽光,突然又從天空傳來了一聲鶴鳴聲,他抬頭望去,但被陽光刺傷了眼睛,腦袋裡只感覺天旋地轉,然後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時,已經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石室或者是洞穴裡,這裡只有一張石床,但他的手腳卻不能活動,而且感覺後背涼涼的,他這才發現自己仰面躺著,身上只穿了貼身的襯衣襯褲,連鞋子都沒有穿,他不由驚慌了,忙用力喊道:“有人嗎?這是什麼地方?”

但是沒有人回應,楊飛感覺四肢痠軟無力,而且有些頭暈腦脹,連脖子也不能抬起,他心裡疑惑道:“難道這山裡真的有吃人的妖魔鬼怪,我難道中了魔?”

他轉動眼珠子向四周看去,卻看到了旁邊擺放的一些飛禽走獸的骨骼,但又一轉頭,一架骷髏赫然出現在他身邊,嚇的他驚叫一聲。

他想要逃走,但手腳仍不聽他的使喚,正在焦急時,只聽石門滑動聲,一個身著綠色絲綢衣服的童子走了進來,用純正的漢語而且是河南洛陽的口音道:“你終於醒了,你是什麼地方人士?”

楊飛忙道:“仙童哥,這是什麼地方啊?我的手腳怎麼不能動了?”

這個童子用稚嫩的語氣道:“你不用害怕,這裡是藥皇谷的石室,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

楊飛忙道:“我是甘肅天水人,我的手腳怎麼不能動了,你快救救我!”

這個童子道:“你只不過是中了瘴氣,沒有生命危險的,我是河南洛陽人,好久都沒有見到過同族的人了,這次好了,一下子遇到了倆,你以後就留在這裡陪我吧!”

楊飛聽後有喜有憂,忙追問道:“仙童哥,你說你一下子遇到了兩個同族的人,我是其中一個,那另外一個叫什麼名字啊?”

這個童子道:“叫什麼名字已經無所謂了,你以後就叫禧,另外一個叫祿!”

楊飛聽後更加疑惑,道:“什麼禧祿,我是來這裡找我朋友的,他名字叫師正業,比我矮一些,穿著狼皮衣褲,你有沒有看到,他在哪裡?”

這個童子道:“你不用慌張和擔心,你以後會見到他的,你中的是慢性毒,只需要按時服藥,過幾天就會沒事的,等下我把藥端來喂你服下!”

楊飛有些急躁,立刻大叫大嚷道:“你不要囉嗦了,我的朋友他身中劇毒,我要立刻見到他,不然他就毒發身亡了!”

這個童子聽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道:“不錯,祿身中了紫貂的毒和殭蠶的雙重毒,現在體內又多了噬魂樹的慢性毒,這可就難解了,怎麼你能解他體內的毒?”

楊飛聽後,立刻感到絕望和無助,但又不甘心,忙道:“我解不了他的毒,但我想見到他,只要您能讓和我的朋友見面,我做什麼都可以!”

這個童子道:“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老老實實躺在這裡就可以了,你會見到他的!”說著便轉身出去,楊飛忙極力挽留,卻沒有留住。

楊飛有些氣餒,但所幸他不僅自己安全進入了藥皇谷,而且還得到了師正業的訊息,雖然這訊息並不樂觀,但至少師正業現在還活著,師正業中的毒,恐怕也只有藥皇谷的人才能解。

正在胡思亂想時,只聽石門又開啟了,一個身著藍色絲綢短衣,胸前繡著一個白底紅字的“怡”字的童子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碗湯藥,用陝西漢中的口音道:“你的脖子還能不能揚起?該喝藥了!”

楊飛沒有回答,這個童子將藥碗放在了他身邊,用柔軟的小手將他的脖子託了起來,楊飛感覺這個童子雖然人小,但手腕的力氣卻不小,他抬起了頭,才看清,原來石室四周都點著油燈,但這種燈卻沒有油煙。

楊飛張嘴服了藥湯,只感覺著藥湯一點都不苦,就是有些辣,服過之後,頭腦清醒了許多,忙道:“這位仙童哥,我什麼時候才能下床活動啊?”

“怡”童子道:“為了防止你逃跑和搗亂,我特地在藥里加了麻服散,你還要在這石床上睡個四五天才能下床,我現在沒時間和你聊了,我還要去處理那個‘祿’童子呢?”

楊飛很想多留這個童子一會,但對方已經離開,他心裡又驚又怒,可現在全身無力,躺在了石床上,就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他氣呼呼的睡去了。

當他再次醒來時,卻發現自己的手腳已經能夠活動了,雖然還是有些痠麻,他忙翻身下床,只見身著黃色絲綢的的童子用長安口音道:“你可以不聽我的話,但你很快就會和它一樣!”說著便指了旁邊的這具骷髏,楊飛愣住了,忙又問道:“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我的朋友怎樣了,他體內的毒解了嗎?”

這個童子道:“如果你肯聽我的話,乖乖呆在這裡,我可以保證你永遠都不會變成它!”

楊飛道:“永遠都不會變成骷髏,那就是說永遠都不會死,不會死的人不就是神仙嗎?難道您也是神仙?”

這個童子搖了頭,道:“我不是神仙,但我不會老,你看我今年多少歲了?”

楊飛道:“從外表看,你最多不超過十歲,但你的真實年齡一定在六十以上!”

童子聽後,略笑,道:“你和那個祿完全不一樣,你比他江湖經驗豐富,你也比他有意思,我很喜歡!我今年已經七十三了,正在命坎上,但我一點都不擔心,我是不會死的!只要你聽我的話,你也可以像我這樣,永遠不老!”

楊飛沒有回答,心裡卻道:“我很想永遠不老,但卻不想變成你這模樣,人如果永遠不老不死,那不就成老不死了嗎?”

這個童子道:“你心裡想什麼,我知道的,但我奉勸你一句,你的那個朋友,他活不過今天了,你可以去見他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