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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野望

“小蝶姐姐,你呢?”語嫣的語氣有些虛弱,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大悲之下寒氣入體,加上本身的體質就不太強,在這樣的條件下傷寒也是能致命的。但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我在你睡著的時候已經吃過了。”小蝶挪動了一下身體,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讓她的腿有些發麻。地面的溼氣傳過墊著的布巾,讓她有些冷。再加上她本來就只是個十多歲不到二十的少女,又不是大夫郎中,所以在這樣的條件下也沒發覺語嫣的異樣。

“騙人。”在一起生活了好幾年,語嫣自然知道小蝶一般也只帶一個餅的習慣,所以將本就不大的餅分成兩份,一份遞給了小蝶:“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了,你若餓死了,我也活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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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想了想,沒有推辭。

吃過食物後,二人打著火在洞穴深處的乳石上接了些水,補充過後便準備離開。

畢竟沒有食物,加上環境陰暗潮溼,不適合長期躲藏。

…………

一個多月後,一個不知名的小鎮外的一個破舊草屋裡。一個衣衫破舊,臉上滿是灰塵的小女孩半躺在草堆上有些焦急的看向門外。

門外太陽西斜,半個身子已經沒入了山脈,眼看就要天黑了。

小蝶姐姐早晨就進鎮去了,這都傍晚了,怎麼還不回來?按照往常應該早就回來了啊!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畢竟小蝶姐姐那麼漂亮,即使刻意將臉弄髒,那身材可掩不住。

小女孩正是語嫣。

一個月來的逃亡躲藏,語嫣已經心力交瘁,昔日的傷寒到如今已經將她折磨得連路都走得困難。

病痛與心傷的折磨,讓她原本嬰兒肥的娃娃臉消瘦了下來,也不見紅潤的光澤了。

從山洞出來後,二人又回了一趟小村,那以後語嫣開始沉寂了下來。

直至現在,語嫣還會經常夢見那兒的情景。

房屋被燒得只剩殘痕斷壁,以及那一片片已經浸入草地裡的血跡與從小相伴長大的那只黃犬的屍體。死寂,一片死寂。

沒有了清風吹拂的細柳,沒有了迎風招展的花朵,沒有了和風激盪的河流。沉寂,死一般的沉寂。連鳥語蟬鳴都失卻了。

語嫣的雙眸一片死灰,眼神空洞得沒有焦距。

紅腫的眼睛已經流不出了淚水。淚腺壞死了嗎?語嫣沒有在乎。

語嫣把這一切都歸咎到自己身上。

若不是自己要上山看爹爹打虎,就不會遇到那一隻青紋白虎 。即使遇到了,爹爹也不會由於自己在場,顧及年幼的自己看到血腥的一面而放過那白虎一條生路。那後面的冥蛇、金剛也不會找到那些人並與之合作來對付爹爹和孃親。那樣村子裡的人就不會遭到這樣的滅頂之災。

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好奇外面的世界,是內心的冒險因子的暴動,亦或是好奇心的攛掇,這都不重要了。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

明明已經告訴自己這一世要平平淡淡的過,那麼好的爹,那麼好的娘,那麼好的鄉鄰父老,卻因自己而消失在這世界上。還有,那麼好的小蝶姐姐,或許吧……

上一世難道還沒吃夠苦嗎?還是因為那臨死一擊失敗的不甘?或者,自己還是希望能回去吧?

“爹爹,孃親,李爺爺,王奶奶,小宇,小華……你們快回來吧,語嫣再也不敢調皮了……對不起,對不起……”閉上眼睛,語嫣蜷縮起身體,嘴中猶自喃喃自語著。這一刻的語嫣,就只是一個六歲不到的孩子。沒有偽裝,沒有欺騙,這是真實的語嫣。

就讓我這樣死去吧,這樣無依無靠的感覺,還真是如前世一樣痛苦呀……再也不想那樣再過一次了。

想到前世的經歷,語嫣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前世已經過去了,忘記的就忘記吧,不要去想,那樣只是徒增痛苦。現在已經夠痛苦了,不能再想了。

爹爹,孃親,李爺爺,王奶奶,小宇,小華……語嫣這就來見你們,都是我的錯,我的錯。我願意接受你們的一切懲罰,如若不嫌棄,語嫣願意給你們當孫媳婦……

(語嫣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

迷亂的狀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語嫣忽然聽到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夾雜著雷鳴。

語嫣從小就害怕打雷,追溯其原因,或許跟上一世的經歷有關。

而這世每當雷雨來臨之際,孃親的懷抱就會暖進語嫣的心扉。嗅著孃親身上猶如安魂草的特殊氣息,聽著孃親唇間透出的美妙音節,語嫣都會感到特別的安寧。

然而這一次,沒有了溫暖的懷抱,沒有了特殊的體香,亦沒有了美妙的音節。甚至連父親的輕聲安慰,與小蝶的嘻聲調笑都沒有了。

寒冷,孤寂與恐懼,透入骨髓,直指心頭。

這世上,果真只有我一個人了嗎?

毓嫣蹲下身子,自己抱抱自己。

每個真正的穿越者在內心深處都會有這樣的孤寂感,無論他曾經多麼仇恨那個世界。每次望月,這種孤寂便會湧向心頭。

語嫣也不例外,只不過之前太幸福,幸福與溫馨溶解隔離著孤寂。而如今……

正如語嫣所說,世上,只有她一人了。

都說人在即將死亡時會想起幸福,語嫣此時也回憶到了什麼。

記得每次雷雨躲在孃親懷中安然入睡時,都會在朦朦朧朧間聽到一句:“你可是我和他的孩子,怎麼能被這小小的天雷所嚇(he)。”

你,可是我和他的孩子……

因為,你是我和她的女兒!

是呀,我可是他們的女兒,怎麼能就這樣死去?這樣怎麼對得起爹爹他千辛萬苦地把我送出來?

我不能就這樣死掉,不能!

是的,我尚有大仇未報,怎能就如此熒滅。既然註定不能平平淡淡的度過這一生,那我就要讓我的名字,刻滿世間的每一個角落!

因為,我是……姬語嫣!

則天皇帝算什麼,伊麗莎白又算什麼!

爹孃鄉親們,待我報得大仇之日,再來向您們自刎謝罪。

語嫣握緊了手,銀牙咬緊嘴唇,睜開了眼睛。

那雙空洞了一個月的瞳孔,如今卻又再次綻放光彩。頹廢,一洗而空!

或是有了活下去的理由,或是有了目標。

聖羅多亞大陸,你就等著見證一個奇蹟的誕生吧……

父親,孃親!不論怎樣,我都會找到你們的!

沒親眼看到雙親的屍首,毓嫣又怎敢相信雙親已經去世。而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們遇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