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死了麼？這是哪兒？天堂，亦或是地獄？希望會是天堂吧，那樣就可以看到父親、母親、還有……他了。
不過我這樣能進天堂嗎？
婷雅想著，用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卻無能為力。
她猶如一個溺水的人兒，費力的掙扎著，想要出聲呼救，卻張不開嘴。
周圍很悶熱，也很溫暖。但卻無法呼吸，奇怪的是，即使是不能呼吸，她也沒有一種窒息缺氧的感覺。
就這樣，婷雅蜷縮著身子忍耐著。這樣長期保持著一個動作顯得有些痛苦。
時間過得很慢，婷雅的意識也一直都在，這種被束縛的感覺讓她很難受很難受。
不能睜開眼睛，不能說話，聽不到什麼聲音，連身體都不能過多的動彈。
自己，這是變成植物人了嗎？身上連中三槍，自己還沒有死嗎？
婷雅想要沉睡，但意識刺激著神經讓她只能偶爾的休憩，根本無法做到完全的沉睡。
就在這日復一日的精神折磨中，她不斷的脫胎換骨。
…… ……
一個破舊的屋子，屋中非常簡陋，一床，一榻，一桌，一椅。僅此而已。一扇用紙張糊得嚴嚴實實的窗，不透一絲的風。以及一扇木質的門，土石質的牆面因脫落顯得斑駁不堪。這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婼兒，怎麼樣了？”一個略顯深沉的男聲響起。一個男人端著水盆進入房中，水溫熱，這是先前就試好過的。男人將水盆放在床頭的凳子上，自己坐到床邊。
“我沒事的。”女人躺在床上，看著坐在床前神色緊張的男人微微扯了扯嘴角，有些地虛弱道。
男人的著裝並不光鮮，與這屋子的環境十分相稱。粗布麻衣，上邊還打著不少的補丁，甚至還有些新破損的地方沒來得及補。頭髮散亂，用一根粗布條簡單地扎在腦後。腳下一雙灰布鞋，上邊還有草屑泥渣。從衣著上看來，男人的身份並不如何尊貴。
即使如此，這一身扮相也掩不去男人那俊朗的面龐。微濃的劍眉，雙目宛若星辰般深邃耀目，鼻微高，唇微薄。俊朗而有型，十足的一個俏郎兒。
男人很溫柔，那雙清澈的眼眸中透著濃得化不開的情意，暖進女人的心。
看到男人這樣，女人掙扎著就要坐起身來。男人見狀連忙伸出雙手去扶。
女人微微一笑，取過一旁盆中的溼毛巾，擰乾。避開男人來奪毛巾的手，伸到男人臉旁，擦去男人臉上的灰塵。
男人皺著眉頭責怪道：“大夫說了不能碰水。”
說著從女人手中接過毛巾，自己在臉上胡亂拭了拭，放入盆中。清洗過後輕輕揉過女人的臉頰，那細心擦洗女人臉龐的動作與方才胡亂拭自己臉的時候截然不同。女人微閉著眼眸揚起臉，嘴角漾起一抹動人的微笑。
清洗過後，女人咬著唇看著要走的男人，一言不發。
看著女人的水眸，男人無奈失笑，搖頭道：“好了好了，不怪你了！你好好休息吧。我還得先把柴劈了，待會再陪你。”
說著，男人就要起身，卻發現女人的手正拉著自己的衣袖。
女人輕輕拉著男人的袖子，薄唇微張吐出兩個字：“衣服。”
男人低頭在自己身上看了看，發現了自己腰間剛打柴時破開的口子，對女人笑道：“沒事，我自己隨便補補就行，你身子骨弱著呢，好好休息吧！”
女人聞言沒有鬆手，微微皺著眉，歪著腦袋，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的看著男人。
男人受不了這眼神，只得乖乖脫下了外裳交到女人手裡，道：“累了就好好休息，小蝶她快回來了。我就在外邊，有事叫我。”
說完，男人離開了房間，順手還端開了床頭的水盆。
大夫說了，不能多碰水！
女人將男人的衣服鋪開，從一旁拿過針線開始為男人縫衣服。外邊漸漸響起劈柴聲。
太陽西斜。
陽光透過嚴實的窗糊紙照進屋子裡，可以看清屋子裡些許細微漂浮的粉塵。
“姑爺，我回來了。”一道清新俏皮的聲音在外邊響起。
“哦，小蝶回來了？東西買好了嗎？”男人的聲音響起。
“姑爺放心好了，我去看看小姐。”小蝶道。
“嗯。”男人應了一聲，隨後劈柴的聲音繼續。
接著是木門被推開的聲音。
女人抬頭對進門的小蝶微微一笑，隨後繼續縫補著衣服。
小蝶是個小姑娘，看上去也十五六的樣子，一身新制粗布衣裹著還未長開的身子，卻掩不去那一身的青春活力。可能是剛剛跑過步的樣子，小姑娘的嫩臉上微微泛紅，煞是嬌羞可愛。
小蝶進門放下手上的籃子，跑到床邊一邊伸手去拿女人手上正在縫補的衣裳，一邊道：“小姐，你就好好休息別累著，這些讓我來就行了。”
女人避開小蝶的手，瞪了一眼小蝶，道：“我還沒那麼嬌貴。”
“是是是，小姐最能幹了，可是現在是特殊時期，若是累著了小姐肚子裡的小寶寶怎麼辦？”小蝶說著，拉過女人手裡的衣服，坐到床邊開始補起衣裳來。
女人聽到小蝶的話，也不再爭執，伸手輕輕撫著圓鼓鼓的肚子，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母性的光輝。
“小姐，前幾天聽說有小鎮子裡來了隊衛兵，有好幾十人。只是我沒看見，那些個人也不認識衛兵的徽章，聽說那徽章上刻著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飛鳥。估計是城主府巡查來了，待了一兩日就走了。”小蝶一邊縫補這衣服，一邊說道。
“哦？城主巡查通常不是春秋兩季嗎？這入冬時節巡查個什麼呢？”女人微蹙著眉頭，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疑惑道。
“說不定又是帶著一大家子出來狩獵遊玩的……”小蝶沒有發現女人眼中的異色，笑著道。
女人搖頭不語。
“上個月鎮子裡的獵戶集體山上打獵準備最後屯一批過冬的肉，打著了好幾頭猛虎還有灰熊……鎮北那莊園的小姐和鎮西頭的公子結了親……”小蝶開始給女人講解這次去鎮子裡的見聞，以免女人待在這屋子裡給悶壞了。
“說起這個……小蝶。”女人忽然出聲喚了一聲。
“小姐，怎麼了？”小蝶抬起頭問道。
“你現在這個年紀也該嫁人了，有沒有相中哪家的兒郎、公子？好讓我叫上你家姑爺上門提提。或者我們物色幾個？”女人看著小蝶道。
“啊！小姐，哪有主人家為個下人嫁人上門提親的？況且……”小蝶頓時一羞，微紅著臉道。
“你知道我們向來不守這規矩的，你有看上的儘管跟我提，我給你看看。”女人笑著打斷道。
“不，小蝶不要嫁人，我要一輩子跟在小姐身邊。”小蝶低著頭細聲道。
女人咬著嘴唇，抬眸看著小蝶，久久不語。
“小蝶說的是真的啦！”小蝶出聲道。
“小蝶，你該不會想要做個陪嫁丫鬟吧？”女人沉默良久突然出聲道，其語如平地驚雷，驚得小姑娘臉色煞白。其實在外人看來小蝶的確是陪嫁丫鬟無疑，可是真正的陪嫁丫鬟還可以有另一重身份:姑爺的小妾！
“小蝶不敢！”小蝶連忙起身，束手立在床前，身子在不斷顫抖著。
“都說了我向來不守這規矩，如若是真，我便給你說和說和，讓他收你做了妾室，畢竟是自家人。”女人柔聲拉著小蝶坐下，拿著一旁的毛巾裹上小蝶方才被針扎破的手指。
“小蝶不敢！”小蝶依舊咬牙道。
“不敢？”女人問道。
“姑爺天縱奇才，而小姐也是驚世才華，實為金玉良緣、佳偶天成。小蝶一介下人，委實不配，因而不敢。”小蝶低著頭道。
“何為天縱？何為驚世？只是些片面之詞，見識得少方不知天之高、世之博罷了。”女人搖頭道，而後對著小蝶招招手，讓其俯下身並在耳畔低聲耳語了一陣，最後問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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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行……小姐和姑爺……”小蝶連連擺手。
女人搖搖頭，而後又輕聲說了些什麼。
小蝶聞言咬著唇面色堅定的點點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