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想要殺人，誰也不許攔，誰也攔不住。”
毓嫣驚訝回頭，歐陽日落同樣抬目看去。
爵！
毓嫣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出來給自己撐腰，不過爵此時臉上又覆上了一張面具，與大婚當日不同的另一張面具，上面紋著玄妙的紋路。毓嫣有些眼熟。
畢竟現在是門派排名戰，來的都是各門各派的人。爵不屬於任何門派，出現在這裡身份會有些尷尬。毓嫣能想到這一點，毓嫣相信爵也想得到。
“閣下是？”歐陽日落凝眉細思。
毓嫣吃驚了，想不到就連歐陽日落都不認識爵。這兩人不是並稱黃金單身漢的麼？不都是御前紅人的麼？怎麼會相互之間不認識？
雖然爵現在戴了面具，可體型聲音和氣息都不曾改變。到了歐陽日落這個層次，只要抓住其中一點就可以作出判斷了。
哦，不能說相互之間不認識，因為……
“我知道你，歐陽日落。”爵輕笑著開口道。
爵認識歐陽日落。
“可我貌似不認識你。”歐陽日落怎麼想也沒想起自己何曾見過此人。
“你不認識我很正常，我只籍籍無名一小輩，也是天闕門徒。”爵輕飄飄的話，卻讓整個小廣場靜了下來。
天闕？
毓嫣也驚呆了。
天闕是什麼？
天闕是一個門派，而且不是一般的門派。
眾所周知，清華派在大陸門派的排名是第四位，第五是雪霽亭，而後才是霸刀門，魔武門。
而天闕，就是傳說中的第一門派了。
武林江湖的手執牛耳者。
只是天闕一直隱世不出，其門內弟子也根本不在大陸上行走。而天闕奠定門派排名第一的手段便是--每次門派排名戰，派出一名門下弟子參加。
而天闕門下那名弟子，卻往往僅憑一己之力，便能守住第一的寶座。
這麼多年來，第一的位置不曾改變過。
每次挑戰的人不少，可沒有哪一次有成功過。
歐陽日落目瞪口呆。
他當初也嘗試著去挑戰過天闕弟子，可惜以平局告終。
作為守擂方，那天闕弟子在經歷連番大戰後，還能與歐陽日落打成平局。於是歐陽日落主動退了場，繼續耗下去固然能贏，可是不光彩的贏法歐陽日落自是不願。
毓嫣也一直對這天闕心存疑惑，每屆隨隨便便派出一名弟子，便能守住第一門派的寶座，這讓她非常好奇。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特別是門派排名這等大事，哪個門派不想去奪得第一？光耀門派？
可是爵怎麼就成了天闕的人？
現場人多眼雜，毓嫣也不好細問，所以只是面色疑惑的看了爵一眼，便收起了眼光。
“原來是天闕的前輩。”歐陽日落拱手行禮。
前前前輩！毓嫣差點樂了。爵的年紀應該是比歐陽日落小的。
“門內各位長輩都雲遊四海去了，這才派出我這個小弟子前來，算不得什麼前輩。”爵一抖身上的袍子，回禮道。
毓嫣這才發現爵身上的古樸長袍，竟是別有一番風味。黑白兩色，大氣磅礴。
你們每次都這樣說，結果每次都沒人能從你們手下討得好去。歐陽日落心裡腹誹道，不過嘴上卻是說道:“前輩說笑了，哪怕是弟子，我也得執晚輩禮，這是規矩。”
說著，歐陽日落轉開話題，指向毓嫣:“這位乃是我清華弟子，昨日練功出了岔子，入了魔。晚輩這才加以阻撓，以免她心魔滋長，不可控制。”
爵搖頭說道:“既然已經入了魔，就該順應魔道才是，若是加以阻撓，反而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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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此言何意？”歐陽日落還是以晚輩的禮節待著爵。
周圍其他人都已經呆住了，紛紛長揖而下，不敢稍動。
“可曾入魔？”爵問道。
“不曾。”歐陽日落自修煉以來，一路順風順水，天賦秉然，哪曾入過魔？
“既不曾入魔，又焉知入魔當抑？”爵繼續問道。
這句問話，倒頗有些:“子非魚，焉知魚之樂？”的意思。
“雖不曾入魔，卻也知入魔不宜順，順之易失本心，本心失則大道難成。”歐陽日落自然堅持己見，入魔哪能順由一時快意？越是順應，越快墮入魔道，不可自拔。
這番反駁，也有些:“餘非子，焉知子不知魚之樂？”的意思在裡頭。
這是在論道麼？毓嫣興致勃勃的來回看著二人。就好像二人在探討的問題與自己無關一般。
若不是場合不適宜，毓嫣都有些想要拍手稱快了。用些高階一點的，蘊含哲理的話去吵架，這就是論道？
吵架？！！要是歐陽日落和爵知道毓嫣是這樣形容他們之間的辯論的話，指不定要噴出一口老血來。
“何謂大道？”爵卻是凝聲問道。
你說失了本心就難成大道，那什麼才是大道呢？白日飛昇就是大道麼？入地成魔就不是大道麼？
“世人皆求之道，方為大道。”歐陽日落的境界自然不低，哪會落入爵設下的套裡。
所以他很圓滑的拖出了“世人”這塊大擋箭牌。
世人都欲求飛昇，這還不算大道麼？如若這不算大道，那為何你也在求？我也在求？他也在求呢？
加油！毓嫣遞給爵一個鼓勵的眼神。
“你可得證？”爵卻是不驚不忙，繼續問道。
你證道了嗎？求大道的那麼多，你又見有誰證道了嗎？既然無人證得大道，那何來大道就是此道一說呢？
就像面前有很多條路，很多人選擇了大路，少數人選擇了小路。你能說大路就一定是通的，就一定能到你想要去的地方麼？你又能說小路就一定是不通的，就一定到不了目的地麼？
歐陽日落不由語塞，確實，哪怕那些白日飛昇的仙人，也不見得有誰證得大道。若能證得大道的話，便能與天地共壽，不死不滅，從古至今，還未曾有人能得此殊榮。
反倒那些“神詆”，貌似比自己這群“求道者”更順風順水，更能探得三界奧義。
也就是說，不論是大路還是小路，從古至今未曾有人走透過。自然也就沒人知道這兩條路能不能走通，又是通往何方。
既然你不知道，那麼又憑什麼覺得毓嫣入魔這一道不好呢？又憑什麼覺得她不能由此證道呢？
簡簡單單的“你可得證？”，歐陽日落無力潰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