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瀾做了一個夢。
在這個夢裡,她似乎來到了一片海洋之中,溫熱又潮溼的海水在突然間包覆住她,她全身的鬆軟與疲憊也似乎在這一瞬之中消散。但是,這樣的輕鬆似乎沒持續多久,巨大的海浪襲來,她突然失去了力氣。
身體開始不受控制,但腦海中的種種卻愈發清晰。
恍惚之中,她好像感覺到冰冷的手捧上了自己的臉頰,而後是溫熱的唇。迷迷糊糊間,她好像想起了某一個已經在記憶深處塵封的人。
已經刻意不去想起他了,可是為什麼在最脆弱的時候,這個人總能在她的腦海中翻來覆去?她竭力甩開腦海中他的模樣,撐起眼皮,心跳漏了半拍。
“泡澡的時候睡著了很危險,溫瀾。”
溫瀾皺著眉,此時此刻,她發現自己居然被他攬在懷中,靠在床邊。
三年過去了,他的出現還是能攪動她的心,但是,憑什麼?
溫瀾猛一把推開了他,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將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她的眼神冷冰冰的,伸手攏了攏身上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這會兒她眼中對他的拒絕明明白白,他卻不管不顧,“溫瀾,以我們的交情,回國不應該通知我一聲麼?不說別的,至少得為你接風洗塵。”
他的唇角帶著戲謔的笑意,歪著腦袋看著她的眼神像是個耍賴皮的大男孩,她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只知道自己心底的幾分戰鬥因子被他給挑起了。
倏地抬起眼,她冷聲道,“我以為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是老死不相往來的。”說罷,她站了起來,當著他的面穿上了衣服,速度極快,卻被他看了個真切。
她躲什麼?過去兩個人之間發生的一切是不可能被抹去的,她越是想要逃離,越是欲蓋彌彰。若說將他視為一個陌生人肯定是不可能的,顯然他也不願意。那麼,倒不如大大方方,坦坦蕩蕩。
把衣服穿好之後,溫瀾對著門邊比了一個“請”的手勢。霍容景淡淡地看她,眼中閃爍著灼熱的光。
“霍先生,這是我家,麻煩你離開。”打開門,等待許久,霍容景才從床上下來,動作灑脫,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還沒走到她的身邊,她已經出了門,像是巴不得與他保持距離。客廳裡多了幾分動靜,聽見溫瀾下樓,莫凱忙站了起來,看著她的眼神充滿著擔憂。
而後,他的眸色微微一沉,她就像是一隻快樂的小鳥,撲進莫凱的懷中。
莫凱一愣,在她投入自己的懷中時,身體微微一僵。雙手半舉著,也沒了分寸,過了片刻,他聽見溫瀾在耳邊輕聲道,“幫我個忙。”
他從來就不曾拒絕她。
霍容景不動聲色地走了過來,在溫瀾與莫凱面前站定。
“你們應該已經碰過面了吧。”溫瀾笑著,雙眼彎彎的,就像是當年得到了一支棒棒糖似的。
這麼多年了,她不是從來沒有受過傷,但是,每當受了傷,她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找到辦法幫助自己將傷口癒合。
“是啊,很高興見到霍先生,就是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莫凱笑了笑,大大方方道。
莫凱這說的是實話。
溫瀾的前夫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到底是怎樣優秀的男人才可以讓她念念不忘?再次與他相見的時候,溫瀾會是什麼樣的反應?這些個問題,整整三年的時間裡,莫凱不是第一次考慮。
只是沒想到,見面之後,眼前這個男人的氣場令莫凱忘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他認真審視著霍容景,發現即便不必仔細去瞭解,都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無比優秀的男人。
也只有如此優秀的男人才配得上溫瀾。
“是啊,他就是我的前夫。”溫瀾一笑,挽住莫凱,“容景,還沒跟你介紹,他是莫凱。”
霍容景看著她,“我知道了。“
“哦?”溫瀾的笑容依舊燦爛,“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們已經在一起一段時間了,這次回國也是想要帶著他參加lisa的婚禮。對了,lisa要結婚了,真沒想到兜兜轉轉,她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與自己共度一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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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瀾的笑容是真誠的,是絢爛的,就連莫凱都被她此時的溫柔所迷惑。
如果她所說的是事實,那就好了。
霍容景皺起眉,“他是你的合作伙伴。”
溫瀾聳聳肩。
她早就已經猜到霍容景調查過自己在國外的一切,否則,他不會如此準確地得知她在今天回國。
霍容景為什麼要調查她,她無從得知,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再讓這段關係繼續下去。
“是啊,他是我的合作伙伴,也是我的靈魂伴侶。”
霍容景的眼神中透著質疑,彷彿知道溫瀾在瞎說八道,見他怎樣都不相信,她也無奈,踮起腳尖在莫凱的唇上印下輕輕的一個吻。
“這樣總相信了吧?”她嘆了一口氣,“莫凱是美籍華裔,他不喜歡自己的隱私暴露於人前,但是,你的眼神似乎是非要我證明這一點,我只好這麼做了。”
溫瀾拉了拉莫凱的手,給了他一個歉意的微笑,他卻幾乎是欣喜若狂的。
這麼多年,他曾經無數次想要對溫瀾一親芳澤,但是出於尊重,更怕她會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放肆舉動嚇跑,於是只能將心底的愛意壓抑。此時此刻,她的吻,無疑給了他前進的動力。
“霍先生,希望你明白好聚好散這個道理。”
很顯然,莫凱與溫瀾已經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霍容景看著兩個人緊緊依偎的樣子,幾乎想要衝上前去將他們分離開來。
但是,他無法這麼做。
現實提醒著他,他只不過是她的前夫而已。
“打擾了。”他雲淡風輕地開口,彷彿一點都不介意他們之間的關係,出門之前,他轉過眼,看了看她,而後離去。
他關上了門,她終於像只洩了氣的皮球,如同被抽空了力氣一般,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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