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許久，季晏之漸漸地平靜下來。
葉曉瑩令眾人都瞞著他錯過考試一事，攙扶著季晏之在晨曦當中慢慢散步。
清晨樹葉上滾著晶瑩的露珠，閃著耀目的光輝，沙沙的微雨後，空氣清冽，讓人精神抖擻。
不知不覺走到亭子間，裡面正有人在說話。葉曉瑩瞧見是夫人，季敏之和季嫣兒，準備拉著季晏之走向另外一側。
亭子裡的幾人早已經瞧見他們，夫人立刻令丫鬟上前，邀請夫婦兩人前去，葉曉瑩說季晏之靜養身體，準備推卻。
季晏之卻愈發疑惑，反而坦然地上前。
在路上對葉曉瑩說道：“既是一家人，說說話又何妨？還有，娘子，你總不告訴我如今的時辰！瞧著季敏之如此輕鬆，我想離考試還有幾日吧，我得儘早回去溫習功課！”
丫鬟顯得詫異，正欲開口，葉曉瑩瞪了她一眼，目光閃爍，最後低垂下頭，幾人邀請葉曉瑩兩人坐下，同時夫人不時地將其中的水果往前面推，“你們來嚐嚐，沾沾喜氣，哈哈哈！”
葉曉瑩訕訕地陪著笑卻未動手，倒是季晏之睜大眼睛，迷惑地說道：“不知有何喜事，說出來讓我們也開心！”
“當然啦，這件喜事可謂是整個季府的榮耀，敏之高中了！”
季敏之之前顯得不自在，頭一偏不理會母親所言。
夫人嗔怪地橫了兒子一眼，方才回眸對著季晏之和葉曉瑩說道：“不是因為前兩日的考試嘛，雖說考的並不好，可是也上榜了！”
“考試？”季晏之一時間呆住，面上閃過一團疑雲，不解地望向葉曉瑩。
她急了，此刻不得不飛快地向他解釋說道：“在你生病期間，確實已然過了時辰，我擔心你受不住才隱瞞，是我的錯！”
季晏之死死地咬著牙，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極力地抑制著，憤怒的模樣令夫人顯得害怕，顫聲說道：“他不會想要打人吧？”
葉曉瑩連忙伸手按在季晏之的手臂上，聲音嘶啞，“晏之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打人，就算生病了也會剋制。”
母子三人並不相信，季敏之則怨怪母親，“兄長有病在身，母親原不該告訴他的！”
季嫣兒銳聲說道：“堂堂的七尺男兒一病不起，錯過考試，難不準還不許他人開心呢？也太霸道了！季府還沒有輪到他們當家作主約束眾人！”
抓起一把瓜子嗑了起來，將瓜殼吐得到處都是。
季晏之的臉色漸漸地恢復正常，臉龐微微扭動，艱難地向季敏之說道：“恭喜二弟，賭約是你贏了！”隨後黯然地起身，轉身離開。
葉曉瑩連忙追上前去，回首之時只見到他們臉上的來不及掩飾的得意的面龐，高高挑起的下巴，她連忙迴轉過頭來，不欲理會。
身後依舊響起夫人大笑的聲音，“我們敏之是天之驕子，哈哈，輕輕鬆鬆便奪得功名！”
雖說排名並不靠前，算不上十分的榮耀，可是他是將軍公子的身份，往先可以承襲爵位，現如今有季晏之在場，世事難料。
瞧著送來的喜報，夫人不以為然地說道：“即便是當官，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有何趣味？乾脆別上任，繼續留在府中吧！”
季敏之深以為然。
夫人望向自己的兒子，眼中充滿著熾熱的光芒。
“雖然說名字並不靠前，可是好歹榜上有名，總比有些人無法前去考試好。往後老爺的心思必定依舊在你的身上。”
並不喜歡母親的這一番腔調，季敏之起身藉口說前去會友匆匆離開。
倒是夫人得意地望著兒子離開，唇角扯了扯，想起剛剛季晏之的失落，臉龐上浮出一抹嗤笑，冷冷說道“他們來到府中又如何？沒有老爺的關注一切都是枉談！”
“娘真是神機妙算呢，又怎會知道那件衣裳會令季晏之發狂呢？”
“這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進來之後，娘便為他們量好尺寸，打聽出來，季晏之腦中曾經有傷，近來才被醫治好。
想著十幾年前，那個賤人懷著快出生的孩子離開之時，僅帶著幾樣隨身物件，他們必定生活困頓，所換的衣裳不多。
對於這件月白色的，他娘心下歡喜，想來給他的印象極深。其實娘並未有十足把握，不過此計不成，必然會有下一招。
娘一定不會讓他參加考試，不能讓他奪去你兄長的風頭，讓老爺的目光逗留在他的身上！“
對於母親，季嫣兒佩服得五體投地，敬佩的小眼神讓夫人大感滿足，愛憐地夫著她的秀髮，“其中的道理，你得細細地體會。”
季晏之回去後並未說其他，葉曉瑩滿臉愧疚，可瞧見他神情如常，只是坐在書桌之前。
她連忙上前為季晏之研墨，偷偷瞟了一眼，季晏之正寫信給方夫子，面色沉痛，一聲不吭，顯得覺得愧對方夫子。
待到將信寫好後才令人將它送走，渾身綿軟無力，季晏之忙完，頹然地坐在一旁的楠木椅子上，微微地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
葉曉瑩蹲在一旁輕聲說道：“其實這一切都是夫人作祟，我前去找過裁縫，是夫人特意定做一件和你娘一模一樣的衣裳！”
季晏之一抬手，忽然睜開眼睛，搖了搖頭說道：“家和萬事興，父親忙於軍中事務，回到府中，必然是希望見到一片祥和，而非無端的爭鬧。此事已然過去，想來夫子必定會原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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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葉曉瑩眼眸當中閃過一縷不甘，“你準備大半年，落得如今的結局，難道不覺得惋惜嗎？如今年歲不小，下次還得再等四年！”
季晏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仰面無奈地說道：“或許是上天註定吧。”
將軍外出公幹，這天才回來，進來之後便問起兩位孩子考得如何，聽得一人高中，而另外一人就連考試也不曾前去。
雖說情有可原，可依舊不免扼腕嘆息。
夫人則在一旁為他捶肩，令他消氣，“老爺，其實有一人得中依然是大喜事，雖然說名次不靠前，可總好過於不敢面對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