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之後，一切風平浪靜。
不過隨處可見的戰鬥痕跡卻提醒著所有修士剛剛這裡發生過一場極為激烈的戰鬥。
陳沉默默將天隕挪移到了真靈界，然後返回了自己的修煉之地。
片刻之後，天魔城主來到了陳沉面前。
那黑袍虛影臨走時說的話他聽到了，對於以後兩界的走向，他有些摸不清。
“陳沉，那黑袍人的本體若是降臨，我們能抵擋得住嗎？”
天魔城主輕聲問道。
“以我們現在的實力，絕對抵擋不住。”陳沉如實說道。
天魔城主聞言臉上並沒有露出多少意外的神色，只是輕輕的拍了拍陳沉的肩膀道：“你已經盡力了，說實話，這次我們能滅殺冥淵界上百大乘巔峰，這讓我十分意外。”
陳沉卻是搖了搖頭，眼神漸漸變得復雜起來。
過了良久，他才道：“師父，如果我們真的抵擋不住，還要戰嗎？”
天魔城主微微一怔。
片刻後他明白了陳沉的意思。
今天在戰場上可是隕落了不少修士，這些人都沒能復活。
若是讓他們再選一次，他們未必還會選擇和冥淵界修士們戰鬥。
所謂好死不如賴活著，如今明知道不是敵手，再繼續硬抗下去，那等待所有人的都只有隕落。
這未必是所有真靈界修士願意選擇的路，從今天獲勝後，並沒有多少修士面露喜悅之色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
想到這裡，天魔城主點了點頭道：“你的意思我明白，現在我就去遣散那些不願意戰下去的真靈界修士。”
“嗯。”
陳沉輕聲答應了一聲。
如果下一戰戰敗，那這些遣散的修士就會和普通真靈界修士一個下場。
淪為冥神信徒。
可是成為冥神信徒，終究是活著。
不自由毋寧死，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有些人甚至恨不得立刻戰敗，成為冥神信徒，不再受戰爭的折磨。
天魔城主轉身離開，大約一刻鍾之後，再度來到了陳沉面前。
相比於之前，他眼神中多了一絲疲憊。
陳沉沒有說話，但他透過神識清晰地感覺到了附近的真靈界修士在一批批的離開，只不過一會兒功夫，數百萬真靈界修士就只剩下了不到十分之一。
很顯然，除了這十分之一，其他人都選了好死不如賴活著。
“陳沉，你如果有什麼退路的話，你也走吧，沒必要在這裡陪我們送死。”
天魔城主淡淡說道。
陳沉沒有直接開口拒絕。
說實話，人活著有時候是為了一口氣，但有時候也不是為了一口氣。
他若是死了，親人朋友們該怎麼辦？
更何況，他才飛昇沒幾年，對真靈界並沒有那麼深厚的感情。
這段時間他做了這麼多事，已經算仁至義盡。
沉默了良久之後，陳沉開口道：“師父，我若是能帶你去偽仙界，你去嗎？”
天魔城主身形一震，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我和你不一樣，我生於真靈界，長於真靈界，天魔城更是當初師父親自傳承到我手上的，在我心裡，有些東西勝過性命。”
陳沉聞言沒有再勸。
事實上，和天魔城主想法一樣的修士有不少。
比如仙門門主，比如邪神殿主，比如大師兄蕭凌……
這些人都沒有離開，顯然是做好了與真靈界共存亡的準備。
“陳沉，你前途不可限量，去了偽仙界後，定能成功飛昇。
以後若是遇到我天魔城的前輩，記得將真靈界天魔城的情況告知他們一聲，省的他們再惦念。”
安靜了片刻，天魔城主又囑咐道。
陳沉鄭重地點了點頭。
天魔城的前幾代城主，全都成功飛昇，飛昇通道斷絕之後，後面的城主也都去了偽仙界。
如果轉世重修順利的話，應該也有不少去了仙界，以後或許真有可能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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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並不認為天魔城主真就那麼想通知那些前代城主……
無非是給自己一個任務，讓自己離開的心安理得罷了。
“好好保重！”
天魔城主又拍了拍陳沉的肩膀，隨後便飄然離去。
陳沉站在原地，默默看著天魔城主的背影，等天魔城主離開後許久，他才轉身開始收拾東西。
收拾完後，他想了想，找到了還沒離開的謝天行。
此時的反天盟已經散的七七八八，什麼振興宗門的大業在生死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
看到陳沉到來，謝天行急忙站起了身，恭敬道：“大人，您接下來有什麼安排嗎？”
聽到謝天行對自己用上了尊稱，陳沉不由得覺得好笑。
估計謝天行在見到自己大發神威之後，愈發相信自己是北辰仙王的直屬屬下了。
“接下來，我們離開真靈界，謝道友，我這人一向說話算話，我記得當初答應過你，若是有朝一日能夠去仙界，一定會帶上你。”
聽到陳沉這擲地有聲的話語，謝天行的臉色一下子激動到潮紅，以至於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我就……我就知道大人您是說話算話之人……其實當初在下見您第一面時就認定您是可信之人。”
陳沉聞言哈哈大笑道：“你看人的眼光很準！收拾一下吧，我去和幾個朋友告別一番，然後帶你去偽仙界，再從偽仙界去仙界。”
“是！大人！”
謝天行又驚又喜，趕緊答應。
……
從謝天行那裡離開之後，陳沉去見了幾個師兄，又去見了仙門的瓊華仙子，甚至還和幽冥打了個招呼，告知了他們自己即將離開這裡。
眾人對此十分理解，並且非常客氣的祝願陳沉一路順風，就連幽冥都難得的沒有罵罵咧咧。
和一眾人辭別之後，陳沉帶上了謝天行，朝著偽仙界入口的位置飛去。
天魔城主，仙門門主等大乘巔峰強者在下方靜靜地目送陳沉離去，等陳沉徹底消失了蹤影之後，仙門門主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唉，若不是遭逢冥淵界這檔子事，此子或許能打通真靈界的飛昇通道。”
天機道君附和道：“的確，陳沉驚才絕豔，真靈界自古以來從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人……如今他走了也好，與其平白無故折損在這裡，不如讓他去仙界馳騁。”
“嗯，仙界才是他應該待的地方，至於我們……”
天魔城主說到這裡，和其他幾人相視一笑。
“我們就埋葬在這真靈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