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第一百零九章 夜半迷霧
他們一路下山而去，穿過了紫巖鎮，爬上了鎮後面的高山，轉過幾個山坳後，闊然開朗。來到一個山樑上，這是一個山頂陣地，戰壕縱橫交錯，隔沒多遠還有防炮洞，戰壕上邊的雜草齊漆高了，這可能是一個較長時間沒有經過戰火的預備陣地，籠罩在夜色的迷霧中。
很快來到了陣地中央地勢較高一塊空地，一行人停了下來，無人機分隊的戰士在旁人的協助下將20架無人機按合適的間隔擺開，檢查機器準備起飛。
王小雨打量了一下四周，黑乎乎的，看不遠，不遠處，有個兩層樓高的土疙瘩十分明顯，土疙瘩上面有一個兩三米高的小鐵塔，有兩個小鍋般的衛星天線固定在塔頂上，在朦朧的月光下十分顯眼，稍近些，“家電下鄉”幾個字依稀可辨，認出來那是他設計的無人機訊號差轉臺，不知何時被戰士們搬到這裡來了。
這時候，黃嘉豪來到王小雨和洋妞前面，開啟一個膝上型電腦，對王小雨說：“王先生，這是今天行動的飛行路線圖，你先看看，如果沒問題，10分鐘後我們就起飛。”
王小雨沒有沒有去看電腦，盯著黃嘉豪說：“還有十分鐘就起飛了，我看與不看還有什麼區別？”
黃嘉豪說：“我也只比你早知道半小時，忙得焦頭爛額，這個飛行路線圖，還是小紅協助弄出來的。我也知道有很多困難，甚至會可能失敗，但這是軍令，沒法更改！”
既然是軍令，王小雨也不好再說什麼，低著頭檢視電腦，想看一下他們急匆匆的要飛到哪裡去？
衛星地圖上，標了一條黃色的飛行線路，起點就是腳下的這個陣地，30架無人機擺成一字長蛇陣沿著山谷向西做地形匹配飛行，標高100米。然後跨過白泥羅河，穿過邱陵後，翻越兩座大山，來到一個叫九穀的山村後面，這裡距離木哥縣城已經沒有多遠。
“這不行！”王小雨只看了一會兒就說，“你這樣搞會出大事的！”
黃嘉豪說：“有什麼問題呢？”
王小雨說：“至少有三個大的問題：第一，100米標高太低了，你這一路過去翻越了三座大山，超過100米的懸崖有好幾處，有可能讓飛機反應不過來撞向懸崖。第二，這裡到九穀的直線距離是35公里，但是地形匹配飛行，沿著山勢高低起伏，飛行路程達到45公里左右，超過了滿負荷作戰半徑40公里的設計極限，很可能不夠能源返航。”
黃嘉豪聽了，也著急起來，但是又辯解說：“但是，將軍的命令，不得不執行呀！”
王小雨沒有理他，接著說：“第三，你擺的一字長蛇陣，30架無人機能夠在雷達上就形成明顯訊號，在飛越山樑等高處時，會被A國和野狼軍的雷達發現，如此就暴露了你們擁有無人機分隊的秘密。民用無人機再怎麼改裝，也無法跟軍用無人機相比較的，它的作用就在於隱蔽性和突然性，打別人個措手不及。要是有了防備，一挺機槍甚至一支步槍，都可以讓這種飛的又低又慢的小飛機有來無回。我不知道你們今晚飛到九穀去做什麼，但是無人機沒有掛載武器，那麼就不是去執行戰鬥任務，而這批無人機的主要任務，是摧毀對面山頭的炮兵陣地，協助奪取進入紅星北的門戶，如果提早暴露了，讓別人有了防備，後面的戰略目標如何實現？”
王小雨的說話聲不大，但是在著漆黑的荒山野嶺裡還是傳出很遠，整個陣地上的人都聽見了，正在做起飛準備的士兵們停下了手中的活，齊刷刷的望向這邊，他們期待打掉對面山頭炮兵陣地已經有好幾年了，這時聽說今天的行動會影響轟炸炮兵陣地，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齊刷刷的望向黃嘉豪。
黃嘉豪已經冷汗淋漓，他知道，王小雨說的都是實
情，但是，軍令不可違啊。該如何辦呢？不由得詢問道：“王先生，以你之見該當如何？”
王小雨說：“既然這次行動沒有把握，還有暴露的可能，我建議取消這次行動！”
黃嘉豪還沒回答，身後突然傳來果斷的一聲：“不行！”
王小雨轉身望去，只見身後朦朧的月光下站著，一個微胖的中年軍人，全身戎裝濃眉大眼，雖然黑夜裡看不太真切他的表情，但舉手抬腳間卻顯示出一股威嚴，是洪參謀長到了。原來，他提早到了陣地上，藏身在後邊的工事內，像老師在窗外監視上自習課的學生一樣，觀察著他們的一言一行。
王小雨不認識他，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說不行？”
黃嘉豪趕緊上前來介紹說：“這是我們的洪參謀長”說完又轉身，向參謀長敬禮道：“報告參謀長，無人機小分隊正在做出發前準備”。
洪參謀長，給他回了個禮，轉身對王小雨說：“我說不能取消今天的行動，原因有二，首先，我們有一批緊急物資，需要無人機分隊空運回來。這是一批今後作戰的關鍵性物質，不能拖延。其次，無人機分隊經過半個多月的訓練，一直沒有經過實戰演練，能否參加實戰還是個未知數，今晚就是一次實兵演習，演習的成績同樣會影響今後的作戰行動，明白了嗎？”
王小雨稍一琢磨就明白了，由於近來野狼軍封鎖嚴密，Z國也加強了邊境巡邏，僱傭軍同盟一些敏感物資確實不容易弄到紫巖基地來。而他們今晚，就是要利用空運物資來檢驗無人機分隊的作戰能力。如果今晚不能完成任務，那麼，後面的實戰就不會有了。炮兵陣地也不可能奪下來，表哥的生死就成了大問題。王小雨無奈地道：“那麼請問參謀長能否下令少推遲一會？讓我們想想辦法解決剛才的問題？”
洪參謀長看了看手腕上的夜光錶，說：“好，給你半小時，現在12點半，到一點鐘，無論如何都要起飛。”
王小雨看著衛星地圖腦子急轉，這裡到九穀35KM，只能直線飛過去不做地形匹配飛行才能保證足夠的航程，那就要飛的很高，直接飛越所有山頂，這路線圖裡標註的最高峰2950米，那就要飛到3000米以上。但是，幾十架無人機組成編隊在3000米以上高空中飛行，普通雷達也足以發現，那時野狼軍只要派一架直升機來就可以全殲無人機編隊，肯定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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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頭望望洋妞，希望這個電腦專家給點意見，洋妞明白他的意思，指著他面前的電腦說：“這裡面的，我行，”又伸出食指指指天空說：“打仗我不會！”
他不由得感嘆，哎，以為遇到個CIA的專家就撿到寶了，誰知道是個電腦專家，又不是去太平洋賣電腦，電腦專家在戰場上能有啥用呢？感覺還是撿把AK-47更實用。
他冥思苦想，好幾個方法都因為飛機的效能有限而作罷，轉眼5分鐘過去了，一點頭緒都沒有，心底下煩躁起來，暗自埋怨他們那些領導腦殘，怎麼不讓這些小小的無人機帶上炸彈去搞轟炸哦，哪怕就像巡航dao彈一樣有去無回也是大賺的。為什麼要搞運輸？要是這樣你買專業的運輸機去好了。
想到運輸機，腦袋上不禁浮現了華夏最新的運輸機：胖妞，那個200噸能飛上天的大家夥，那家夥機長47米，翼展45米，佔了半個足球場。胖妞？對了，能否將無人機編隊組成胖妞的形狀，沿著國境線一路飛過去？哈哈，到時候不僅野狼軍誤會是華夏的大飛機，不敢輕舉妄動，摸不著頭腦，恐怕Z國軍方也會摸不著頭腦。
這個好玩，只是，自己的水平，編3~5架協同飛行還行，30架一起飛還真沒把握。於是，在電腦中下載了胖妞的照片，指著照片問洋妞：“洋妞，你能否用30架無人機編隊組成胖妞的形狀飛行？”
洋妞看了看圖片上飛機的尺寸，猶豫地說：“能是能，但是30架飛機組成胖妞的圖案是很粗糙的，還有就是無人機之間的距離太近，山中風大，很容易出事故的。”
王小雨說：“只要在雷達上看起來像胖妞就成，又不是做飛行表演，沒關係的。”
洋妞說：“這就簡單了，所有飛機在雷達上的成像只是一個亮點，這30架無人機圍成一個圓圈飛就行了。這樣雷達上看上去是一個大的亮點，像是一架大飛機。”
王小雨說：“恐怕不行，圍成一個圓圈飛，對付野狼軍的普通雷達沒有問題，但聽說亞洲某大國已經突破逆合成孔徑雷達（ISAR雷達）技術，研製出寬頻測繪雷達,能夠顯示飛行物的形狀了， 媒體報道說，亞洲某大國的逆合成孔徑雷達（ISAR）對M國X-37B空天飛機進行了精確成像，所以還是組成胖妞的現狀比較保險。”
洋妞說：“好吧，那就聽你的，叫他們把無人機拿過來對軟體進行升級，為了節省時間，五個五個一起來！”
半小時後，洋妞電腦裡的小助手，小紅帽報告：“主人，所有飛機已經升級完畢，可以起飛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小紅帽這次沒有以3D虛擬成像的人形出現，只是呆在螢幕裡面的一個操作小助手，旁人都以為她是跟小企鵝一樣是個電子寵物，誰能想到她是個最新的阿爾法狗人工智慧？試想一下，第一代的阿爾法狗AI就能擊敗人類頂尖的圍棋高手，第七代的人工智慧是什麼概念？只要在電腦裡，人類能做的她都能做，人類做不了的，她也能做。
洋妞說：“很好，按設定的飛行線路，30架無人機組成胖妞的形狀飛行。”
小紅帽說：“好的，請選擇是按實物的尺寸飛行，還是可以按比例放大？”
洋妞說：“按實物尺寸飛行！”
小紅帽說：“遵命！”
話音剛落，陣地裡響起了一陣嗡嗡的螺旋槳聲，吹起一陣陣枯葉和黃塵，31架無人機啟動了（還有一架充當空中訊號中繼站平臺，用來轉接無人機和控制站之間的訊號）。
只見有一架6軸無人機率先騰空而起，在眾人頭頂打了個轉之後，消失在夜幕之中，這是作為訊號中繼機的率先飛了出去，它要停在三千多米的高空為無人機編隊中繼訊號。
緊接著，在地下排成一個圓形的30架經過改裝的8軸植保無人機，順序起飛，在陣地上空50餘米處圍成一個圓圈，這個無人機組成的圓圈緩緩轉動著，慢慢的從圓形轉成了橢圓，橢圓漸漸拉長，圖案慢慢變長成雪茄狀，中間兩側各自飛出數架無人機，組成了機翼的形狀，剩下的在頭部和尾部，分別組成了飛機的頭部和尾部，一架飛機的形狀就在眾人的頭頂上形成了。只見這個無人機編隊組成的圖形厚實粗壯，咋一看還真有點像胖妞。
王小雨在地面看著這30架無人機組成的編隊，如同只有一個人在操縱般靈活自如，不禁感嘆：“洋妞，你真行，沒有經過訓練，就能讓30個士兵猶如一個人般協同飛行，間隔距離分毫不差，你只是個電腦專家，為什麼對無人機編隊也如此內行？”
洋妞左右看看，發現大家只關注做天空中的無人機，沒人留意他們，就壓低聲音對王小雨說：“其實是小紅帽一個人在操作，那20個士兵只是協助檢查飛機的飛行軌跡有沒有出錯而已！”
王小雨驚訝地說：“她一個人能操縱30架飛機嗎？”
洋妞說：“她不是人，是機器人，別說30架，一百架也沒問題！”
說話間，天空中那龐大的胖妞“影子”緩緩向西飛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空中只留下一片朦朧的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