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乙很清楚,神識只是靈覺和意念,是無形的,相當於一個人的精神。用不恰當的比喻,相當於電腦的軟體。
而神魂既是無形又是有形,所有識海之中的神經細胞,都屬於神魂的有形物,而所有意念、想法、精神等,剛屬於無形物。
所以神魂既相當於軟體,也相當於硬體。
刑樂天再次問道:“這符陣,可以算是自殘式符陣之一,你確認你要製作?”
“確認!”姜乙回答的斬釘截鐵,“因為十分重要,必需要做。”
“我知道你神魂及神識之力,遠比常人強大,可是,神魂損傷,真的不可逆,這可開不得半分玩笑。”
刑樂天像是盯著怪物一樣的看著他,感覺不可思議,“雖然我們倆並無師徒名分,可我畢竟教過你,我不希望你傻傻的自殘。”
“你應該很清楚,神魂的強大,神識之力的優勢,對於符師代表著什麼。”
姜乙盯著他道:“這件事超過了我的生命,比我生命重要萬分,我非做不可。”
“生死事大,什麼事,竟然能大過生命?!”刑樂天更加迷惑了,他覺得這小子簡直不可理喻了。
“師父,男兒立於天地間,自當有所為有所不為,”姜乙滿念深情地看一眼懷裡沉睡似的初夢寒,抬眸道,“我當初從雲城水牢中救你出來,那時明明知道你是顯國大逆,洩漏了風聲,便是誅九族的罪愆,我還不是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依然做了,也成功把你救出來。”
“好吧,”刑樂天知道說服不了他,便取出紙筆,分別繪製兩套符紋和篆文,遞給他,道,“這是八方陣眼的符,四主位,四間位,共八張符,間位用這種,主位用另外這種。”
“這種符陣無陣樞符,而你自己,便是中心陣樞陣眼。”
“製作倒是無所謂,製作任何符篆,都是練習並提升符道的過程,只是,是否要用,你好自為知吧。”
“謝謝師父。”姜乙向他鞠了一躬。
刑樂天眉眼含笑道:“你這次的丹藥,好像比以前的更霸道,我剛剛才煉化完,我覺得,藥效還有殘留,未完全吸收盡,對身體的影響,還會持續一段時間。”
姜乙解釋道:“你的身體,現如今,應該是徹底祛除了毒素,調理得也差不多了,因此對丹藥吸收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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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於你身體在水牢中被折磨了若干年,以前的丹藥中,配合有君臣相佐的藥,會影響部分藥效。”
“現在的身體,不需要考慮許多藥對你身體的傷害,敢於大膽用藥,因此效果才會更霸道些。”
刑樂天滿意地點點頭。
聖級二品的符筆果然比天級符筆
好用多了。
這令得姜乙甚至有些覬覦刑樂天所說,被監天司苦司首三十年前搜刮走的天級八品的符筆。
只是,他並不知道此符筆,目前流落何方,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姜乙在案几前靜坐,收攝心神,開始專心繪製符紋。
若是刑樂天看到姜乙制符這一幕,他一定會很無奈。
因為,他懷裡抱著她,她懷裡抱著它。
和刑樂天以前要求的,繪製前沐浴更衣、焚香濯手、靜心凝神……等要求甚遠。
甚至是大相徑庭。
懷抱美女,美女懷裡還有一隻潔白如雪的小狐狸。
這與嚴肅繪製符紋的一幕,畫風明顯有些違和。
自從初夢寒來到姜乙身邊,他只要方便,須臾也不肯讓夢寒姐離開他的視線,他的懷抱。
初小骨已經無奈的接受了成天被抱的實事,她的身體,已經有些免疫了,不再像最初被抱時,自己內心那麼抗拒和反感了。
應該是已經習慣了。
習慣的力量,總是在潛移默化的時光中發生作用。
剛剛姜乙與刑樂天的對話,初小骨自然是全部聽到了,當然也看到、感知到他所有的一舉一動。
她看他甚至無半分猶疑,哪怕明知道會損傷神魂,也要義無反顧的製作這種符陣。從而在自己以身犯險時,把夢寒姐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這令得她對他的看法,稍微變化了那麼一丁點,很少很少的一點。
要想感動她,恐怕中間還差著無數的山水——千山萬水。
如果刑樂天發現姜乙製作這兩種符的成功率,他會更加無奈。
刑樂天甚至可能會生起,重新鑑定他符道級別的想法。
並且,對於他的符道天賦,要重新認識一番。
因為他不可能會相信,一個符篆大宗師,製作這種品階極高的偏門符篆的成功率會如此之高。
這可能源於,只要和初夢寒有關的一切,他都會無比的重視。
姜乙佈置好符陣,自己依然懷抱著夢寒姐,坐在中央陣樞的陣眼,開始啟動符陣,並默唸進入殘夢宮闕的口訣。
他陡然間感受到神魂如遭雷擊,瞬間的劇痛令得他意識險些渙散,識海的壁障若遭撕裂,整個識海內也掀起滔天巨浪,翻湧不止。
神識連番的遭遇,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比他用冥皇裂魂鍾修煉神識,更強烈千百倍。
正在他用征服地獄般的意志力,與這種苦痛搏鬥之際,懷裡遽然一輕,夢寒姐不見,她懷裡
的雪狐掉落到他的懷裡。
它睜著黑白分明的小眼睛,瞳孔中露出金色光芒,莫名其妙看著他,甚至有些責怪他,把抱著自己的美女,變戲法一樣搞沒了。
劇痛令得姜乙的反應有些麻木,後背早已溼透,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都有些虛脫。
他像一灘爛泥一般,癱軟在原地,半晌,才稍微恢復過來。
他連續運轉十數次大道託天玄功大周天,才徹底恢復了身體的疲憊,而精神的消耗,卻依然嚴重,他才想起刑樂天的提醒,對神魂有不可逆的消耗和磨損。
他用玄識及神識檢視一番,確實有損傷,不過,還好。
這些損傷,用冥皇裂魂鍾進行修煉,再輔助以修復作用的丹藥,應該能夠一定程度的彌補回來。
他把符陣用符全部收入雷靈幻珠中,取出一玫雷珠剛剛煉製的丹藥,煉化後,開始躺在塌上,意念投入“情深不壽,慧極必傷”的第一字,開始修煉神識。
雪狐拱到他的懷裡,覺得還是不夠溫暖,又往他腋下拱拱。
姜乙頗為無奈,拉過羽絨被,把它和自己蓋起來,雪狐伸了個懶腰,舒服的擺個姿勢,露出尖尖的小嘴,眯上眼睛,打起盹。
已經亮起三十九條道紋的冥皇裂魂鍾,小巧精緻,古意盎然,金色道紋像是環繞在鍾表面的浮雕,洋溢著如水的波紋,像似在冥皇鍾表面緩緩流動。
八個亮金色遠古篆文,幽邃奧深,姜乙剛剛把眸光掃視到“情”字,便被一股吸力撕扯到其中。
注意力完全被此字吞噬,陷入極度的情緒中。
這冥皇裂魂鍾另一樣古怪處,便是上面的道紋,逢單,情緒或者情感體驗便是多種混雜在一起,而道紋逢雙,則變回單一體驗。
此時,三十九種道紋加持下,此鍾“情”字引起姜乙情緒的極端複雜,竟然有三十九種之多:悲傷、悲哀、悲慼、悲慘、悲催、悲憤……
單獨和悲有關的情緒,便是許多,另外還有怒、愁、憂、懼、惡等多種。
種種情緒交織,每一種都極為深刻,痛徹心腑,愁腸百結,黯然銷魂,哀毀骨立……不一而足。
簡直是銷魂蝕骨,距離魂飛魄散也僅僅一線之間。
姜乙感覺時間如恆河沙在時漏中緩慢流逝,總也流不到頭。
受折磨的時光總是太漫長。
他的神識被彈出時,才過去五息時間而已。
而這五息對神識的鍛鍊,則是真的相當於別人苦煉五年。
度息如年!
再一次五息時間,五年折磨,如此反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