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將軍。”楚瀟瀟看著滿臉疲憊的姚靄，默然的頷首示禮。
西北軍已經與狄戎國敵軍交戰過了，看姚靄臉上的神情，楚瀟瀟便知道情形只怕是不容樂觀。
狄戎國和出雲國自從十年前那一戰之後，已經十年未曾交戰，比起更加容易怠惰的出雲國軍隊，這十年的時間對於狄戎國來說，倒更像是個能夠休養生息的機會。
現如今狄戎國犯境，只怕是與以往不同。
楚瀟瀟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姚靄似乎也發覺了現在並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於是說道：“當真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快再次見到淮陽郡主。”
“姚將軍還是叫我的名字吧。”楚瀟瀟說道：“軍中應當有軍中的規矩。”
聞言，姚靄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楚瀟瀟看著姚靄眼眸之中的紅血絲，猶豫了片刻之後說道：“姚將軍這個時候怎麼會在這裡？狄戎國此戰來勢洶洶，只怕不是好應對的。”
“你看出來了啊……”姚靄轉頭看著楚瀟瀟，緩緩的撥出了一口氣來。
楚瀟瀟點了點頭，卻並沒有多說話。
姚靄語意不明的說道：“說起來，這次狄戎國……只怕是所圖非小。”
何止是所圖非小，在楚瀟瀟看來，狄戎國這分明是衝著出雲國的江山而來！
楚瀟瀟沉默了片刻，而後說道：“不知將軍可有計策？”
“計策？”姚靄苦笑了一聲，然後說道：“狄戎國三十萬兵馬屯兵邊境，直指京師，我又哪裡來的計策？就算是有，還能將這三十萬的北境蠻軍通通便沒了不成？”
這世上不是每個人都是封窈，能夠以一己之力讓狄戎國二十萬大軍葬身愁鬼谷。
就算是天縱之才如封窈，當年不也是搭上了一條命，才能夠力挽狂瀾的？
聞言，楚瀟瀟的臉色再次凝重了起來。
戰爭來了，她原本以為她會興奮，像是一隻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獸一般撲上去。但是等真正窺探到了這種大型戰爭的一角，看著那些難民麻木的眼神，楚瀟瀟卻是不這麼想了。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那無端家破人亡的百姓，其實不過是上位者手中一把可以隨意捨棄的棋子罷了。
想要安穩度日的，卻永遠在流亡，而那些處在安逸之中的，卻總是想要打破這一片風平浪靜。
“三十萬……”楚瀟瀟細細的品味著這個數字，然後抬眼看向姚靄，“狄戎國蠻軍驍勇善戰，極其勇猛，想要拖住這三十萬人，咱們至少需要四十萬的人馬。”
雖然姚靄是這樣說，但無論是楚瀟瀟還是姚靄，心裡都清楚得很。
狄戎國鐵騎獨步天下，這四十萬人不過也就能夠勉強守住永林關和踏雪關罷了，若是想要勝，只怕是難上加難。
想到這裡，兩人一時默然。
“楚瀟瀟，你跟我過來。”
過了片刻之後，姚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對著楚瀟瀟擺手。
楚瀟瀟有些疑惑姚靄找她做什麼，畢竟她不過就是一個小校尉而已，並不值得姚靄這個一軍主將專門去關注。
但是心裡疑惑歸疑惑，在這種時候，楚瀟瀟卻並沒有多問。
姚靄帶著楚瀟瀟來到了馬廄邊，然後牽出一匹馬給楚瀟瀟。
看到這個情景，楚瀟瀟這才有些忍不住，不禁開口說道：“姚將軍，我們這是去哪裡？ ”
聞言，姚靄頓了頓，然後緊接著說道：“點滄江。”
“點滄江？”楚瀟瀟更加的疑惑，但還是跟著姚靄上馬，兩人一起往點滄江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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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滄江是在永州城外，永林關與踏雪關以內的一條大河，雖不如南方的雲瀾江天險，但是一旦永林關和踏雪關破了，點滄江便是一道極有利的屏障。
等到了點滄江邊，楚瀟瀟才知道姚靄叫她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此時的點滄江一片平靜，因著西北原本就氣候寒冷的緣故，此時雖然還沒有入冬，但是江面上卻已經出現了一層薄冰，可以想象，若是等到冬季寒冷的時候，這河面上的冰是可以載人的。
要是這樣的話，狄戎蠻軍一旦攻破永林關和踏雪關大舉犯境，關內一馬平川，便再也沒有了能夠抵禦狄戎蠻軍的城池。
在一瞬間，楚瀟瀟的腦海中想了許多。
融冰的辦法她倒是有不少，但是對於目前的西北來說，卻都不適用。
西北苦寒，人都多有凍死，想要用煤渣融冰是想都不用想。而且西北還不沿海，吃鹽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所以也不能用鹽融冰……
“永林關和踏雪關……無論如何都不能破！”姚靄彎腰抓了一塊石頭，然後猛的砸在了江面上。
姚靄武功不低，這樣一塊被灌注了內力的石塊頓時就將江面砸破，冰涼的江水從北姚靄砸破的窟窿裡湧現出來，帶著絲絲冰寒入骨的氣息。
聽到姚靄的話，楚瀟瀟靜默了片刻，然後才開口說道：“楚瀟瀟願聽將軍差遣，誓死守城。”
姚靄斌哥米有想到楚瀟瀟竟然會這樣一本正經的回答他，一時半會兒反而是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好半晌才說道：“哈哈……男兒當知國恩重，戰死沙場是善終，淮陽郡主氣節，可令世間男子汗顏無地了。”
楚瀟瀟這次臉上卻是全無笑意，反而是深深的擔憂。
她能夠看得出來，姚靄此時也未必有多輕鬆。
出雲國已經十年沒有起過戰爭，也安逸了十年，而狄戎國卻是天性好戰，全民皆會武，若是一樣的兵力，出雲國定然不會是狄戎國的對手。
如果當真讓狄戎蠻軍入關，出雲國只怕就真的完了。
楚瀟瀟看了姚靄一眼，然後淡淡說道：“姚將軍要是不想笑就不要笑了吧，現在這樣看上去挺嚇人的。”
聽到了楚瀟瀟的話，姚靄非凡沒有收斂笑容，反而是笑的更大聲了。
楚瀟瀟覺得有些看不過眼去，於是轉頭問道：“姚將軍可是遇上什麼難事了？”
話音一落，姚靄的表情當場便僵硬在了臉上，過了好半晌，才慢慢的開口說道：“果然沒什麼事能瞞住你。”
楚瀟瀟說道：“姚將軍這是準備對我吐露實情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