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赫連風徹底忍不住了，整個人都幾乎癲狂起來。
聽到雲若塵的話之後，赫連風心中就只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他中計了！
冥月從一開始就是出雲國那邊的人！
看著赫連風的神情，雲若塵就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了，不過卻並沒有解釋的意思，而是別過頭去看楚瀟瀟，溫和的笑著說道：“瀟瀟，快些解決吧，時候不早了。”
楚瀟瀟也同樣不再理會赫連風，聽到雲若塵的話之後，直接對著身後的眾多西北軍打了一個手勢。
“動手！”
下一刻，楚瀟瀟的命令被一層層的傳了下去。
站在戈壁兩側的西北軍都拿出了已經準備好的東西，悉數傾倒下去。
赫連風目眥欲裂，眼睜睜的看著兩邊戈壁上方的西北軍傾倒了大片的火油下來，用盡全力的怒吼道：“楚瀟瀟，你就一定要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聞言，楚瀟瀟輕輕的挑起了一邊的眉梢，而後說道：“這不是從貴國那裡學來的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說起來也沒什麼不公平的。”
狄戎與出雲兩國，先有世代為敵的舊恨在，又有血屠舒蘭城的新仇，在楚瀟瀟看來，用再殘忍的手段都算不了什麼。
當初她母親封窈一把大火燒盡了狄戎國二十萬兵馬，如今不過十年，狄戎蠻軍便再次犯境，分明是不長教訓。
既然如此，也就別怪她親自教他們做人了！
不過……若是想要改過的話，那也只能等下輩子了。
“你……”赫連風還想再說什麼，卻見楚瀟瀟已經騎著馬後退了一步，目光也不再看他。
看到這一幕，赫連風心中頓時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赫連風看到楚瀟瀟隨意的揮了揮手，下一刻，無數的黑色鐵樹當即被峽谷兩側的西北軍投擲下來。
在十年前的那一場大火之後已經沉寂了十年的愁鬼谷，在這一瞬間，再次化為了一片火海，無數的狄戎蠻軍在火海之中撕心裂肺的慘叫。
明明是人間煉獄一般的慘境，但是在場的無論是西北軍還是神策營的將士，都無一人動容。
自從狄戎蠻軍犯境，出雲國與狄戎國開戰以來，他們這些人都有身邊的兄弟死在狄戎蠻軍手裡，甚至有些西北軍將士，本就是舒蘭城的人，父母親人皆死在狄戎蠻軍的鐵蹄之下。
看到這一幕，有不少西北軍的將士都紛紛的落下淚來，甚至還有人直接跪了下來，大哭出聲。
歷經十年，他們又一次力挫狄戎蠻軍，報了舒蘭城的血債。
雲若塵看著面前的一片火海，目光卻依舊清淡的沒有一絲異樣的神色，只是淡淡的回頭對楚瀟瀟說道：“開心了麼？”
聞言，楚瀟瀟指尖頓了一下，過了許久之後才搖了搖頭，目光有些莫名。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聽到楚瀟瀟的話，雲若塵被稍稍的驚了一下，不禁對楚瀟瀟說道：“瀟瀟是在可憐這些慘死的狄戎蠻軍麼？”
說完這句話，雲若塵便覺得有些不相信。
這計策分明是楚瀟瀟自己定的，令也是楚瀟瀟自己下的，既然早就已經決定要這樣做，如今為何還要傷懷呢？
楚瀟瀟定定的看著前方，想也不想的便說道：“我不可憐他們，狄戎蠻軍入關以來，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這種死法也算是罪有應得。”
“既然如此，瀟瀟為何還……”
“他們不值得可憐，但總也有可憐之人。”楚瀟瀟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淡聲說道：“他們如今死便死了，家中妻兒父母卻要為此傷心難過痛不欲生，雲若塵……這才是我的罪孽……”
楚瀟瀟前世今生兩輩子，死在她手裡的人太多了，那如山一般的血債，只怕是閻王爺那裡都未必能記得清楚。
但即使是楚瀟瀟對於殺人已經到了木然的地步，看著十數萬人葬身火海，也還是難免在心裡生出幾分波瀾來。
聞著鼻間傳來的人肉燒焦的氣味，楚瀟瀟微微的皺了皺眉，而後說道：“咱們走吧。”
無論殺過多少人，在最初的痛快過去，對於楚瀟瀟而言，剩下的也只不過是一片虛無而已。
即使現在已經不同於前世那般了，但是楚瀟瀟面對這麼多人死在面前，依然很是厭惡。
在這一刻，楚瀟瀟有些不禁想起她這一世那從未見過面的母親，封窈當年拼死與二十萬狄戎蠻軍同歸於盡的時候，心裡是什麼感覺？是否是會像她現在一般茫然？
這些楚瀟瀟都不得而知，不過她卻並不後悔此刻的決定。
當年封窈以死為出雲國西北邊關帶來的十年的和平，如今楚瀟瀟又怎麼能夠允許狄戎國再次將封窈用命換來的東西破壞掉？
可以想象，經過這一戰之後，狄戎國在未來的十年裡，都未必能夠有發兵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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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
不知想到了什麼，楚瀟瀟回頭去看雲若塵。
自從知道了雲若塵的真面目之後，楚瀟瀟就覺得，雲若塵想要的，可能不僅僅是出雲國的江山而已，若是不然的話，他也不必隱忍蟄伏這麼多年。
楚瀟瀟想著，若是雲若塵真的想要這個天下的話，她應當會幫他的吧？
不等西北軍打掃完戰場，楚瀟瀟和雲若塵便直接騎馬來到了西北軍的營地裡。
回到楚瀟瀟的營帳之後，楚瀟瀟便直接去將已經冷寂了許久的火爐點上，回過頭來對雲若塵說道：“我這裡有些簡陋，你先將就一下吧。”
知道雲若塵怕寒，楚瀟瀟在將火爐點燃之後，還特意去箱子裡尋了一面許久不用的銅鏡，擺在了火爐旁邊，經過折射之後，讓他們這一片瞬間便溫暖了幾分。
看著這一幕，雲若塵不禁稍稍的有些驚訝，“你這法子……倒是不錯。”
楚瀟瀟笑了一聲，將銅鏡調整了一下角度，對雲若塵說道：“那是，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啊。”
因為楚瀟瀟在與雲若塵分手的那日，將滿頭長髮斬斷了半截，所以此時的髮絲並不算長，這銅鏡也許久不用了，上面落的一層灰塵被楚瀟瀟大致擦了一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