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風被雲若塵這貌似十分不在意的一句話驚得不輕，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等到回過神來之後，便立馬說道：“是，屬下會吩咐下去，絕不讓長老堂礙事。”
方才雲若塵話中的意思，分明就是讓鍾靈非死不可。
若是長老堂敢阻礙雲若塵殺鍾靈，那整個長老堂就不必存在了。
為了免得多生事端，他這次必然是應當瞞著長老堂做事了。
雲若塵緩緩的垂下了眼簾，一雙眼睛清淡純淨的絲毫不見方才下令殺人時的血氣。
楚府之中，楚瀟瀟倒不像是雲若塵那般想這麼多。
對於楚瀟瀟來說，在皇宮裡不過就是幾句話的事，騙人又不要銀子，而且雲凌天也不是什麼聰明絕頂的人。
她隨便畫個圈，雲凌天就能自個兒伸著脖子往圈裡套，當真是不費什麼力氣。
吃過午膳之後，當天下午，楚瀟瀟走了一趟兵部，只點了個卯之後便又回去了。
她也不是正經八百的兵部尚書，反正雲凌天就只給她一份俸祿，她也沒道理在兵部浪費時間。
楚瀟瀟在府裡將自己的嫁妝核對了一遍，另外又在嫁妝單子上多添了一些簪子鐲子之類的東西，回頭還要讓人另外買辦。
她若是嫁進了靖王府，那麼日後必然要撐起靖王府的門面來，出門在外的時候還要帶上那麼一兩件用於賞人的玩意兒。
第二天一大早，楚瀟瀟起身練了功，用完早膳之後，便命門房套了馬車，帶著燕嶠出城了。
馬車之中，小小年紀的燕嶠正襟危坐，雖然乍一看上去沒什麼，但是楚蕭瀟依然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燕嶠此時是無比緊張的。
“你害怕什麼？”楚瀟瀟笑了一聲說道：“神策營而已，又不是送你去狼譚虎穴，放心吧，要不了你的小命。”
聽楚瀟瀟這麼一說，燕嶠非但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是更加緊張了。
他雖然因為家道中落的緣故而天生早慧，但到底還是個孩子，與楚瀟瀟也不過是才認識了一兩天罷了，知道自己會被送到軍營裡，燕嶠怎麼可能不害怕？
楚瀟瀟也知道，這裡畢竟不是現代，但凡不是逼不得已，一般人家是絕對不會送自家兒子去從軍的。
畢竟平民百姓和那些將門出身的勳貴子弟不一樣，平頭百姓出身的士兵上了戰場，那就是九死一生。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有了那句話。
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
不過燕嶠到底是她看上的徒弟，楚瀟瀟也沒準備還沒進神策營呢，就將人嚇個半死。
楚瀟瀟像是沒骨頭一般的趴在矮案上，託著臉對燕嶠眨了眨眼睛，一邊笑一邊說道：“阿嶠，你能跟我說說……你在害怕什麼嗎？”
燕嶠看著楚瀟瀟，猶豫了片刻，但是最終還是說道：“從前我爹獲罪，有當兵的來抄家，我娘被那些人推到柱子上受了傷，後來就病死了。”
聞言，楚瀟瀟沉默了下來。
方才燕嶠說的話雖然簡短，但是楚瀟瀟卻能夠想象的出來，那個時候，年紀還很是幼小的燕嶠該是如何的無助害怕。
想了想，楚瀟瀟認真的對燕嶠說道：“我帶的兵，從來都不會對老百姓逞威風。”
話音一落，燕嶠瞬間抬眸看向楚瀟瀟。
楚瀟瀟對著燕嶠笑了笑，“就算都是軍人，也不能一概而論。神策營是我的嫡系，等到一會兒到了神策營之後，你可以先看看，總歸就只有兩個月的時間，留不留下都隨你。”
只不過，還是那句話，若是燕嶠能夠讓她滿意，楚瀟瀟便給他一個錦繡前程，若是不能，那便只能一輩子庸庸碌碌為人下人了。
這一點楚瀟瀟此時並沒有點明，畢竟……機會總是要人自己把握的。
馬車出了京城之後沿著官道一直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來到京郊的神策營駐地。
京城除了在城中的京畿守備軍和御林軍之外，就只有城外的神策、神武、兩處軍營，個字駐紮在京城的東西兩郊，與京城內城成犄角之勢，若是京城之中有動亂，也能夠迅速回援。
楚瀟瀟自從被封了鎮國將軍開始上朝之後，便只能隔三差五的抽出時間來神策營看一看，不過神策營主將倒是一直都是她，雲凌天也沒有要她交軍符的意思，楚瀟瀟便也一直執掌著神策營。
當然，神策營中的這些兵馬，畢竟是跟著楚瀟瀟打過狄戎蠻軍的，只要楚瀟瀟還在京城之中，其他的武將便指揮不動神策營，雲凌天也是清楚這一點，才沒有另派將領過來。
楚瀟瀟帶著燕嶠在神策營外下了馬車，等楚瀟瀟出示了令牌之後，兩人便一路走進去。
神策營在楚瀟瀟接管之後便被整頓過一次了，所以整個神策營中看起來極為的肅殺，就算是在如今陽春三月的天氣裡，依然還是讓人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凌厲之風。
燕嶠看著軍營之中的一切，突然轉頭看向楚瀟瀟，開口問道：“小姐，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要叫小姐，叫師父吧。”楚瀟瀟抬手摸了摸燕嶠的發頂，笑著說道：“你這話問的倒是直白。”
在這世間，應當是有無數的人曾經猜測過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燕嶠卻是第一個這樣明明白白問出來的人。
燕嶠仰著臉看向楚瀟瀟，不卑不亢的說道：“人人都說你是能出入亂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的猛將，還說……還說你囂張跋扈，為人殘暴至極……”
“還有呢？”楚瀟瀟微微笑著問道。
燕嶠有些猶疑，但還是開口說道：“還有人說，您身為女子，卻不安於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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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聽到燕嶠一本正經的話，楚瀟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你知道的訊息倒是不少。”
燕嶠倔強的仰頭看著楚瀟瀟，抿著唇不發一言，過了片刻之後才又重新開口，“小姐……師父，您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聞言，楚瀟瀟笑了一聲，開口說道：“凡在世為人，何必在意旁人的想法？你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