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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去查

才過了正午時分,武安侯府一片寂靜,下人們都到一邊躲著歇歇精神。琇瑩與馮氏來到西路三房住所前,就看到守院門的婆子蜷縮坐在門檻裡,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

芯梅瞧見便先前去推了她一把,婆子在激靈中清醒,看清琇瑩一行,忙抬手將嘴角的那抹水光擦去。旋即高聲向裡邊通報。

芯蘭聞聲才扶著馮氏手往裡走。琇瑩極少來三房這兒,抬頭便見到墜滿果實的枝椏壓出白牆。

那是一顆柿子樹,果實飽滿碩大,像是仕女抹著胭脂的臉頰,紅豔得可愛。

她瞅著,抿了唇笑,是想起沈君笑送給她的小簍柿子來。

虧得芷兒聰明,怕柿子放不久,就將剩餘要曬成柿餅。若不是見過沈君笑,芷兒都不會告訴她柿子是誰送的,指不定就要被她賞人了。如今曬成柿餅,她一天吃一個,還能吃好些日子呢。

琇瑩想著心裡就甜甜的,馮氏餘光掃到她面上的高興,有些莫名,去用力握了握她的手。這叫琇瑩想起身在何處,忙斂了笑意,乖巧著目不斜視往裡走。

已有小丫頭站在正屋門前撩起簾子,繡寶瓶喜鵲的藏藍薄棉門簾輕晃,廳堂內並未有身影。

廖氏昨兒兩回急氣攻暈昏厥,如今還趟在拔步床上。她自是聽到外邊的通報傳聲,奈何身上軟棉棉的,即便想迎人也心有餘力不足。何況她心中有鬼,為馮事的到來著急,更是眼前一片旋轉,這會加說話的氣都要提不上來。

陳媽媽見她這樣不經事,是怒其不爭,又心疼,在邊上忙給她定心:“夫人您不要心有包袱,您身體不適,做為妯娌的侯夫人過來探病是正常的!”

廖氏眼中有哀楚,也是恨自己不爭氣的,索性閉了眼就那麼躺好。

琇瑩與馮氏已被引進了內室。廖氏是個精緻的人,屋裡擺設著聯珠瓶,八寶架上還有翡翠制的碟子和金玉寓意吉祥的小物件,內室靠窗的炕上鋪設著腥紅洋罽,一派富貴之景。

琇瑩轉著眼珠子打量一圈,緊著馮氏步子走到那八扇的繡牡丹屏風後,終於見到了臉色蒼白的廖氏。

躺在紅色的棉被中,面白如紙,呼吸亦微弱的樣子。

只是一晚,怎麼就病成了這樣了。

琇瑩暗暗吃驚,馮氏也是觀色震驚,快步走上前去握了她露在被外的手:“怎麼臉色這樣難看,郎中究竟怎麼說的。”

陳媽媽對馮氏的做態心中不屑哼一聲,在她眼裡,馮氏就是在做戲罷了。她皮笑肉不笑地回道:“郎中說是有勞累過度,耗神耗心力,積了病根。這馬上要入冬了,怕又是吹了邪風,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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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自然是瞎編一大半,暗藏鋒機,把廖氏為侯府操勞這幾年的事擺了出來。

馮氏是個通透的,哪裡聽不出來,神色一頓。

琇瑩聽著這種為自己抬到豐功偉績高度的話,臉色一沉:“三嬸孃這麼些年是辛苦了,好在孃親近年來身體康復,三嬸孃便先好好將養著才是。不然,我孃親可就成罪人了。”

十三歲的小姑娘說起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不軟不硬頂了回去,直往陳媽媽心裡痛處狠狠踩上一腳。

陳媽媽頓時被噎得臉都紫了。

——四姑娘果然好一張厲嘴!

馮氏在這個時候睨了她一眼,但並未說什麼,她是認為女兒這時候說這話,說得對。但也怕廖氏再難受,只對裝睡的廖氏嘆氣一聲:“三弟妹要趕快好起來才是,我一人也不是三頭六臂的,還等著你好起來,再跟我一塊兒擔著這府裡的事務呢。”

說罷,見廖氏還沒有反應就知她是不想理會自己,而且人都這個樣了,能問出什麼來。馮氏就站起身,朝陳媽媽說:“好好照顧著你們夫人,嫻丫頭那也該擔心孃親的,且讓她到榻前伺候著吧。”

周嫻因為上回給寧二指路的事還關著呢。

陳媽媽只心道一句,果然好人都給馮氏當完了,面上應聲是。馮氏頷首,“你們夫人醒了,讓她放寬了心將養,我先前就和老夫人說過了的,往後府裡採買這塊還要勞煩她的。”

馮氏一言落下,陳媽媽睜大了些,彷彿聽到什麼不可置信的話一樣。

馮氏已是笑笑,牽著琇瑩的手直接走了。

“孃親,三嬸孃這病確實來得奇怪。”

才出了三房院子,琇瑩就搖著她手凝重地道。

“是有些突然了,但我們這會也看不出什麼來,只能著人去查查昨兒三房的人都在幹什麼。有沒有在送管事見官後離開過,或見過什麼人。”馮氏心頭疑雲重重,這事必定是要查明白的。

琇瑩也是這麼想,她也發現廖氏其實是在裝睡,那個睫毛就一直顫個不停,熟睡的人不會這樣。廖氏這避著不與她們直面打交道,她越發覺得是心虛。

琇瑩說:“三房院裡最得嬸孃信任的就是陳媽媽和秋穗幾個,著重從她們身上查,她們的親人也不能露了。”

小姑娘心細如塵,馮氏欣慰著點頭,下刻就吩咐芯梅尋了周振留在府裡的親兵去辦了。

皇宮內,豐帝正和幾個兒子說話,是在說漕糧的事。

正打漕運改制,先頭一年兩年還是按著豐帝的初衷在發展,哪知到後面就完全變了樣。大量造船、又縫水災還要抗寇,戶部銀子就跟那洪流一樣,嘩嘩的從帳上流走。

於是朝廷就加了賦稅,轉眼,賦稅都加徵到大後年去了,戶部仍是入不敷出。造了船,糧也交不夠,導致國庫空虛,豐帝一想到天天要銀子的戶部尚書,就頭都大了。

幾個皇子在這事上也研究了許久,沒少和幕僚商議,但一一說來,都是弊端明顯。能解一時之渴,卻是再又捅出個窟窿眼。

聽得直嘆氣。

此時四皇子倒是站了出來,朝豐帝一拱手道:“父皇,兒臣這聽來了四字——重農抑商。”

重農抑商?

四字一出,豐帝皺了皺眉:“我朝能繁興,商路這塊獻了六分力,出口遠洋,內有所銷。抑制商人?那不是叫賦稅上頭又要再減一項?!”

四皇子不急不緩回道:“父皇,此重農抑商,並非是要削減商人的數目,而是往他們身上加重一分的賦稅。”

“正因商人利高,許多農戶都被徵去作坊,一年兩兩銀子,可比耕一年的田收入多。也正是因為這樣,往前是十人耕十田,現在成了五人更五田,多餘的田地都被賣了,建成了作坊。這樣看著百姓收入是高了,但換算過來,卻是糧食少了,年年米米價都在漲,生活成本亦高了。”

四皇子話中走向遠遠超出了豐帝所想,叫他居然就興奮起來,這些事情可是從來沒有人提過!

四皇子見皇父有興趣,便將一切都明白,最後總結便是:這個抑商,是想讓朝廷制定一個規範商人顧用農戶的條例,超過多少農戶就加重賦稅。這樣,商人的利少了,但他們的生意要做大,還是要用人,大多數就只能往上交。

而不想多交的,那好辦,裁人。朝廷再出個被裁去的農戶再領良田耕種,這樣百姓也不會因為失業而餓死,朝廷可以再開人開墾更多的糧田,因而讓米糧數量慢慢回到往前的水平。

這樣算下來,就是雙贏。

豐帝聽得直拍手叫好!

其餘幾位皇子都暗中心驚,四皇子手下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厲害的謀士。就在豐帝大為讚賞四皇子的時候,卻聽到了意外的話。

四皇子不敢居功,朝豐帝說出了想到此法的人:“這些都是兒臣無意看到小沈大人的手稿,記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