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領導找自己瞭解美食節的情況，肯定是要他總結經驗，以便在其它城市推廣。
掛了電話後，肖東勝沒有時間跟下屬交流工作了，通知他們先回去，自己回到辦公室，把葉纖紅當時寫的那個方案拿出來，又重頭看了一遍。
看完後，開始提筆寫美食節開始後，虞城的收穫。
對於宣傳部而言，前面的方案雖然重要，但是不是宣傳的重點。
重點是美食節開始以後，給虞城到底帶來了哪些變化和收穫？
只有實實在在收穫了什麼？省裡才會學習和推廣，說不定明年上半年，省會城市餘杭或許也會辦一屆美食節。
如果它來主辦，當然不可能像虞城這麼小家子氣，它的目標，是吸引全國人民，甚至吸引國外的遊客，過來參加。
當天吃過晚飯，肖東勝打電話給葉纖紅，把明天要去省裡彙報美食節的事說了一遍。
“這是好事啊！”葉纖紅笑道。“看來肖市長現在在省領導那裡都掛了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高升了。”
正常情況下，肖東勝這個副處長要升正處長，必須成為正職市長或市委書記，那最快也要到明年，任職一週年以後。
如果省裡看上他，直接把他調過去，那直接升一級，就沒有這個麻煩了。
所以那些有門路的二代，升職大多透過這樣的辦法，先到地方任職一年半載的，然後調到省市相關部門，升一級之後，再過一年半載的，繼續調到地方任職。
調動得越頻繁，升職就越快。
如果一直在一個部門裡，升兩級至少要五六年，但是這樣調職幾次，只要不違反中央的用人制度，兩年升兩級，就輕鬆多了。
“這還不是多虧了你。”肖東勝對葉纖紅是真心感激。“調來虞城後，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的工作絕不能這麼順利地開展。”
當初剛調過來時，說得誇張一點，就是一個爛攤子。
稍不小心，自己就有可能陷進去。
“肖市長客氣了。”葉纖紅不好意思居功。“你是領導，下面有人幫你出主意，這很正常，關鍵還是你領導能力強。我相信每個領導都有人輔佐，為什麼他們就沒有取得成績？”
這倒是真的，任何一個領導身邊，都會有這各種各樣身份的人，充當智囊。
畢竟人無完人，靠自己一個人拿主意，總會有疏忽的時候。
“哈——”肖市長笑了。“小紅你這樣說我，我倒更加慚愧了。”
別人有人出主意是沒錯，問題是出的主意行不行？
至少小紅給自己幾個建議，個個都非常適合自己，才讓自己在短短半年時間，就在市委市政府站穩了腳跟。
“我們是一家人，相互幫助本來就理所當然。”葉纖紅見他這樣清醒，一點沒有被成功衝錯頭腦，倒不能再用矯情的話糊弄他。“何況你也幫了我不少忙。”
“你這話沒錯，我們確實是一家人。”肖東勝收了笑，認真地說道。“向陽小時候因為小舅舅媽經常在外地工作，暑假寒假經常在我家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跟親兄弟一樣，你跟向陽的事，已經定了下來，我們確實沒必要見外了。”
“嗯。”葉纖紅應了聲。“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重生後，生活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這是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的。
除了有前世的閱歷支撐之外，空間也是她底牌之一。
但是拋開這些，她也離不開胡向陽和肖市長的幫助。
兩人雖然沒有拿出多少實質性的東西，但是一個鄉下女孩子，想在城裡創業，不被人欺凌，勢必需要借大人物的勢。
從這一點來講，胡向陽和肖市長對她的幫助非常大，所以她對他們的感激，也是真心實意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肖東勝笑道。“我這次去省裡，準備帶上你寫的計劃書，再把這次美食節給虞城帶來的變化，總結一下，交給省裡的領導。”
“你就用這些東西向省裡彙報？”葉纖紅一聽，連忙叫道。“這樣可不行。”
“為什麼？”肖東勝驚訝地問。“難道哪裡還有問題？”
下午他仔細思考過，覺得應該把這次美食節的籌備開始，到正式開幕，所有過程都記錄下來，供領導參考。
雖然不方便誇大自己的成績，但是一些具體的資料，他必須加上去。
只要領導眼睛沒有瞎，就會知道他們取得了多大的成就。
“你這份檔案，如果交給虞城市委書記，肯定沒問題。”葉纖紅解釋道。“但是交給省裡，問題就大了。”
“啊？”肖東勝吃了一驚，連忙問道。“你詳細說說。”
明天就要把報告親自送到省裡，他今晚打電話過來，本來就有請她確認一下的意思。
雖然對自己寫的內容非常有自信，但是葉纖紅在這方面的洞察力，比自己強多了，他還是希望聽聽她的意見，以防萬一。
沒想到還真有問題。
“肖市長，我請問你一下？”葉纖紅組織了一下詞語。“如果省會城市餘杭也辦美食節，它們會照虞城這套流程來做嗎？”
“肯定不會吧！”肖東勝想了想，回答道。“不管是規模也好，檔次也好，餘杭都甩虞城幾條街。”
“我換種說法吧！”葉纖紅發現自己這樣說，肖市長的反應跟自己想要的不一樣。“你先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省委的領導，為什麼要辦美食節？”
“這個——”葉纖紅問得這麼直接，肖東勝一時愣住了。
想了一會，才回答道：“應該是想發展餘杭市的經濟，提升江浙省的形象吧！”
這一點，葉纖紅早說服自己了，搞美食節，說到底就是為了發展地方經濟，宣傳城市形象。
歸根結底地說，目的應該差不多吧！
“差不多。”葉纖紅回答道。“但是餘杭這麼大一個城市，美食會少嗎？你覺得能吸引遊客過來品嚐？”
“這個，效果應該沒有虞城那麼好。”肖東勝想了想，承認這一點。
“那就對了。”葉纖紅總結道。“如果餘杭市搞美食節，目的肯定跟虞城市是不同的。他們的目的要複雜得多。簡單地說，就是想向全世界宣傳餘杭這座古城，讓西湖等人文景觀被全世界的人知道。”
“沒錯。”肖東勝想了想，承認葉纖紅說得對。
“所以，對省委來說，所謂美食節，只是一個引子，吸引全世界遊客來餘杭旅遊，才是最終目的。”葉纖紅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只要遊客肯來，就算免費請他們吃美食，也非常值得。這些人在餘杭，總歸要消費的，這樣就能帶動旅遊經濟發展了。”
前世把旅遊經濟，稱為綠色經濟，每個國家，每個城市都非常重視這一點。
像央視一套，天天在播放各個省的宣傳廣告，就是希望給觀眾一個好印象，如果出遊，首選去他們的省份。
“我明白了。”肖東勝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要我把計劃書的側重點改一改，把美食這個原先的主要宣傳點，轉換到旅遊消費這個概念上。”
作為分管經濟的副市長，他的悟性自然也不低，葉纖紅說到這份上，他自然豁然開朗。
“是的。”葉纖紅見她明白了，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把美食節的目的和意義搞明白了，才能稱省委領導的心，你這份檔案才能發揮作用。”
“好，好，我馬上去改。”肖東勝大喜。“你的意見實在太重要了。”
“不是我的意見重要。”葉纖紅笑了一句。“是你身在局中，一時間沒看清楚。我在局外，卻看得清清楚楚。”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肖東勝爽朗地笑道。“我先抓緊時間去改了，明天回來後，再給你電話。”
“好。”葉纖紅回答。
掛了電話後，胡向陽湊過來。
“幹嘛啊！”葉纖紅扯住他的耳朵，把他越靠越近的嘴，拉到一邊。
“你剛才打電話的樣子，實在太帥了。”胡向陽臉上露出崇拜的神情，討好地笑道。
因為耳朵被葉纖紅拉著，他的頭隨著葉纖紅的動作，往一邊扭過去，身子卻一動不動，看起來脖子伸得老長，頭歪在一邊，非常滑稽。
“你越來越不要臉了。”葉纖紅怕他扭到脖子，只好松了手，忍不住瞪眼罵了一句。
“這怎麼叫不要臉？”胡向陽笑意更濃了。“什麼時候說真心話也要被人嫌棄了？”
“受不了你。”葉纖紅在他臉上捏了一下，無可奈何地說道。
以前覺得胡向陽痞痞的，壞壞的，現在才發現自己弄錯了。
他完全是一條小奶狗嘛！
不過長得這麼帥，體力又這麼好，嘴巴還甜死人，葉纖紅根本沒法抵擋他的魅力。
安安這時候在自己的房間裡，兩人做些小動作，倒不用擔心被人看到。
兩人膩歪了一陣，一起坐在沙發上說話。
“對了，你工作調動的事，有眉目了嗎？”葉纖紅問道。
在她看來，衛大伯都親自開了口，調動一個副科級小人物，那是分分鐘都能搞定的事。
“還沒有。”胡向陽身子倒過來，頭靠進葉纖紅的懷裡，雙手抓住葉纖紅的手，在嘴邊來來回回親著。“反正我還沒有接到相關的通知。”
“有想過去哪裡嗎？”葉纖紅手心手背被他的嘴唇磨得癢癢得，心卻越來越柔軟，於是伸出另一只手，在他頭上輕輕撫著，嘴裡隨口問道。
“沒有。”胡向陽老實地回答。“別叫我去秘書科這種地方就行，要我動筆寫寫畫畫，就要我老命了。”
“你放心，不會叫你去那種地方的。”葉纖紅啐道。“真得要你跟在領導身邊，最多只能當個司機——”
“當司機倒簡單了。”胡向陽曲了曲肱頭肌。“或許還可以當保鏢。”
“要不，去行政管理科吧！”葉纖紅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那種地方離領導近，又經常跟外面的人打交道，比較鍛鍊人。”
葉纖紅別的不熟，前世聽一個閨蜜說過，那些二代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市政辦公室的接待科。
閨蜜男朋友就是一名公務員，混得還不錯，所以瞭解這些內幕消息。
這時候好像還沒有專門的接待科，像虞城市政府那邊，除了兩個秘書科，就是行政管理科。
“主要是幹什麼的？”胡向陽問道。
“這個你問你表哥就知道了。”葉纖紅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讓他沒法親自己的手。“據我說知，就是給市領導打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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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錯。”胡向陽其實從字面意思，就猜到了一些，聽葉纖紅這樣說，更明白了。
“如果你同意，那我就找戴老說說看。”葉纖紅覺得衛大伯離開後，這件事十有八九，要在戴老身上落實了。
“行。”胡向陽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