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算得上是員工最開心的日子。
因為發年貨了。
特別是葉纖紅所在公司的員工，發現今年的年貨，實在太豐富了。
每人五條二斤以上的大魚，一隻雞，一隻鴨，一隻豬腿，還有五斤冬筍，一包香腸，一包香菇，一箱蘋果，腳踏車後座都裝不下了。
有的人打電話回去，叫家裡人拿蛇皮袋一起過來接，才把東西全部拿回家。
至於員工放假，考慮到外地坐車不方便，所以葉纖紅把羅敘、謝建奇和楊濤幾個，先放回家了。
而虞城本地人，則到臘月二十三再放假。
想到自己答應楊濤幫他妹妹看病，葉纖紅趁著這幾天天氣晴朗，於是決定跟他一起去趟黃山。
胡向陽聽說後，也想一起去，被葉纖紅拒絕了。
他現在在市行政管理科工作，越到過年時，那邊越忙，怎麼可以離開？
胡向陽沒辦法，只是由得葉纖紅去了。
買好車票後，葉纖紅和楊濤一起出發了。
為了戲做全套，治病用的常用工具，她也帶齊了。
上了車後，兩人沒有出聲，閉著眼睛假寐。
一路上楊濤的心情極其不平靜，一方面是老闆就在自己旁邊，讓他有些擔心她的安全，就怕出事。
另一方面，身上帶著一萬多塊現金，他也不敢睡死。
最主要的原因，則是妹妹的病。
在餘杭時，那對父女這麼嚴重的病，自家老闆都給治好了，妹妹現在成了植物人，或許老闆有辦法。
可是又一想，妹妹的病看了那麼多醫生，人家大醫院都毫無辦法，萬一老闆也沒辦法，那他真的要絕望了。
這樣忽上忽下地想著心事，自然沒法睡著。
“別胡思亂想了，你是家裡的男人，是你妹妹的依靠，要學會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葉纖紅突然睜開眼睛說了一句。
楊濤紊亂的呼吸，說明他現在極不平靜，葉纖紅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不管怎麼樣，作為管理人員，一些心理素質還是很重要的。
他會有這樣的心理活動，其實能理解。
但是既然跟隨了自己，葉纖紅還是希望能把他培養成一個足夠強大的男人，這跟體力無關，只跟心靈力量有關。
“知道了，葉小姐。”楊濤深吸了一口氣，恭敬地回答道。
兩人說話的聲音都不大，自然沒有影響前後的人。
只不過楊濤看重現在這個工作，也感激葉纖紅對自己的信任和栽培，所以不想讓她失望，強行把忐忑壓下來。
到了黃山市區後，又換了一輛車，往休寧方向而去。
來到休寧縣城，再換一班到老家的車，這次車子開到點，就是目的地了。
在一路顛簸中，兩人終於到了目的地。
葉纖紅的老家鄭家村，算得上山區，可是到了這裡，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山區。
村莊位於半山溝裡，不過二三十戶人家，房子大多是房坯房，看起來有些破敗。
往下是一級級的梯田，沒有一塊田是超過一畝的。
走進村子，有人看到楊濤和葉纖紅，一齊好奇地問題。
葉纖紅沒聽懂他們說什麼，跟在楊濤身後沒出聲，只是臉上帶著些禮貌的笑容。
楊濤大概是被鄉親打趣了，臉有些紅，擺脫他們後，才一起往家裡走去。
眼前是四間造了一層的磚房，因為外面沒有刷水泥和石灰，看得到一塊塊紅磚，估計是楊濤賺了錢造起來的。
如果家裡不出意外，以他的吃苦耐勞，說不定四間兩層樓已造好了。
屋裡走出一結五十出頭的中年男女，看到楊濤回來了，急急忙忙迎上來。
也不知道他們家人見面說了什麼，都是眼淚汪汪的。
“葉纖紅，這是我爸我媽。”楊濤等兩人老人情緒過去了，才替他們做了介紹。
兩位老人原以為兒子帶了女朋友回來，非常高興，聽說是老闆，又驚訝又有些失望。
“叔叔阿姨好。”葉纖紅從行李袋裡拿出準備好的禮物，遞給兩位老人。
不過是常見的保健用品。
這種場合如果拿過太貴重的禮品，其實不太適合。
“哦，謝謝。”兩位老人用拗口的普通話謝了一聲。
於是一起進屋，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從外面看四間磚房還不錯，裡面卻空蕩蕩的，沒什麼傢俱。
楊濤放下行李，給葉纖紅泡了杯茶，也沒有因為家裡窮而侷促。
“小楊，你妹妹，帶我去看看。”葉纖紅過來最重要的事，就是給他妹妹看病，所以直接開口問道。
在這樣的水區長時間呆著，她還真不習慣。
希望早日治好她的病，早日回虞城。
“葉小姐跟我來。”楊濤站起來，帶著葉纖紅進內室。
楊濤的爸媽問兒子怎麼回事，他大概地解釋了一下。
聽說這個女孩子還是醫生，醫術非常好，過來是給女兒看病的，兩人的態度馬上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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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裡面，屋裡有些暗，楊濤開了燈，才好一些。
只見一張老式的舊木床上，躺著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相貌跟楊濤很像，只不過因為長期無法進食，看起來非常瘦。
“小楊，你叫你爸媽去煮些稀一點的粥，等一下你妹妹如果醒來，肯定餓了，得先準備好。”葉纖紅見兩位老人在裡面，擔心看出什麼，就想讓他們去外面，不要打擾自己。
楊濤也猜到了葉纖紅的心思，把爸媽叫到外面，留下老闆安靜給妹妹檢查身體。
兩位老人雖然想留在裡面，望著女兒醒過來，可是兒子的話也有道理，如果影響了看病，那反而不美。
所以兩人一人淘米，一人燒火，開始熬粥。
“小楊，你還記得你妹妹當初主要傷了哪裡嗎？”葉纖紅問道。
雖然用精神力能找出受傷的地方，但是傳統的中醫是望聞問切，她總不能什麼都不做，直接就治病。
楊濤也不是傻瓜，搞得太神奇，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主要是額頭和後頸受了傷。”楊濤回答道。
當然額頭髮際線的地方，一直有血流下來，後頸靠近耳朵的地方，也出了血。
至於身上其它部位，反倒都是外傷，問題不大。
“哦。”葉纖紅點點頭，坐到床頭，握住了病人的手腕。
脈息若有苦無，表示病人身體已極端虛弱，就不定隨時會離開這個世界。
這裡交通不便，也不知道多麼來吊一次營養液。
葉纖紅猜測因為金錢原因，所以頻率應該很低。
本來植物人靠打點滴，營養就不夠，如果再這樣，病人就算沒有腦死亡，肉體也隨時要死亡了。
心裡嘆息一聲，精神力已籠罩住病人。
當然重點放在她的腦袋上，看看有哪些地方出了問題。
不管是人還是動物，腦袋都是最複雜的區域。
葉纖紅也沒有能力去判斷問題出在哪裡，只能靠精神力仔細觀察，裡面的血管、腦組織等有沒有出現異常情況。
“楊濤，楊濤——”外面忽然傳來一聲粗魯的叫聲，聲音非常大，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我出去看看。”楊濤站起來說道。
走到外面，只見是同村的楊金彪，連忙從口袋掏出煙，迎了上去。
“金彪哥，你怎麼來了，快去屋坐。”兩人儘管以前沒什麼交情，不過來的都是客，他也得以禮相待。
那個叫楊金彪的看起來三十出頭，長得非常壯實，見楊濤這樣叫自己，皺了皺眉。
見他手裡拿的是紅雙喜煙，才松了眉頭。
“不錯啊！都抽上紅雙喜了。”他接過煙，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楊濤的肩膀，笑道。
楊濤家裡是什麼情況，村裡人誰不清楚，平時別說紅雙喜，幾毛錢一包的煙，也未必捨得抽。
“這時買了待客的，平時可抽不起。”楊濤陪著笑著。
楊濤也不是傻瓜，看他神色不對，心裡就有點警惕。
“那也不錯了。”楊金彪一付不以為然的模樣。“對了，你出去打了一年工，想來賺了不少吧！借我爸的錢，應該還了吧！”
“當然。”楊濤點點頭。
為了給妹妹看病，家裡欠了一屁股債，楊文彪的父親那裡，他們也去借了一千塊，確實說好年底還的。
“那還囉嗦什麼？還錢啊！”楊文彪催促了一句。
楊濤被他的態度弄得心裡不痛快，可是又不好翻臉，畢竟人家幫過自己。
於是回到自己的房間，從包裡拿了一千塊錢，遞給他。
“啊喲，怎麼只有一千塊？”楊文彪不樂意了。
“我是借了一千塊啊！”楊濤心裡突然咯噔一下，感覺今天要出事。
這個楊文彪好像不是來討債的，倒是來找麻煩的。
“借給你一千，一年時間過去了，不要利息的啊！”楊文彪雙眼一翻，一付無賴模樣。
“那你說要多少？”楊濤忍住怒氣，反問道。
“最少也得一千五吧！”楊文彪輕飄飄地回答。
“你以為是舊社會借高利貸啊！”楊濤一聽，也忍不住火了。“要就拿走，不要拉倒。”
在城裡呆久了，他也不再是以前那個膽小怕事之人，這話一出來，也帶著股氣勢，把楊文彪嚇了一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