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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五回 問心無愧

這會兒能到內殿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外命婦們,四品及以下的,只能在思善門外露天哭靈,才真正是難熬。也所以,在場的外命婦們好些都是昨兒個才被挾持過的,自然知道得多,也都有些驚魂未定,可再驚魂未定,到底已經過去了,這樣的大事,她們也不敢告假不來,不然萬一被皇后和新太子尋了個借

口,說他們家是附逆,如何是好?再者她們昨兒是受了驚嚇不假,但每當皇權更迭時,塵埃落定之前的時間反倒更難熬,更讓人惶恐不安,因為不知道最終上位的會是誰,又會不會讓自家一個不慎便卷進去,後果不堪設想,非得等到

大局定了後,所有人才能真正安心,因為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至少有結果了,至少也能看得到前路了,所以這會兒眾人還能有心情想八卦。

只能進殿的,就沒一個傻的,任是心裡驚濤駭浪,面上也不會表露出分毫來罷了。

眾外命婦給方皇后見過禮,由方皇后引著進了殿內後,很快哭靈便開始了。

許夷光是大夫,鼻子較常人靈些,不一時便聞到了殿內濃烈檀香下時有時無的姜味兒,不由暗暗好笑,方皇后還真是說對了,這會兒眾人別看都哭得一副肝腸寸斷的樣子,真正傷心的,只怕沒幾個。反倒是與外命婦們隔了一層屏風的內命婦,尤其是低位妃嬪們,哭得尤為傷心,卻誰都知道她們哭的是自己,位份既低,便是無子無女傍身,家族也指望不上的,那不能升太妃,留在宮裡榮養,便只

能被送去給先帝守靈,青燈古佛了此殘生,換了誰能不哭的?

外殿的哭靈隨即也開始了,正式開始之前,卻先由鎮國公與幾個宗親,文臣則以閣老們為首,先跪求了新太子登基,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

一身重孝的新太子少不得要推辭,說自己‘要先為皇考守孝’云云,臣工們又再請,如是者三後,新太子終於應文武百官之請,於靈前繼位,自此便不能稱‘殿下’,得稱‘皇上’了。

然後哭靈方在新帝的帶領下,正式開始。

外殿新帝即了位,自然要曉諭六宮,於是很快內殿也知道了,少不得又跟著跪拜了一番,對方皇后的稱呼,也由‘皇后娘娘’,改為了‘太后娘娘’。

等第一輪哭靈告一段落時,日頭也已升得老高,天兒也早已熱得很了。許夷光忙指揮宮人們及時奉上了綠豆湯和白麵餅,怕待會兒更熱些後,大家會中暑,還讓備了清熱提神的涼茶放在一旁,隨時想喝都可以,思善門外哭靈的外命婦們條件更惡劣一些,還特地備了雪津

丹藿香丸等解暑的丸藥,以備不時之需。

又特地打發了人去昨日被砍斷了手臂的那位夫人家關懷慰問,太醫也是令其長駐那家,其他能處理的公務,也都斟酌著給處理了。

讓方太后是不住的點頭,對著鎮國公老夫人與承恩侯太夫人等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們,也是讚不絕口。

便是眾外命婦,心裡也都覺著人康寧縣主能有這般福氣,得太后娘娘如此抬舉,是有原因的了,人的確有那個本事,又豈是誰羨慕就能羨慕來的?

哭靈整整持續了七日,待過了先帝和先太后的頭七後,眾臣工命婦們方終於松了一口氣,以後不必再日日都進宮受罪,只消逢七之日再進宮了。

許夷光與傅御也終於可以出宮,回永安伯府去好生修整一番了。

李氏與汪思邈連日來都累得瘦了一圈兒,見許夷光和傅御瘦得比他們還要多,心疼不已,李氏連話都顧不得與他們說,已先親自去廚房瞧著人給他們熬滋補的湯了。汪思邈則笑道:“雖說你們都瘦了一圈兒,但見你們精神這麼好,我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何況這次你們可立了大功,又在新帝和太后面前,狠狠刷了一回臉,以後可以無窮受益,便掉十斤肉,也值得了

。”

傅御與許夷光聽他說得有趣,也笑起來,道:“可不是嗎,幾日辛苦便換來了一個侯爺,這般划算的買賣,的確是千值萬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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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新帝已下聖旨,封了傅御為平定侯,世襲五代,還有其他賞賜若干。

鎮國公父子與神機營和五城兵馬司、金吾衛的將士們,也都各自論功行賞,收穫頗豐,當然,該清算的也都沒能跑得掉,整個朝堂不說進行了一場大清洗,變化也是很明顯就是了。

笑過之後,許夷光又問崧哥兒,“那日回來後,沒受驚嚇吧?連日來可都還好?”

李氏修養兩日後,後邊兒幾日雖也日日都進了宮哭靈,許夷光卻忙得腳打後腦勺,母女兩個根本沒機會說體己話兒,她竟是至今不知道崧哥兒的具體情形,只大略知道還不錯,是故有此一問。汪思邈道:“當日歹人打進來時,崧哥兒已經睡著了,你娘一直護著他,他倒是沒醒,後來醒了,受了一點小驚嚇,傅燁見了,便說要給他吃安神藥,讓他繼續睡,省得嚇壞了。後來我說我可以扎他的穴位讓他睡過去,傅燁便讓我扎了針,所以他才會一直昏睡著,也因一直昏睡著,沒怎麼被嚇著,略蔫兒了兩日便又生龍活虎了,你們不必擔心。倒是那傅燁,沒想到竟能一再……卻是可惜了,熠之,我聽

說他們兄弟被斬首後,有人給他們收了屍,應當就是你吧?”

傅御“嗯”了一聲,“是我讓人去的。”汪思邈點頭道:“挺好,你肯這樣真挺好,且不說一筆到底寫不出兩個‘傅’字兒來,只說人都死了,人死如燈滅,在能力所及的範圍內,給他們留一點死者的尊嚴,也是日行一善,何樂而不為呢?何況

,若是沒有他,只怕……所以,旁人若要說什麼,且由得他們說去吧,你只要問心無愧就好。”

傅御道:“我也是這樣想的,隨便別人怎麼說去吧,我自己心裡過得去就行了。”

他到底也姓傅,此番又成了新帝和太后跟前兒的紅人,所謂“樹大招風”,豈能有不被人羨慕妒忌非議的?可要讓他由著傅煥傅燁身首異處的暴屍荒野,他又做不到,便是傅律,被五馬分屍後,他也做不到不管不顧,也就周晟是天家血脈,縱犯了大錯,好歹也留了一條全屍,好歹也不至於暴屍荒野,他才

沒管他,不然連周晟,他也是要為他收屍的。

此舉自然惹來了好些臣工的非議,甚至有彈劾他之意,這般的與逆賊藕斷絲連,意欲何為?莫不是心裡在為逆賊抱不平,有朝一日,沒準兒還會為逆賊報仇呢?

那他此番的大義滅親又是為的什麼,沽名釣譽嗎?果然不愧也姓傅,與逆賊們到底是一條藤上下來的!傅御耳聞了這些後,依然堅持為傅律父子收了屍,好在是鎮國公承恩侯還有新帝與太后都覺得他這樣做是有情有義,反倒私下讚揚了他,不然一個冷血至廝之人,他們也不敢與之長久的往來深交,更

不敢委以重任。

傅御並不管別人怎麼想,就像汪思邈說的,他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了。他甚至已經想好了,待會兒用了膳,還得去一趟前靖南侯府,聽說前靖南侯太夫人已是油盡燈枯了,卻一直強撐著,據好說歹求留在了她身邊服侍的趙媽媽說,應當是想見他最後一面,那他少不得只能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