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看到阿寶這副思子心切的模樣,心疼得不得了,要不是看在雲香站在旁邊‘虎視眈眈’的樣子,她很想勸阿寶,還是不要折騰了,跟他們回去,有什麼事都不如母子在一起,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強。
不過也因為雲香在,莫氏沒好再提這些,只是想到上午惜哥兒哭鬧不止,不免帶了幾分心疼。
“上午你出門以後,惜哥兒突然一直哭,也不知道身體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她哭的厲害的時候,胸口有什麼紅色的東西一閃一閃,我後來帶去看大夫,也沒看出一個所以然!大夫只說是腹絞痛,很多嬰孩都有這樣的問題,沒什麼關係。”
阿寶聽到莫氏的話,強忍著想去看雲香的衝動。
她這個時候如果扭頭去看雲香,絕對會引起雲香的懷疑。
只是想她還沒有計劃好,什麼時候暴露惜哥兒這個醒目的標誌,莫氏竟然就無意間將此事說了出來。
說來也怪她自己不好,因為她兒子只要情緒激動,胸口就會浮現這樣一個圖騰。
阿寶怕這事說開了,引起人懷疑,索性連莫氏都瞞著。
雖然她相信以莫氏的見識,肯定猜不到,這是皇家子嗣特有的遺傳。
但是阿寶為防萬一,還是做了隱瞞,可就是因為隱瞞了這件事情,莫氏不知情,還以為惜哥兒生病了,這才急急忙忙的送去了醫館。
“沒事,你不用擔心!”阿寶小聲的回應莫氏。
這件事情雲香可能不是很瞭解,但是他們這裡的對話,雲香一定會告訴紀嬤嬤,這事怕就瞞不住了。
阿寶回答的時候特意朝莫氏使了下眼色,好在莫氏對惜哥兒雖然緊張,但最為關注的還是阿寶。
阿寶神色一變,莫氏雖然不明白情況,但也知道她可能說錯了話,有些生硬的閉上了嘴,沒再說此事。
孫氏自然也看出了雲香的不簡單,普通的小丫鬟,早就應該在他們一家人談話的時候迴避了,哪裡會像雲香這樣沒眼色,大咧咧的站在後面。
知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孫氏也沒有多說什麼,將事先準備好的幾件衣物及用品,打包裝在一起,帶來了給阿寶。
“裡面裝了幾件衣服和你慣用的東西,如果再缺了什麼,你差人來客棧說,今天你大伯和大哥出去看房子,倒是看中兩個不錯的地方,本來想讓你去看看選哪一處的,沒想到你直接進了寧王府。”
對於住在哪裡,阿寶不甚在意。
她緊了緊懷裡的惜哥兒,笑說:“大娘,你們決定就好,挑一處環境好點,適合的位置,別委屈了自己。”
“嗯!我們曉得,你自己在王府,凡事要小心,萬事不可強出頭,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孫氏不放心的叮囑,看著阿寶面嫩的樣子,心裡嘆了嘆。
“好!”
阿寶抱著惜哥兒,目光望向宋光宗和宋子謙,見這對父子真的沒有什麼話要叮囑她,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說:“我帶著惜哥兒去給他喂個奶。”
雖說這會兒惜哥兒不哭也不鬧,但是阿寶一天沒有給惜哥兒餵奶了,她自身迫切的想給惜哥兒餵奶。
阿寶要去餵奶,莫氏等人自然不會阻止,且因為莫氏和孫氏是女子的原因,也跟著一起去了耳房。
“這不過才幾個時辰而已,我感覺就像過了一輩子似的!”阿寶珍惜的抱著惜哥兒,小手輕柔的撫摸著惜哥兒的腦袋。
惜哥兒可能覺得阿寶的撫摸打擾了他吃奶,小手兒不斷的揮舞著,阿寶看他這副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也不再打擾他吃奶。
因著阿寶餵奶的時候,雲香也跟著過來了,莫氏和孫氏還是沒能說一些體己話,來來回回就是要阿寶注意照顧自己。
相聚的時刻總是短暫的。
阿寶自身捨不得讓莫氏他們回去,莫氏他們也不提,還是雲香做了這麼一個惡人,出面說話。
不過她一說,阿寶就同意了,只是睡醒了的惜哥兒抱給孫氏時,忍不住紅了眼眶。
“大娘,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多照顧照顧奶奶和惜哥兒。”
“說什麼傻話呢!他們我自然會照顧好的,你自己一個人在王府,才更加要照顧好自己,爭取早點回家。”
孫氏知道阿寶最終的目的是什麼,其實也清楚阿寶不可能再回來,她這話只是盼著阿寶有一天能夠自由出入。
等到了那時候,也就代表她在寧王府有一定的地位了,如此,他們也就不用再擔心阿寶。
阿寶哽咽了一下,垂首在惜哥兒的臉頰上親了親,才揮手說:“大娘,你們回去吧!”
先前一直沒有說話的宋光宗父子兩人這時候說話了。
宋光宗有些彆扭的叮囑阿寶凡事三而行,宋子謙就簡單粗暴了,當著雲香的面直接說,讓她以後受了欺負了寫信給他。
阿寶知道,她在王府即使被人欺負了,寫信給宋子謙也是沒有用的,但是宋子謙這話卻說得她特別的窩心。
目送家人走後,阿寶才吸了吸鼻子,才雲香不好意思的說道:“讓你看笑話了。”
雲香搖了搖頭,頗有些羨慕的說:“沒有,能看得出來你在家裡很得寵,這樣挺好的。”
雲香在家裡不至於被冷淡,但也不可能像阿寶這般受寵,她畢竟只是一個女孩子,又不是男孩子,哪能得到父母的大部分關愛。
兩人往回走的路上,阿寶沉思了會,到底沒有說任何叮囑雲香的話,說得多了,反倒引起雲香的注意,索性就什麼都不說。
因此她能去見家人,這是紀嬤嬤網開一面,回到了小院,不用雲香提醒,她也知道要去謝謝紀嬤嬤。
這點人情事故,她還是懂得。
這次見到紀嬤嬤,阿寶倒看到兩個侍候紀嬤嬤的小丫鬟。
以紀嬤嬤在王府的地位,有兩個小丫鬟侍候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而且觀她們年紀和雲香差不多,又觀她們的面貌,其中有一人挺眼熟的,若是阿寶沒有記錯,這人也是惜哥兒以後的四大丫鬟之一。
紀嬤嬤沒有為她介紹這兩個丫鬟的意思,阿寶也不會去問,直接就說明了來意。
紀嬤嬤一副雲淡風清的模樣,“你只要好好當差,王府不會虧待你的。”
阿寶有點幽怨的看著紀嬤嬤,但因為除了紀嬤嬤,還有雲香等三個丫鬟,所以她也沒有說什麼。
但是紀嬤嬤這樣的人精,如何不知道阿寶在想什麼,但其實她都不知道王府會不會久留阿寶。
如果思源的身份有問題,阿寶自然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不過這一點,紀嬤嬤自然不可能和阿寶說明。
兩人還不到可以推心置腹的地步。
“好了,你去小公子的房間看看吧!他這時候也該要吃了。”
紀嬤嬤和阿寶其實也才認識,兩人自然沒有什麼話要說。
阿寶倒是在一切說明白以後,一直表現得和紀嬤嬤很親近的樣子,但是她再是照著紀嬤嬤的喜好來裝樣,紀嬤嬤也不至於這短短幾個時辰就和她親密。
阿寶去思源的房間時,雲香跟著她一起的,但是等她抱著思源餵奶後,雲香便出去了。
阿寶沒有問那兩個照顧思源的丫鬟,雲香去了哪裡,因為都不用問,她就知道雲香去了哪裡。
正如阿寶所想的一樣,雲香去見了紀嬤嬤,將她這一日現在的發現都和紀嬤嬤交了底。
由於五妞的事情,紀嬤嬤早就已經知情,倒沒有什麼想法,只是提醒了一句。
“這事暫時不要和其他人提起。”
別人不清楚,但是紀嬤嬤卻清楚,那一位生下思源的女子目前怕不太好過,並不如府裡的丫鬟所想的那般。
不過,她即使佔著寧王奶嬤的情分,有些事情,寧王不和她說,她也不會特意去打聽。
只是說,她管著王府後宅,很多事情,她不用刻意去打聽,都會和訊息傳到她的耳裡。
“剛才宋奶孃的家人來了,奴婢看到了那孩子的模樣,長得真好看,聽說這才離開宋奶孃一個上午,就鬧了腹絞痛,可把宋奶孃心疼壞了。”
“腹膠痛啊!”
紀嬤嬤若有所思,她雖然沒有奶寧王,但是寧王從出生起,除了餵奶的時間就一直是她在照顧,如果不是因為她照顧得好,紀貴妃再信任她,也不會將年幼的寧王交給她來照顧。
寧王嬰幼兒時期也鬧過腹絞痛,那時候太醫說反過來託著肚子那樣抱著,孩子會舒服很多。
紀嬤嬤雖然懂這些,但到底沒有多說,聽完雲香的彙報以後,吩咐說:“嗯!你就在她身邊照顧著,也不用太約束她,只要她照顧好小公子即可!”
“好!”
話題到了這裡,雲香本來就該退出去的,不過腦海裡突然想到阿寶剛才抱著惜哥兒依依不捨,紅了眼眶的樣子,嘴巴已經快大腦一步,先開了口。
“嬤嬤,往後宋奶孃的家人過來,能不能都讓她出去見面?”
雲香說完這話,自己也愣住了,嚇得立刻跪下,臉色惶恐的說:“奴婢逾越了,還請嬤嬤責罰。”
“罷了,你年紀小,心腸軟,這也是正常的事情,不過你要記得,這種先例不能開,否則的話,以後王府還有什麼規矩可言。”
紀嬤嬤倒沒有太責備雲香,畢竟她都覺得阿寶傻得可憐。
一心一意想要報仇五妞,找到了辦法來了王府後,才發現王府進得來出不去。
還有一點,紀嬤嬤也太願意想起。
如果五妞和思源的身份真的有問題的話,還不知道阿寶這裡會不會牽累。
也正是因為陰晦的猜到了這一點,所以紀嬤嬤才對阿寶多了一份寬容。
阿寶自從雲香離開以後,一直惴惴不安,就擔心紀嬤嬤什麼時候來逼問她,但其實阿寶的擔憂有點多餘,雲香因為不知道圖騰的事情,又加上莫氏沒有說得很清楚,她只記下了腹絞痛,因此,也就只和紀嬤嬤彙報了這事。
紀嬤嬤自然不可能來叫阿寶去問話。
白白讓阿寶擔驚受怕了一個晚上,又加上夜裡起來給思源喂了兩次奶,這一個晚上根本就不曾好好休息。
同樣,一個晚上沒能好好休息的人還有五妞。
趙衛這裡翻來覆去的問話,五妞明明話裡有了漏洞,但她就是咬死不肯承認欺騙了寧王。
執著的說,和寧王有一夜情緣的人就是她,還說思源就是寧王的孩子。
五妞不肯鬆口,趙衛完全沒有辦法從她的口裡得知真相。
他倒是派了人去宋家村打探訊息,只是派去的人,還沒有這麼快回來,而他今晚又一定要審出一個答案來,否則的話,明天無法向寧王交待。
趙衛原也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況且,跟在寧王的身邊那麼多年,什麼樣的盛世美顏他沒有見過,五妞的模樣還真不值得他眼前一亮,手下留情。
更何況這個時候的五妞一身狼狽,不但稱不上漂亮,甚至可以說有點醜。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話!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上刑!”趙衛說完,退開一步。
他也不用自己動手,就有手下拿著燒紅了的鐵過來。
五妞嚇得一縮,瞳孔猛的擴張,這種只在電視裡見過的刑罰,突然直白的出現在她的眼神,她如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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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別過來!”
五妞嚇得往後縮,趙衛視而不見的吩咐,“往臉上烙!”
五妞慌得捂住了臉,也就是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她是一個現代人,她比古代人有優勢。
“我說的是真的,我說的是真的,你把這個拿開,我有好東西要獻給寧王!”
趙衛沒有叫停,舉著鐵上前的手下自然不會停止。
五妞慌不擇路的亂竄,嘴裡開始說起三十六計的典故。
急急哄哄的說了一氣,不停的強調,“這是兵書,特別特別厲害的兵書!”
五妞在某一些方面有點中二病。
她有一段時間因為失戀了,特別沉迷看,想著若她穿越了要幹一番何等的大事,她便事先將三十六計孫子兵法,以後唐詩宋詞都背了許多,甚至連一些簡單的化學知識也背了不少,如配製火藥這些,她都記得。
趙衛跟著寧王一路過來,眼界自然不窄,聽到五妞說這些話時,就抬手示意手下先退下去。
等五妞氣喘吁吁的說完三十六計只的第一計時,五妞一臉忐忑的說:“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我懂的東西很多,只要寧王好好待我,我肯定能給他不小的幫助。”
五妞這時候倒還有點腦子,沒有把奪嫡的事情掛在嘴邊,她也是跟鄧奇親密以後,才知道這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掉腦袋。
因此,趙衛這個時候才會看到說話暗示性意味這麼強的五妞。
這種大事趙衛做不了主,再說,五妞要求的是寧王對她好,又不是他趙衛,所以趙衛決定把這個問題丟給寧王去解決。
“去拿筆墨過來!”
趙衛吩咐下去,立刻就有人送來了筆墨紙硯。
“把你剛才說的那些都寫出來。”
五妞眼珠子轉啊轉,遲遲不接,趙衛不耐煩的說:“怎麼?剛才只是胡扯的嗎?該不會連大字都不識一個吧!既然是這樣的話……”
趙衛威脅的話還沒有說完,五妞就急急的說:“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拿到兵書後就翻臉不認人啊!你們這樣的大人物想殺我一個小人物,有的是手段辦法。”
趙衛也懶得和五妞廢話,“你既然知道還不趕緊快寫!”
五妞原本還想硬氣一下,但對上那燒紅的鐵,實在硬氣不起來,憋屈的接過了筆墨紙硯,又發現寫不了毛筆字。
氣得五妞臉都變了色,想將毛筆折斷,力氣又小了,只得求著趙衛幫忙,趙衛倒沒有說什麼,直接將毛筆斬斷。
反正在趙衛看來,五妞也耍不了什麼花樣。
筆斷了一支,還可以拿第二支,甚至第三支過來。
但是他沒有想到,五妞竟然就用斷筆開始寫字了,而且那字型看著他熟悉也好像認識,但又好像不認識。
這就是簡體字和繁體字的差別。
五妞跟了鄧奇那麼久,可不是白跟的,至少她一手繁體字已經能夠寫得很好了,但是她這下故意不寫繁體字,反而寫簡體字,就是為了故弄玄虛。
她想著她身上的秘密越多,寧王就越捨不得殺她。
但她卻沒有想過,她這樣做,暴露的機會有多大。
第二天一早,五妞寫的那份兵書就放到了寧王的書桌上面,不過字跡已經換了一個人,寧王有輕微的潔癖,像五妞那樣的人,寫出來的東西,自然不適合擺到寧王的桌子上。
五妞一個晚上有的是時間把兵書寫完,但是她刻意寫了一半,在趙衛發現其價值後又停下來不寫了。
甚至之後也不怕趙衛的威脅,因為她知道趙衛不會動她了,除非趙衛向寧王彙報了,得到寧王的指示,確認這份兵書無用,趙衛才會動手。
寧王在看兵書的時候,趙衛已經三言兩語將昨晚的事情說清楚,說完以後就默默的站在一邊等著寧王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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