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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暗路

燈火沉沉,燈下兩個老人對坐。●⌒頂點說,..

杯盞斜斜傾倒在桌,酒液橫流在地。

白峰還在喝,斜斜地端起酒盅對著老雲示意,然後自己仰脖子往嘴裡灌去。

老雲趕忙放下杯盞,去奪白峰手中酒盅,“老爺,你不能再飲了——酒多傷身——”

“也傷心是不是?”白峰翹起一個指頭歪歪指著老雲,忽然咧嘴嗨嗨地笑,“老雲啊,老夥計,你不要攔,你讓我喝,讓我喝就是——一醉解千愁啊,還是醉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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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卻顫抖得十分厲害,舉起的酒盅怎麼也送不到唇邊,好不容易湊上去,對著鼻孔就灌。

“老爺——”老雲重重喊一聲,一把奪過酒盅就往自己嘴裡丟去,一線酒液齊刷刷飛進老雲喉嚨。

他一邊喝一邊哈哈大笑,笑得淚水直流,那樣子也舒展而放浪,完全不是白天那個拘謹的老雲了,他喝完了手一抖,那酒盅斜斜砸在了白峰肚子上。

白峰斜眼瞅著,忽然不笑了,板著臉坐起來,指著老雲:“你個老夥計,還是那厲害啊,這些年人是老了,功夫竟然一都沒擱下——這些年伴著我這糟老頭子過日子,真是可惜你了。”

著抓起老雲酒盅又倒滿了,掙扎著又往自己嘴裡送。

卻還是送到了鼻孔外。

老雲眼疾手快,又一次奪走了酒盅。

白峰笑著來奪,兩個人笑呵呵在地上打滾,酒水亂灑,飯粒站了滿臉,完全就是兩個孩童在放肆地玩耍。

酒線又一次飛入老雲口中。

一罈酒很快見了底。

白峰倒不出酒,忽然舉起罈子對著地面狠狠一丟,頓時碎了一地。他就趴倒在那陶瓷片上,指著老雲喊拿酒去,他還要喝。

老雲搖搖晃晃站起來,邁出兩步,終究因為喝得太多,一個跟頭栽倒,跟白峰絆成一堆兒。

“老家夥,你真的非得那麼做?”

老雲嘴裡噴著酒氣問。

白峰也噴著酒氣,舌頭似乎陡然打了一圈兒,顫巍巍回答:“做,就這麼做!有什麼可顧忌的?救人要緊!”

老雲爬起來要什麼,卻對著屋打了個大大的酒嗝,打完了兩眼翻白,似乎再也記不清自己剛才要什麼?想了想,問白峰:“我剛才要什麼來著?”

白峰也是兩眼翻白,費力地想了想,神色忽然悲哀起來,口中慢悠悠唱出一句:“狡兔盡,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我知道你老夥計的心思,古來歷史都是這樣上演,我們也不能例外,要在夾縫裡求得生存,是何其難上加難,只是老雲你知道嗎,我就是不服,想我們當年,為了東涼江山,可真是拋頭顱灑熱血,一輩子都貢獻在疆場上,為什麼就不能有個安穩的餘生?為什麼那些一份血汗不出的朝臣卻日子過得舒舒服服?還滿世界搬弄是非,陷害忠良?難道,我真的要眼睜睜坐等禍從天降,被滿門滅掉??”

這一番話得層次明晰有理有據卻哪裡還有半分醉意?

老雲抹一把額頭冷汗,忽然伸一根腿壓住了白峰脖子,將白峰絆倒在地。

一個聲音從老雲嘴裡慢悠悠擠出來:“水路不通走旱路,明路不通走暗道,老爺你忘了當年我們總結的經驗了?”

白峰抬手搡搡,紋絲不動,他乾脆不搡了,也不痛苦萬分地感慨質問了,抱起那只臭腳摟進懷裡,呵呵笑著,一頭躺倒,兩具蒼老的身子就那麼臥在一堆碎瓷上醉了一夜。

第二天老雲先醒來,是凍醒的,睜眼看,原來一夜都在地上,趕緊去攙扶老爺,觸手處發現他額頭火燙,竟然是發起熱來了。

白峰就這麼病倒了,趴在病榻上拉著老雲的手,努力擠出一笑,“老夥計啊,還是你身子骨硬朗,當年我可是不輸給你的,現在我是不行了,還是童子功好啊——”

老雲卻已經不是昨夜醉酒時那個放浪形骸的老人,他重新恢復到原來的樣子,謙恭,低調,話不多,只是低頭為老爺洗手擦臉喂水端茶,做著最瑣碎的活兒。

白峰從腰間摸下一把鑰匙扣進老雲手心,聲音低沉,早就不是昨夜那個醉酒的老頭子,“我想過了,你得對,水路不通我們可以試著走旱路,這明路不通嘛,咱走走暗路試一試,不試怎麼能知道就一定不通呢?還是這條路穩妥一些——老雲儘早去吧,不能再猶豫了,多拖一天我們的危險就增十分。”

老雲的手紋絲不動,緊緊攥住了那把鑰匙。

飯後,一輛馬車拉著老雲再次離開了白府。

“老雲叔又出門幹什麼?爹爹心裡究竟怎麼想的,他不告訴我琪兒究竟怎麼個救法,他也不跟我商量,這麼耽誤下去可不好啊——”

白玉麟望著大門上的那個石雕蹲獸,第一次有了擔憂。

“爹爹自然一直在想法子,只是你也不應該閒著啊,爹他老了,你是家裡的樑柱,這事兒你該擔著重擔才是。”於氏神色憂戚,抹淚嘆息。

白玉麟兩眼一翻,“要不我再去府衙裡打探打探?看他們可查出什麼眉目沒有?”

白玉麟也坐上馬車出發了。

入京的官道上,馬鞭聲聲,馬蹄噠噠,老雲穩坐簾中,雙目盯著車廂裡的一口暗紅油漆木箱,那裡面靜靜躺著一方方正宗甜玉。

七日後,東涼國京都,尹國相門口的守衛攔住了一名瘦巴巴的老頭兒,老頭穿戴土氣,肩頭垮一個沉甸甸的灰布包袱,一看打扮就知道老頭來自鄉下。

“幹什麼幹什麼?也不打聽打聽這是什麼地方,隨便什麼人都能往裡闖?”護衛呵斥。

“這可是當朝天子尊為第一國相的尹國相府邸,你要見我們大人?好啊,名帖拿來——”

護衛嘲弄地看著老頭兒,已經斷定他拿不出名帖,不要拿得出,估計連見都不一定見過,他們什麼人沒見過,已經判斷出這老頭子肯定又是相爺從前在鄉下的哪個窮親戚,現在窮日子過不去跑這裡來打秋風了,這樣的人怎能送他去見相爺,這幾年相爺官運亨通,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鄉民也都一個個跑來攀親戚,沾光討便宜,一波來了又是一波,真是沒完沒了。

老頭兒翻了翻白煙,一副傻相。

守衛就知道他會是這個反應,狠狠地推開一把,再也不理睬。

這樣的人,跟他糾纏是白費口舌,就這麼晾一會兒他自己覺得無望就會離開的。

但是這個瘦老頭兒慢騰騰從衣兜裡摸出一個信封來雙手遞上,“這是我的名帖,麻煩送給相爺過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