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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國難

戰火一旦燃燒起來就迅速以熊熊之勢在西南邊境上蔓延。

白狼關、青龍關、德勝關、清澗關、宣武關……越來越多的關口成為失陷之地,敵國的鐵騎不但在這些攻陷的土地上耀武揚威地奔走踐踏,將他們的旗幟插上城頭在風裡飄揚,更是一路燒殺劫掠,驅趕著失地上的百姓為他們提供糧草雜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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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關轄內,一群破破爛爛的百姓在田地間流竄奔逃。

他們扶老的,攜幼的,牽羊的,抱雞的,破破爛爛的衣衫下藏匿攜帶著自認為很值錢的那點家當細軟。

一個老婆婆扭著小腳,死死護著懷裡一個雞蛋籃子,那裡面藏著她積攢起來捨不得吃的幾十個雞蛋,跑著跑著,一個跟頭栽倒,籃子翻了,雞蛋全部磕碎。清清黃黃的蛋液流了一地。老婆婆一邊哭一邊大手抓著蛋液,邊抓邊往嘴裡抹,嘴裡哭著喊:“孩兒爹爹呀,我對不起你,早知道這雞蛋會打了,我們還不如當時一把火炒了吃進肚子,我們都捨不得,現在還不是一樣全糟踐了——”

一個小媳婦抱著她才出月的幼兒。

有跛了腳的小夥子揹著年邁多病的母親。

“我們往哪裡逃?”他們茫然地互相問著。

“還能去哪裡?自然是我們東涼國國都啊,那裡有我們的皇上,有我們的將軍,只有他們才能驅逐敵人,為我們保護家園奪回田產。”

一個白鬍鬚的老者喘著氣,扯著嗓子喊。

大家不再迷茫,向著前路奔走,不敢走大路,暢通的官道早被侵略者侵佔,走哪裡只有死路一條,他們只能沿著長滿莊稼的田地跑,這些齊腰深的莊稼還能起到掩護遮蔽的作用。

“大家當心啊,儘量不好踩踏莊稼,等趕走了敵人我們還回來收割呢,莊稼可是養活我們的救命恩人哩!”

白胡子老漢一遍遍吩咐。

大家都很樂意聽他的,可還是有人慌不擇路踏倒了大片嫩生生的麥苗豆苗,心疼得老者直嘆息。

回頭望,村莊毀了,家被燒了,一處處曾經溫暖的家園冒著青煙,騰起塵煙,雞飛狗跳,牛羊嘶鳴,不用說,侵略者進村了,刀光閃爍,人頭翻滾。

“爾等賊寇,不顧仁義,殺生搶掠,沒有人性,有一天必遭天譴,必遭天譴啊——”老者頓足,痛心地哭喊。

想必這老者是讀過幾天聖賢書的,但是在侵略者面前,再多的聖賢書也是沒用啊。

塵煙滾滾,他的怒罵質問有誰聽到得呢,難民們一群群一堆堆從他身邊經過。

侵略者馬不停蹄,每攻克一道關隘,首先將守關兵士全部清洗,然後沿途遇上一個村落殺光一個村落,村民們聞聲逃走的算是撿了一條命,抱著幻想留下的,還沒有來得及逃走的,全部殺,一個不留,大將軍說了,對於東涼國人不要手下留情,有多少殺多少,能殺多少殺多少。

終於,大軍一路順利,殺到了離西南軍營最近的最後一道西南關隘:一字並排佈置的三個關口,三險關、四治關、五保關,大隊裝備整齊,氣勢洶洶的人馬準備向著三道關口發出最兇猛的進攻。

“大人,三險關失陷。三百二十名將士全部戰死無一生還。”

營門外,飛龍軍喊。

營內大帳裡,輕歌飛揚,曼舞渺渺,透明純冽的酒液在梭羅女子的雙手裡緩緩流下,洩進純白細瓷酒盞裡,激起一串串美麗的透明泡沫。

秦簡橫臥在鬆軟的坐塌裡,懶洋洋瞅著梭羅女子酥軟飽滿的胸脯走神。

“大人,前線飛報,四治關也失陷了——”報信小兵的嗓子沙啞得冒血,卻還是扯著脖子大喊,試圖讓自己的聲音穿透眼前那層層疊疊的華麗大帳。

秦簡端起一盞美酒,自己不喝,向著剛剛歇舞的索羅女子擺手。

那女子噙著勾魂的笑一步步挨近。

秦簡抬手,酒盞高高揚起,那女子柔軟如蛇的脖子已經同時高高揚起,杯中酒液成一股線,清亮地飛濺,落進女子濃豔欲血的紅唇。有些酒液傾斜了,濺出小小的櫻唇,在半透明的紗質胸衣上迸濺,很快女子前胸一片精溼,胸前一對兇險萬分的豐*乳高俏俏突現眼前。

“美人兒——豐*臀圓乳紅*唇嫩舌——哈哈——”

秦簡的聲音,浸泡在蜂蜜裡一樣偷偷別樣的甜意。

“都監大人好功夫——”隨著嬌*滴滴的喘息,女子輕*佻地笑著,笑聲攝人心魄,一直穿透層層賬幔,像尖利的刀子,一下下扎著年輕的飛龍軍的心。

飛龍軍慢慢抬頭,仗著膽子四下裡看,除了帳外泥塑一般站立不動的哨兵,不見一個活人。

秦都監醉生夢死這是誰都知道的,可是別的人呢,軍中那麼多將軍將士,這會兒總得有個人出來說句話啊,都哪裡去了?

飛龍軍年輕的臉上帶著迷茫,等不到裡面迴音,只能慢慢站起來,他是帶著十萬火急任務來的,現在叫他如何回去面見那些守著關口死死抵抗等待救援的弟兄們?

大帳裡靜悄悄的,其實西南大營的所有將官都在,他們一個個坐得端端正正,幾十雙眼睛傻傻看著秦都監嬉戲。

秦都監早年不是這樣的人,他的腐化是隨著一步步掌控西南軍事勢力後出現的,他帶著弟兄們吃香的喝辣的,私分糧餉,強徵稅物,強佔民女,欺凌百姓,作為鎮守一方的軍事頭領,他們其實儼然就是西南地界上的統治者。

由儉入奢易,這步路一旦踏進來,再要他們改了毛病,由奢入儉,卻感覺十分艱難。這享受慣了種種特殊待遇,一旦剝奪,誰都會不適應。

為了維持眼前的利益,他們緊緊跟隨秦都監,和他早就是同一艘賊船上同呼吸共命運的利益共同體。

只是眼下戰事吃緊,秦都監卻還是醉生夢死,上瞞下欺,說實話,作為鐵黨的他們,也一個個感覺到這樣做實在是不妥。

“都監大人——”終於有人忍不住試圖,“這,情勢好像真的有點危險啊——我們是不是——”

別人紛紛注目,齊刷刷望著首領。

整片西南地面都要被敵軍佔領,你說被佔去一個兩個小關隘,山高皇帝遠的,只要把訊息封鎖嚴密,京都是無法得知的,可眼下已經不再是一兩個三五個貧瘠的小關隘小鎮子小縣城了,連著十幾個關隘全部失陷,現在大兵壓境,馬上都要逼近西南大營了,難道,還能觀望,還能裝作不知道?

再這麼下去,丟掉國土不要緊,最重要的是大家的腦袋只怕都要搬家了——

大家沉默著,沒人接話。

案几上的菜餚一點點涼下去,酒液在大家的眼裡也開始變得渾濁。

“相爺的意思還不知道,我們再等等。”秦都監忽然抬起頭說,日夜沉陷酒色,他的眼睛顯得血紅血紅。

“相爺怎麼遲遲不來信呢?難道他老人家……”有人猶豫著疑問。

“京中形勢多變複雜,估計是一時難以決斷,我們再等等無妨——”秦都監目光炯炯盯著在座的每一個人,畢竟是多年行伍出身,就算這幾年浸泡在酒色缸裡,這一刻爆發出的氣勢還是很震懾人心的。

那就等等吧。

大家悄悄舒一口氣。

只要京中那靠山一直穩穩安坐,他們這幫人天塌下來也用不著害怕,自有人扛著。

“喝酒——”有人舉杯。

“再上幾個熱菜——”有人吩咐。

飛龍軍茫然地踉蹌著腳步奔出大帳門口,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一個報信的小角色,攜帶著天大的急信,卻沒人理睬,他是該重新沿舊路回去呢,還是一直在這裡等,等到大營裡的最高決策者終於酒醒了,清醒了,再記起來召喚自己?

心裡苦惱,悶頭走著,忽然一頭撞進一個硬硬的懷抱。

“對不起——長官對不起——小人不是故意的——”

飛龍軍抱拳道歉。

胳膊被一個強勁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你這衣著,不是我們大營的兵啊,好像是……關隘上報信的飛龍軍?”

一個漢子問,聲音乾脆,低沉。

飛龍軍抬頭,看到了一張剛毅年輕的臉。面色紅彤彤的,像抹了血。

這是一張充滿生氣的臉。

一股別樣的情緒在飛龍軍胸口奔突,說實話自從他不遠百里一路趕到這大營本部,他感覺一進門就沒遇上一張有生氣的臉,一個個都養得膘肥體壯,但那神色卻和邊遠關隘上抗敵苦守的兵士們不一樣,似乎這裡的人一個個都缺乏了一種軍士必須的剛勁和殺氣。

眼前這個人卻不一樣。

“我是來報信的,從白狼關一路算來,大大小小十六道關口全部失陷,現在連三險關也失了,敵人正在進行四治關,也許這會兒也已經被攻下了,接下來自然是五保關,哈哈,東涼國大片西南疆土,就這樣不動一炮一火,就被彈丸小國輕易拿下,吾輩吃軍餉多年,口口聲聲要保家衛國,國難當頭,卻一個個縮頭烏龜,絲毫不做抵抗——”

飛龍軍說完就走,摸著臉上譁啦啦留下的淚水。他實在是悲憤難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國破家亡,他一個小小飛龍軍,除了抹一把辛酸淚,還能做什麼?

“你站住——”身後那個人喊。

飛龍軍回頭,心裡說要殺要剮由你,反正我回去了也是跟著守關的將士們一起死。大不了都是一死。

“我叫楊晉文——”紅臉上害羞一般騰起一朵紅雲,那臉更紅了,一隻大手伸過來,拍了拍飛龍軍單薄的肩膀,“你錯了,這裡並不都是吃閒飯的,我跟你走,七尺男兒,國難當頭,我們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