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陷入沉默。
穆雲濤目光筆直的看著她，棕色的眼瞳深處湧動著幾許不為人知的苦澀，還有幾分自嘲。
他當然知道，只是他早就沒有了愛人的能力。
養父從收養他第一天就把他當做棋子馴養，他交給自己一切生存的手段，教他如何心狠手辣的掠奪。
唯獨沒有教給他愛。
他這兩天也在問自己，愛葉歆瑤嗎？他想愛但是不知道怎麼去愛，她那麼鮮活，哪怕比別的女孩子經歷過的事情多很多，眼神依舊清澈明亮。
那些曾經苦痛，似乎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他羨慕她那樣強大的心理，羨慕她有一群好朋友陪伴在身側，也羨慕她最終找到了自己的爸爸。
對凌家來說，他是不被承認的野種，凌建業甚至不知道他還活在世上。
凌驍查了他這麼久，應該早就知道了，然而凌建業沒有出面見他。
甚至，他把凌建業和凌淵綁架後，凌建業也否認了他這個兒子的存在。
媽媽痴愛他一生，換來他一句——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是誰的種，她那種身份低下的女人，怎麼可能只有一個男人。
當時，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弄死凌建業，可惜凌驍很快找到了他。
這一次，他不會再讓這樣的意外發生。
“你不會。”葉歆瑤坦然勾唇，“你把自己藏得太好，如果不是這樣，我或許會把你當做真正的朋友，畢竟我曾經確實很信任你。”
在他為自己擋了一刀的時候，她是真的相信，他是真心拿自己當朋友。
然而，他還是不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
“時間無法倒流，我隱藏自己是逼不得已。”穆雲濤掀了掀唇，面無表情的望向窗外，“我有三年的時間，生活在狗籠裡。知道藏獒是怎麼培育出來的嗎？我是活下來的其中一個。”
養父把他們當狗一樣關在一個巨大的籠子裡，每天的食物只有一瓶水和一塊麵包，誰贏了誰就有飯吃。
一開始，一百多個孩子關在裡邊，三個月後只剩下十幾個，半年後只剩下八個。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知道如何敷衍養父，食物分享，或者輪流吃。
養父知道後，採取了更加嚴厲的措施的馴養他們。
第三年能走出籠子裡的人只剩下四個。
他、傑西、林亞妮，還有一個精神崩潰，離開籠子不久就自殺了。
“對不起。”葉歆瑤被他的話震到，有點不敢相信，這個年代還有如此喪心病狂的人。
“已經過去了，那時候想要活著只有動物的本能。”穆雲濤的嗓音冷下去，“我原本應該是凌家大少，養尊處優生活優渥，叫我如何不恨？”
“可你的恨跟我有什麼關係？”葉歆瑤才湧起來的同情，因為腕錶一閃而過的綠光，而瞬間消散，“你要殺誰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穆雲濤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愉悅笑出聲，“瑤瑤，全世界都知道你跟凌驍是一對，我也沒那麼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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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利用了，他半點沒打算放棄這個機會。
殺死凌驍和凌建業，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執念。
“那你們都錯了，我跟凌驍一點關係都沒有。”葉歆瑤閉了閉眼，繼續說，“我不會喜歡一個劈腿劈到我仇人頭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