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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賀強

與此同時,夜影酒吧街附近的一處廉價的住所內,時不時傳出酒瓶碗碟被碰倒摔碎的聲響。

如此偏僻的角落難得幾個醉鬼路過並被裡面的動靜吸引,不過並沒人上去敲門詢問,在夜影之中,這種事情對他們而言早已司空見慣,無非就是哪個窮鬼花光了幾日的酒錢在對著廉價招來的小姐肆意發洩,或是得罪了哪路地位顯赫的老大後在收拾行李準備跑路,又或者是裡面幾個搶劫犯正因分贓不均而自相殘殺。

“呵呵,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醉醺醺的路人打了個滿意的酒嗝後,將手中喝得一滴不剩的空瓶砸在發出動靜的屋子門上,笑得像個瘋子一樣拖著另外兩個醉鬼跑開了。

晦暗凌亂的房間中,一個人正忙著將自己貴重的物品都塞進僅有的一隻大行李箱中,就在今天,賺足了經費的他終於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這也是他這幾年來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嘭!”屋外傳來一聲砸門聲。

“誰啊……”他小心問了一聲,然而再沒了任何迴音。

進度被打斷的他起身挺了下腰板,抬頭掃視了一下屋內的環境。

屋內的牆上滿是穿著性感的比基尼的沙灘美女海報,桌上橫七豎八堆滿了喝空的酒瓶,個別瓶裡還有沒喝完的酒,但他已經記不清那是哪一年哪一天喝剩下的了。

“好了,再見了老婆們,這些酒我就不帶走留著給你們了,有機會再見吧,哦不,再也不見了。”他的目光從牆上的海報上移開,最後瀏覽了一圈這個小房間,看看是否還漏下了點什麼。

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視窗,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慢慢走了過去。

那裡只有一張照片,與眾不同的是它被單獨放在鏡框裡安靜地擺放在窗邊,沐浴著這個狹小封閉房間裡唯一能照進來的陽光。

照片上是一個女人的照片,抿著嘴,臉上掛著清恬的微笑,照片中的她同樣沐浴在陽光下,正溫柔地看著此時端著鏡框的人。

“曉靜,你還會不會原諒我,還願不願意再相信我一次呢?”

……

他在夜影中被人稱作白爵,但他的本名叫賀強,自強不息的強,至少這是他父母的意思,雖然他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

從小就住在孤兒院過著沒人疼沒人愛,天天被欺負的日子。因為極度害怕平庸寂寥地結束自己的一生,於是刻苦學習,最終成為了一個科研學者。在對空間學的研究中獲得重大突破從而獲得了佩安帝國國王的親自接見,並被授予其男爵的的地位。

從平民到貴族,年紀輕輕,前途無量,每個聽說過他事蹟的人都是這麼評價他的。

僅在被報道後的短短幾月時間裡就成為了眾人仰慕的成功人士,所有的父母都拿他教育自己的孩子並以他為榜樣,連出門散個步都能遇到不少圍上來的狂熱粉絲簇擁左右。

很快他就適應了這種新的生活,不必像曾經那樣每天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卻還拿著僅能維繫生存的薪水,現在的他完全不同了,只需要每天穿著華麗的服飾出席各種上流社會的宴席,簽署著一堆與自己毫無干係的檔案坐在家中就能得到不菲的收入。

漸漸地,他忘記了曾經的刻苦,忘記了努力,甚至忘記了每個夜晚都靜靜陪伴在自己身邊的結髮妻子。

他早就結婚了,那是一個並不美麗但非常賢惠的女人,儘管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但缺少適當的保養和像樣的生活質量,她顯然比同齡的女人看上去老了太多。

不過即便是這樣,她也從未向賀強抱怨過生活的拮据,曾經的賀強因為娶了她是那樣的欣慰,立下了誓言要讓自己的妻子將來過上富足的生活,再也不用為生計奔波。

有一回,結束一天工作疲憊不堪回到家中的賀強,看了看桌子上那兩碟淺淺的青菜蘿卜,暗暗嘆了口氣,想叫來妻子一起吃飯,卻發現妻子不見了,房間裡傳來那臺二手電視斷斷續續的聲音。

他悄悄走了進去,看到妻子正津津有味地盯著訊號時斷時續的雪花電視,羨慕地看著裡面的一對情侶在吃燭光晚餐,星星點點的火光下,女主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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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強安靜地走了過去坐在了妻子的身邊,她默默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賀強感覺自己虧欠了自己的妻子太多太多,強忍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妻子見狀馬上起身關了電視,想拉丈夫出去吃飯。

“曉靜,我答應你,總有一天我也會像裡面的男人一樣,陪你天天這樣吃飯!”賀強一把手拉住了曉靜,目光堅定地看著她說。

“嗯!”

那一天賀強第一次感覺到曉靜是那樣精神,雖然以前她也看上去也是如此,但這次賀強卻從她眼中看出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東西,或許那就是希望吧。

然而,這些約定他統統在面皇受封時忘得一乾二淨。

直到和一位高官的女兒一起逛街時,在街邊角落裡看到了一雙恍惚落寞的眼睛後才回想起曾經的誓言,但當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街角早已沒有人影,受到驚嚇的他隨便找了個藉口匆匆回了家。

當晚夜深人靜,幾乎所有人此時都應該在夢鄉裡的時候,賀強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只要他一閉上眼睛,黑暗中就會浮現白天看到的那雙傷心和絕望的眼睛。

“唉,算了,明天差人去找她,給她點錢,讓她離開這裡,這樣應該也夠彌補她在我身上浪費的青春了吧。”他一面安慰著自己,一邊盼著快些天亮。

屋外的野貓那晚卻叫的愈發悽烈,攪地心事重重的賀強更加睡不著了,他索性把心裡的怒火全部發洩到了野貓上,叫來了所有僕人全宅院內外找貓,找到了統統打死。

做完這些安排後稍稍輕鬆些的賀強叫來了管家,讓他取來一片昏眠草,這是一種能夠助人睡眠的植物,聞著味道就可以讓人心情放鬆,有助睡眠,如果直接摘下一點泡水,甚至效果比安眠藥要好的……不過這東西可昂貴的很,尋常百姓可寧可吃傷身的安眠藥也不願買這麼貴的東西。

“這幾天就帶身上吧,應該能安安神。”

……

天剛矇矇亮,他就急不可耐地派出了自己半數的僕人去大街小巷找曉靜,並讓他們找到就把她帶到一處郊區的房子裡再回來告知,他最終還是決定自己去送錢比較好,有些話,還是想親口對她說。

等佈置完這些,高官女兒剛好把她家最名貴的車子停在了他宅邸的大門口。

“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他抹了把額頭的汗笑著迎了上去。

“你這個笨蛋!怎麼這麼快就忘了,昨天不是約好了,上午和我的姐妹們一起出去聚會的嗎。哎,剛才你家出去這麼多僕人是幹什麼去的啊,是不是瞞了我在做什麼事?”

“沒!絕對沒有,呵呵……我們趕緊去聚會的地方吧,別讓她們等急了,這就出發,快走吧。”說著趕緊自顧自地上了車,高官女兒將信將疑地跟了上去,上車前,回頭又望了眼大門,給了一邊隨行的人一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