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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基布

基布把頭從灌木叢中探出來,看到最後一個騎著馬的土兵消失在不遠處的杉樹林裡。剛才看到疾馳而來一隊烏東土兵,確實把基布和哇喇,巴艾嚇了一跳,逃跑已經來不及,只能就地蹲在灌木叢裡。聽著馬蹄聲由遠而近,像鼓槌急促地敲擊著心臟。幸運的是,這只隊伍像風一樣刮過,絲毫不去關注兩旁濃密的灌木叢。

“走了嗎?”哇喇看到基布點點頭,才慢慢站起來,擦去額頭的冷汗,“好險。”

骨瘦如柴的巴艾跟著站起來,“該死的濮國人,到處都是。”

“是申加和布隆,”基布剛才從樹枝的縫隙裡看到了兩個人的臉。

“落到申加手上我們恐怕連骨頭都不剩,”巴艾立刻轉身對著身後的大山跪下,雙手合十往地上磕頭,“感謝萬能的山神,幸虧有你的庇護。”

哇喇用充滿血絲的眼球看著虔誠的同伴,“巴艾,你把頭磕破了山神也聽不見,在這裡,我們是被神靈拋棄的人,活著,我們是野人,死了,是野鬼。”他轉過頭看看基布,“你說是吧,基布。”

“既然重新獲得了自由,我們就沒有理由輕易去死。”基布的眼裡有種哇喇從沒見過的堅決,“我們不但要活下去,還要讓更多的邑人奴隸和我們一樣得到自由。”

兩個同伴看著基布,又互相對視了一眼,基布的話讓他們很驚詫。

“基布,”哇喇乾咳了兩聲,“這個事我們以前幹過,帶出來十幾個兄弟,”哇喇嘆了一口氣,“結果怎麼樣,現在只剩我們三個。”

“我們,我們,”巴艾有些吞吞吐吐,“我們現在連活命都難。”

“濮國的森林裡有打不完的野兔,吃不完的野果,”基布豪爽地張開雙手,似乎可以擁抱整個世界,“只要我們往山裡鑽,一萬個土兵也抓不到我們。”基布的眼睛燃燒著希望的火苗,“我們雖然損失了一些兄弟,但整個濮國還有千千萬萬的邑人奴隸兄弟,只要我們團結起來,就不用再懼怕申加這樣的人。”

“山林裡不光有野兔野果,還有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哇喇扯下一把嫩綠的桑葉,一片片放在嘴裡咀嚼,嫩葉裡的汁水像湯汁一樣香甜,是他們解渴的方法之一。

“所以我們不能在這裡繼續呆下去,我們往北走,”基布抬頭看看太陽的方向,“那裡的山林不像森多這麼茂密,洞穴也多。”

“往北是烏東,難道我們還要回到那個鬼地方?”巴艾臉上浮現出恐懼的神情。

基布露出神秘的微笑,“不,我們去卡洛。”

“卡洛?”哇喇和巴艾幾乎同時張大了嘴,這個大膽的計劃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卡洛是什麼地方?令堆大王的腳下,那裡的土兵像螞蟻一樣多。

“不是卡洛城,我們到遠離卡洛城的山上去,”基布急忙解釋,“我聽一個老奴隸說過,那些地方的山上有像迷宮一樣的洞穴,足夠我們藏身。”

哇喇把嫩桑葉的殘渣從嘴裡吐出來,“就算那是個藏身的好地方,我們怎麼去?怎麼能保證這一路上不被人發現?”

“從森多到卡洛有兩條路可以走,”基布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起來,“這條是我們運鹽的大路,透過望鄉橋就能進入卡洛,但是我們這樣,”基布看了看兩人,“顯然不能走這條路,”他又畫了一條較為彎曲的道路,“第二條就透過平甲部族進入卡洛,我們不但要躲避平甲的士兵,還要繞很長一段路,但是還有第三條路可以到卡洛。”基布又畫了一條較為筆直的線條,他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在森多與平甲部族交界的地方有一片沼澤。”

“不不不不,”巴艾一邊搖頭,一邊擺手,“絕對不行,從來沒有人能從那裡穿過。”

基布一把抓住巴艾,“你想站在刑臺上被人拉成幾半,還是願意被鈍刀子一刀一刀把脖子砍斷?”基布現在連做夢都夢到那個血淋淋的場景。

“就走沼澤。”哇喇扔掉手裡的桑葉,用腳使勁把葉子踩到泥土裡,“我寧可死在沼澤裡,也不要死在畜生手裡。”

基布把讚賞的目光投向哇喇,這個和崗巴上師一樣瞎了一隻眼的奴隸雖然平時牢騷很多,但骨子裡流著邑人沸騰的熱血。基布把目光再次轉到臉色蒼白的巴艾身上,“你呢?”

“既然你們都說行,”巴艾有些無可奈何,“那就行吧。”

“現在出發,我估計最多兩天就能到森多的邊界。”基布抬頭看了看太陽。

有了目標的三個奴隸在樹林裡奔跑,他們熟悉山林就如同熟悉自己的身體,每個人的腳都像長了眼睛,能避開掩藏在枯葉下的尖刺,準確踩在安全鬆軟的土地上。白天的樹林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但可以避開大路上可能出現的森多土兵,而且不怕風吹雨打。渴了喝山泉水,餓了摘野果,累了靠棵大樹就能睡。但到了晚上,濃密的葉子遮擋住月光,樹林就成為最危險的地方,為了不被尋食的野狼或者野豬發現,他們會爬到樹上,用藤條把自己和樹杈捆在一起。當然,臨睡之前必須要用野決明葉子搗碎的汁液把全身塗抹,這種帶著略帶苦味的清香能驅走蛇蟲鼠蟻。如果有乾燥的洞穴棲身,那是最美好的事。現在他們就要為了這個人生目標狂奔,每翻過一座山,就意味著離目標更近了一步。越往東走,樹林越茂密,耳邊不時傳來野獸的吼叫,這表明他們已經越走越偏僻。

太陽偏西的時候,三個奴隸看到前面出現十幾間木屋。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小寨子,用木板圍成牆壁,屋頂蓋著茅草和竹子,這樣的小寨子在森多不計其數,裡面住著老實的寨民,靠著到周邊山坡上打些野兔野雞生活。

哇喇和巴艾向基布投來詢問的目光,以前他們看到寨子,都是繞道而行。基布仔細觀看寨子的周圍,很難隱藏。要保證不驚動寨子裡的人,就必須翻過旁邊的高山,這樣一來肯定會耽誤不少時間。

“這麼偏僻的地方不會有土兵,就算被寨民發現,他們也不敢拿我們怎麼樣。”哇喇的意思是直接穿過寨子。

基布看著前面被群山環抱的寨子,幾個寨民在屋簷下閒聊,一片寧靜祥和的景象。但如果他們看到幾個邑人奴隸,肯定會大呼小叫,整個寨子都會被驚動。基布他們三個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奴隸,或許到時候被這些寨民抓住送去森多大寨領賞也說不定。

巴艾壓低了聲音,“基布,我聽你的。”

基布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我們從那裡繞過去,”基布指向寨子邊上的樹林,“儘量不要被人看到。”

“如果被發現呢?”巴艾的聲音幾乎只有他自己聽得到。

“那就只有跑。”基布笑了笑,逃跑已經成了他們的本能。

三個奴隸貓著腰,像矯捷的兔子迅速竄向寨子邊上的樹林。眼看就要穿過樹林,繞到寨子的後面,巴艾忽然哎喲一聲。

基布急忙停下轉過身來,看到巴艾疼得幾乎扭曲的臉,一根尖細的竹籤從腳底刺穿了他的腳背,肯定他不小心踩到了寨民捕獵的陷阱。

基布兩步走到巴艾身邊,隨手撿起一根樹枝橫著放進巴艾嘴裡,“咬緊了。”巴艾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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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喇把巴艾的身體按住,基布一手抓住巴艾的腳踝,握住竹籤,一點一點往下拔。

巴艾死死咬住樹枝,一雙眼睛鼓得幾乎要暴出來,兩隻手抓在基布**的肩膀上,疼痛讓他把指甲都摳進了基布的皮肉裡。

細長的竹籤終於拔出來,基布急忙從本就破爛不堪的褲子上撕下一塊布條,給巴艾緊緊包紮住,“要是崗巴大摩師在就好了,他識得草藥,可以給你止血。”

“他現在已經和森多人是一夥,你沒看到他和安武長子一樣騎在馬上嗎?”哇喇沒好氣地說道。

“他是逼不得已,”基布想起在竹林裡和崗巴的對話,“我們應該感激他把我們救出來。”

“你不是說他是我們邑人上師嗎?還會噴火龍,”哇喇仍然對崗巴有懷疑,“他如果真想救我們,諾亞和納業就不會死得那麼慘。”

“崗巴上師有自己的苦衷,”基布把巴艾捆紮好的腳放下,“我仍然相信,最終他會拯救我們這些濮國土地上的邑人奴隸。”

哇喇聳聳肩,表示懶得跟基布爭辯。

基布轉過身,把寬厚的背部對著巴艾。“到我背上來,”

“我自己能走。”巴艾推開基布,嘗試站起來,可腳一落地,就疼得齜牙咧嘴。

“我相信你能走,”基布蹲下來轉過身去,“但你肯定會被人抓住。”

巴艾知道基布說的是實話,只得無奈地爬到基布背上。基布雙腿用力站了起來,揹著巴艾剛走出幾步就怔住了。十幾個寨民手裡握著石斧,石錘,還有木棍從一棵棵大樹背後站出來,擋住了去路,現在這個狀況,只有投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