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忘川注視著那名老和尚,發現他身上沒有任何氣息,就和那突然出現的菩提樹一樣,虛虛幻幻,宛若影子。
見此,江忘川突然明白,便驚呼道:“老和尚就是菩提樹,菩提樹就是老和尚!”
這時候,老和尚睜開雙眼,嘴角微抿,眼神中帶著慈笑。他站起身子,對著三人說道:“我乃菩提僧,當年得一高僧度化而修成人形。我在渡水河畔守護聖火城幾千年,就是為了等到有緣人的到來。”
“我是有緣人嗎?”天麟詢問。
菩提僧道:“你是未來的眾神之首,只有你可打破輪迴,讓虛歸虛,讓實復實。使天地大道重歸正常的秩序。”說到這,他話鋒一轉,看向江忘川,鄭重的說道:“而你,還有更偉大的使命!”
菩提僧語畢,身體化為一片菩提葉,落在天麟掌間。那顆菩提樹也終於化為一顆真實的樹,佇立在渡水河旁。
天麟收起菩提葉,立即向著空中飛去。江忘川回頭看了柳小葉一眼,告訴他不忘初心,便也追隨天麟而去。
當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天際的時候,七彩霞光也隨之消失了。
柳小葉目瞪口呆的凝視著天空,今晚所見太超乎他的想象,使得他久久不能平靜。
過了很久,他才一個人獨自回到了聖火城,迴歸他自己的人生軌跡。
江忘川與天麟再一次回到壺中天地——輪迴世界。
還是那片樹林。
林外,早已不見猴子等人的身影。
二人走進林中,呼喊著猴子幾人的名字。走到林中深處,終於見到了人影。
突然吹來一陣冷風,空氣變得寒冷。
雪花落下,正如她雪白的髮絲。
她從林中走來,只穿著一身潔白單薄長衣,不懼寒冬的侵襲。看著走入林中的二人,她那古井無波的眼神,突然猶如有了生機,湧出水霧盪漾。
“一千三百二十年,我等了一千三百二十年。姬無缺變成了寧採臣,聶卿卿變成了聶小倩。猴子成為了戰無不勝的孫悟空,跟著唐僧等人一次次的從這片樹林經過,但是他們都忘記了我,而我卻記得他們。”她眼中淚霧迷濛,她雖然白了頭髮,但聲音未變。
天麟看著她此時的模樣,驚訝之極又滿心傷悲,顫抖著嘴角,發著顫音問道:“桃兒,你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簌簌而落的雪花,猶如天地間的精靈,將綠色的樹林染成了白色。
江忘川感受著四周的動靜,伸出雙手迎接著飄落的雪花,說道:“輪迴世界不是現實中的人間,看來我們離去這短暫的時間,這個世界就已經過去了一千多年。桃兒,你本是一介凡人,是如何活下來的?”
桃兒伸出手輕觸著自己濃白的頭髮,仰望著空中的雪,呢喃道:“老道士說我吸收了這個世界的靈氣,所以才能夠長生不死。那時候,我知道自己擁有了永恆的生命,我堅信天麟哥總有一天會回來,他不會拋棄我。所以我就一直等,一百年,兩百年,甚至是一千年,我都在等。”
天麟再也忍不住,走過去想要將桃兒擁入懷中,但看看桃兒此時的模樣已經不是曾經的少女,他又收回了張開的雙臂,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桃兒回頭看著天麟,凝視著天麟的雙眼,四目相對,她聲音變得清冷:“怎麼,我等了一千多年,卻連一個擁抱都不能擁有?”
這一次,天麟再次伸開雙臂,輕輕的將桃兒擁入懷中,感受到她的身體是那麼的冰冷。
千年等待,是怎樣的孤獨寂寞,她卻堅守在此,堅信著那人能夠回來帶自己離開。無論四季嚴寒酷暑,只與這片樹林朝夕共度。
天麟的心都要碎了,面對如此可憐的女孩兒,他還如何保持鎮定?
“孃親說過,你是村子裡最懂事最有出息的男孩,她讓我長大後嫁給你。與你相依為命,白首不相離。而如今,我的頭髮已經變白了,成為了千年不死的老妖婆,我再也配不上天麟哥了。”桃兒幾乎哽咽,但她一直在忍著不哭,盡力的掩藏著自己的委屈。
天麟緊緊地抱著她,呵護著她,柔聲道:“你的白髮更加襯托出如仙的氣質,怎會是老妖婆呢。從今以後,我會永遠保護你,不再讓你受委屈。”
江忘川將二人看在眼裡,他覺得此時自己有些多餘,撓了撓頭,乾咳兩聲便離開了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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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桃兒,雖然沒有一絲修為,但卻擁有了永恆的生命。她千年的等待,不僅等到天麟回來,更是緊緊地鎖住了天麟的心。
是緣?是劫?
天降麒麟,懷胎六年才得以出世,不平凡的他,因軒轅劍而遭受滅頂之劫。
千年輪迴,她痴痴等待,哪怕烏髮變白,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未來的天帝,不死的嬌女。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齊天大聖,倩女幽魂。
兩個毫無關聯的故事,卻在這個世界緊密地相連。
此刻天麟帶著桃兒離開了樹林,跟著江忘川一起前往花果山尋找那老道士。
當他們回到花果山的時候,已經到了春季。
積雪融化,萬物復甦。
而此時,花果山卻被天兵壓境。孫悟空和他的六個結拜兄弟率領著猴子猴孫正與天兵天將大戰。
巨靈神,託塔天王李靖,三太子哪吒,二郎顯聖真君楊戩,四大天王……
那些傳說中的天神正在與七大妖王對戰。
戰火燃燒,生靈塗炭。
山清水秀的花果山已化為焦炭,硝煙彌漫。
不屈的猴王為戰而戰,桀驁不馴的它怎麼能甘願被諸神壓制?
“時如逝水,往事如煙。”老道士手持拂塵不知從何處出現,走到了江忘川三人的身邊,望著天上地上神妖大戰而發出感嘆。
天麟將菩提葉交給了老道士,老道士拿著菩提葉,蒼老的面孔露出一絲笑顏。
江忘川凝視著老道士的面孔,仔細一看,突然驚呼道:“你和那老和尚長得一模一樣,只不過你比那老和尚蒼老了許多,臉上的褶皺掩蓋了你真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