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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潮汐

這一夜,江忘川一直坐在海邊,獨自一人看著星辰大海。

不知此時是什麼時辰,江忘川遙望著海面,看到一道人影竟從遠處踏水而來。

他不認識這個人,此人從海上而來,來到岸邊時發現了江忘川。

這個人的裝扮很奇怪,本是一個陽剛氣十足的男子,卻穿著女人的裙子,看起來不倫不類,很是彆扭。

“你的身體裡有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它給了你無窮的好處,也帶來了極大的危機。我看到很多閃爍著金光的字元在你的身體裡閃耀著,跳躍著,它們像是把你當作了一座墓碑,在賦予你玄妙的力量時又奪取了你的生機,有趣。”此人緩緩開口,卻是讓江忘川膽戰心驚。

簡單的幾句話,就說出了江忘川身體裡的秘密。

“你應該是一個異人,你的本體是一個棒子,還是一個不沾因果的棒子。”這人毫不掩飾的說出自己的看法,江忘川感覺自己裸露在此人面前,身上的一切都被對方看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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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江忘川不得不謹慎起來,反問道:“你是什麼人?”

然而此人卻無視了江忘川的疑問,像是自說自話一樣,說了起來:“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也不問江忘川想不想聽,他便自顧自的講了起來:

自古以來,無數英雄崛起、隕落,似潮起潮落。

英雄多寂寞,紅顏多薄命,滄海桑田,唱不盡的千古悲歌。

阿汐那年二十歲,僅以弱冠之年便進入了天下強者之例。因其擁有著非凡的智慧與堅強的意志。為了成為一名修士自幼便獨自離家而去,踏火山,遊冰原,走遍人間大地,不懼窮山惡水兇險,硬是練得了一身好本領,更是自創出潮汐訣。

“阿汐哥哥,今年娶我好嗎?”一雙小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袖,阿汐古怪一笑,輕輕推開她,看著她如玉的面容,微笑道:“雨兒,等我將潮汐訣練到第八層的時候我再娶你。”

她想了想,撇嘴嘆道:“好吧,不過阿汐哥哥你要說話算數!”

時光如白駒過隙,匆匆而逝。轉眼二十年,阿汐依舊守候在大海旁,修煉著潮汐訣。

“阿汐哥哥,我已經等你二十年了。如今雨兒再也不是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兒了。我等到了,你也做到了。但是我們的約定不能不作數哦!”

她白衣勝雪,佇立在阿汐身後,雙眼中薄霧晶瑩,隱隱欲墜。

二十年,阿汐終於將潮汐訣練到了第八層,實力已是前無古人。眨眼間便可引起狂風,抬手間便可翻江倒海。

他不是無情,而是淡漠了一切。

“雨兒,你何必如此痴傻?以你的資質縱使不是天下第一,但也足以笑傲天下。你又何必苦等我一人。我原以為時間可以改變一切,沒想到你比我還要固執。”

女子笑了,笑得有些悽慘:“我真的好傻,傻的以為時間可以改變一切,而你還是沒有改變!”

她走了,無聲無息的走了,彷彿從未來過…

而他卻笑了,笑得無奈,笑得寒心。

“雨兒,不要怪我。我要的是這天下,是天地之內最強的實力!跟著我,你註定要受磨難!”他的心怎一個“痛”字了得?

離開了這片海域,他開始樹敵於天下。成為了正道與邪道以及天地間所有修士的仇敵。阿汐二字宛如利刃深刻在修真者的心裡,令人聞風喪膽,見之失魂!

他是殺神,他是惡魔。他是把屠刀斬盡天下!

他終於走到了天地盡頭,再無敵手。回頭看,早已沒有回頭路。贏得了天下第一的美名,卻丟掉了一個普通人該有的靈魂。

他是魔亦是神,起初他只不過要報殺父之仇,怎料卻成為了如今神魔為之喪膽的殺神!

這一路,只有鮮血陪伴著他。他的心裡只有仇恨與抱負,卻丟棄了那微小的愛。

沒有了愛,只剩孤獨,只有寂寞!

風在呼嘯,海在翻騰。身在風與海之間,體會著那種被撕裂靈魂的感覺,靜立不動。

他閉上雙眼,感悟著大海與狂風的憤怒。這一閉,便是百年!卻不知,在他身後一直有個身影在跟著他,或許他並不寂寞。寂寞的只是人心,只有無奈。

人生匆匆不過百年,但對於修真者來說百年時間並不長久,反而很短。此時,天地間正有一雙猩紅的眼眸緩緩睜開,空洞的眼神卻隱藏著一股肅殺!

潮汐訣第九層終於突破!

“你終於醒了。”一句似問候,似幽怨的話語自阿汐身後響起。

阿汐驚訝,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害怕,這聲音雖然溫柔似水,卻給他一種窒息的感覺。

回頭望去,卻令他瞠目結舌。

還是當年的天真少女嗎?還是曾經的美麗女子嗎?

銀白長髮,蒼白的面孔,再也不是曾經的她。

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

“這樣看著我幹嘛,難道我不漂亮了嗎?”白髮女子嬉笑問他,而這樣的話卻深深地刺痛了阿汐的心。

“你不是要天下第一嘛,今天我就要討教一下。”

“第一式,如若相逢,一生仿若一剎!”

白髮女子輕喝一聲,卻令阿汐口吐鮮血,臉色悽慘。但女子卻並沒有動。

“第二式,幾番天涯,清歌信手漫撒。”

阿汐蒼白以對,雙指忍不住顫動起來。但他終於忍不住悲吼:“蒼顏白發、捲土成沙、紅塵腳下、三千緣法、雙泯雙華、難與她共春暇、一場顛倒夢一生鎖枷、如幻如化、執念長劫無解、生死河難渡十方虛空、無際無涯。”

阿汐瘋狂的向白髮女子追去,走到她的面前,卻怎麼也觸不到她。

那個叫做雨兒的女孩兒,十年前便自毀修行含淚而去。如今,在他眼前出現的只不過是自己心中所想而至眼前的幻象。

漸漸的,黑了天,昏了地。阿汐又一次閉上雙眼,卻再也沒有睜開過。他自海邊而生,又在海邊而化。

夕陽之下,所謂黃昏,黑暗的前身,那是萬物步入黑暗的開始…

潮汐訣是阿汐用自己一生所創的法訣,臨死之時才達至巔峰之境,縱使領悟它就可以擁有大海般無垠的力量,但它最終卻走向絕望、淒涼。

它是復燃的愛,是死去的愛,是無盡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