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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遺憾

江忘川四人在馭鬼宗又逗留半日,這期間除了桑榆主動找他們說了幾句話,其他弟子的態度都變得不冷不熱的,而黃杉衫也在面壁思過。

因此,四人便也不準備再呆下去,匆匆與天道滿道別,便踏上了接下來的行程。

鳳凰山還很遙遠,況且趙大通骨子裡有著俠義之心,四人大多數時間都在步行,打算多多接觸一些塵緣,為平凡之人做點事情。

至於江忘川認為自己是災星,走到哪傷到哪,不僅趙小刀對這點不以為然,就連白超峰和趙大通都不信邪。

天下間哪有如此奇人,自身便帶著厄運的?

他們誰都不信,江忘川在三人的鼓勵下,也放下了心中的包袱,放開手腳繼續前行。

跋山涉水,越過一座座高山,一座座城鎮,看到了不同的人土風情,欣賞著不一樣的風景。

一路走走停停,懲惡人,誅妖邪,所謂的厄運始終都沒有出現,江忘川也徹底將這煩惱拋之腦後。

年關將至,四人此時進入一座小城。

小城裡家家戶戶都掛著燈籠,每到夜裡街市上都是燈火輝煌的景色,好不熱鬧。

這是江忘川在這個世界第一次要過的年,每逢佳節倍思親,他又想起自己的父親。

無限惆悵,對月醉飲鄉愁。

趙小刀拉著趙大通去街市上遊逛,現在只有白超峰陪伴著江忘川在長亭中飲酒。

白超峰看出了江忘川眼中的憂愁,舉起酒壺,說道:“修行之人要斬斷塵緣,你這樣心中一直有著掛念,不好。”

“如何斬斷塵緣,你我皆活在紅塵中,你叫我斬斷塵緣,難道小刀和趙前輩不是你我的塵緣嗎?”江忘川反駁白超峰的觀點。

白超峰笑了笑,說道:“你說的沒錯,其實所謂的斬斷塵緣就是修行之人給自己絕情寡義一個藉口而已。因為修行者要在漫長無盡的歲月長河中行走,這樣就必須拋棄世俗中的親朋摯友。人生匆匆百年,而修行者會擁有更加漫長的壽命。”

“罷了,明天就是除夕夜,我們講點有趣的事情。你知道我和老趙是如何相識的嗎?”白超峰問道。

江忘川搖了搖頭。

白超峰笑著說起:“那是兩百多年前了,那時我們的修為都還不高。年輕的時候老趙就善良的可愛,可愛到犯傻。”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躲避著一隻獅子的追殺。那個時候就算修為不高,但是對付一隻獅子還是不在話下的。可是他卻被獅子追的滿地跑。我見到了,就出手幫他把那只獅子消滅了,結果他卻埋怨我不該殺生,你說這人傻不傻,特娘的,當時我就在想,自己就不該多餘出手,讓那獅子咬死他才好呢。”

“後來他和我解釋,他說他以前救了一隻受傷的小獅子,痊癒後就放生了。兩年後他路過那個草原,它看著他,他看著它。他們都向對方跑去。等他們距離很近的時候,他才發現,他認錯了……”

“哈哈,然後他們就遇到了我,我把它給殺了,而他卻埋怨我不該殺生,你說這傢伙傻不傻!”

江忘川看著白超峰在那哈哈大笑,而自己卻笑不起來,迷迷糊糊的,醉意上頭,靠著亭柱就睡了過去。

“哎,你這酒性也太差了。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想找個人說話也沒有……”白超峰又喝了口酒,身子歪歪斜斜醉醉醺醺的就離開了亭子,也不管醉暈過去的江忘川。

江忘川感覺腦中產生一股刺痛,朦朦朧朧間似乎看到了一個人的背影。

他努力的‘睜眼’,終於看清那熟悉的背影,正是自己的父親!

他有些迷茫,為何會看見自己的父親?

他向四周遙望,發現這周圍的景色竟然是自己的老家。

而此時,父親正發瘋似的見人就打,見人就吼:“還我兒子!”

他這才明白,自己的父親竟然瘋了。

為什麼瘋了?

因為從小相依為命的兒子失蹤不見了,了無音訊,猶如人間蒸發一般。

江忘川看著瘋狂的父親,忍不住哭喊,呼喚著,但是父親卻看不見他,也聽不見他的喊聲。

江忘川無力的坐在地上,忽然周圍畫面一轉,看到父親獨自躺在屋子裡,永遠的閉上了眼睛,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那屋子很冷很冷,牆上都結上了一層的冰霜。

“不,這是夢,這不是真的!”江忘川抱著腦袋大喊著。

這時候,靈惡的聲音突然傳來:“這的確是夢,但你看到的也的的確確是已經發生過的事實。在你沉睡的一萬年前,你剛來到這個世界不久,你的父親便瘋掉了,後來他死了都沒人給他收屍。這完全是因為那所謂的引路人把你帶入這個世界,因此才讓你失去了贍養父親的機會。”

“你少蠱惑我,你我本就不屬於一個世界,你又如何知道我的身世!你就別妖言惑眾了,既然你被封印在我的身體裡,那麼你就永遠都別想出來了!”江忘川憤怒的大吼著。

靈惡並不憤怒,反而輕輕笑著:“你可以認為是我在欺騙你,但是你不能欺騙你自己。無論如何,這輩子你都永遠見不到你的親人了。一萬年啊,你已經在這個世界經歷了一萬多年的歲月,你的親人早就死了,這都是拜那引路人的所賜。你不該恨他們嗎?你的內心深處真的是想在這個世界做一番事業,而不是與自己的親人平平安安的過一生?”

“可惜啊,這是你永遠都彌補不了的遺憾。你和我一樣,都是別人手中的棋子。”

說完這些,靈惡的聲音便消失了。

江忘川此時頭疼欲裂,夢中的景色也是一片模糊,不知道睡了多久,當他醒來時自己已經躺在了屋子裡,一張普普通通的小木床上。

他揉了揉太陽穴,坐了起來,還是感覺有些頭疼,走下床,看到趙小刀正在灶房裡燒火做飯,搞的她滿臉黑灰,看起來很是可愛。

他們四人都已經辟穀了,但還是習慣每日三餐的節奏,一旦有了住所,便會進入世俗人生活的節奏。

四人來到這座小城後就發現這間空落落無人住的小房子,他們便打掃乾淨住了下來。

“你醒啦,昨晚你喝多了,白前輩也喝多了,是我和師傅把你們抬回來的,可真不讓人省心。”趙小刀看到江忘川,無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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