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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巨鯤

江忘川此次到來之地是一片墨色深海,站在岸邊,見此海波瀾盪漾,讓他想起一則傳說。

在《莊子·逍遙遊》書中曾這樣描述:

北冥有魚,其名曰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傳說北海無邊無際,水深而黑。

江忘川見眼前的黑色海洋便和傳說中的北海非常相似。

北海亦作北冥,相傳神獸鯤鵬就是誕生在北冥之中。

大鯤,非北海之大不能養成也。

“由魚化鳥,鵬程萬里。這鯤鵬的傳說總是被人津津樂道。”此刻青月劍懸浮在江忘川身側,江忘川面對此海,與其訴說。

青月劍劍體流光四溢,閃爍著青色的光芒,守護在江忘川身側,其中劍靈說道:“曾經我聽老主人說過,北冥附近多妖。但是幾千年來從沒見過那裡誕生過一隻鯤鵬,傳說總歸是傳說。”

江忘川凝望著遠海,回憶著這兩年一路走來所見所聞,除了那人情冷暖,就是爭名奪利。

無論是人是鬼是妖怪,皆盡如此。

江忘川注視著海面,皺眉道:“這下困難了,難不成我要跳進深海中尋找下一顆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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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江忘川感受到下一顆的金丹召喚來自這片海域,就在他犯難之時,一位戴著斗笠的駝背老頭忽然無聲無息來到他面前,他蹲在海邊,伸出手去觸碰海水,不一會兒就有幾條黑色的小魚主動遊進他的手中。

老頭抓著幾條小魚,突然哈哈大笑,不知是有意對江忘川訴說,還是自言自語:“世人皆知鯤鵬之大,卻不知它們原本就是袖珍魚。”

說著,他便將手中魚重新放回海中,望著那幾條魚遊走:“乾坤如海,世人如魚。一條毫不起眼的小魚,在無窮無盡的大海中歷經艱險,無時無刻都在修煉。等到幾百年,幾千年,甚至是幾萬年後,總有一條小魚成為巨大的鯤鵬,展翅翱翔,衝破海的束縛,飛躍九天十地。”

江忘川能夠感受到,老頭身上有著淡淡的妖氣。而且這別有洞天之內除了他自己和鳳凰神族的後人外,根本就沒有外人進入,也就說明,此老頭乃是被困於此秘境中的幽魂。

因為老半仙臨終前曾告訴過江忘川,這別有洞天之內囚困著上古妖魔及諸神的魂魄。

因此,江忘川謹慎地面對著這個老頭。

聽聞老頭所言,江忘川反問道:“莫非你是這海中的精靈?”

“我就是一條臭鹹魚,本不屬於北海,而是屬於距離此地千里之外的一條小河中。當年我被人宰殺,曬成了鹹魚幹。但我怨氣凝聚,靈魂不散,終於修煉成妖。”

老頭就像是講故事一樣,講述著自己的經歷:“那時候我怒氣沖天,見人就殺,最終被一修士所傷而逃到妖都,祈求妖皇庇護。妖皇雖然保護我不被修士所殺,但也罰我在北海思過。於是我就住在了北海,看到有很多的小魚都帶著靈氣,所以我知道它們就是鯤鵬幼時的模樣,只不過有些小魚還沒能化為鯤鵬,就被海中的大魚吃掉了。”

“所以,妖皇命你在這裡思過,你就只是悟出了大魚吃小魚的道理?”聽了老頭的經歷,那青月劍中的劍靈反問道。

而江忘川的心中卻升起了波瀾,這別有洞天雖然被稱作秘境,但這裡更像是一個全新的世界,有山有海,有生靈萬物,有春夏秋冬。

此時聽聞老頭所言,他彷彿本就生存於這個世界,而並非是老半仙曾提起的被囚禁在這個世界裡的上古神魔。而且,眼前的海似乎就是傳說中的北冥!

但是,北冥乃傳說中鯤鵬所存在的海域,為神話傳說中的地方,如今為何會存在於別有洞天之內?

難不成這別有洞天的世界本就是神話傳說中的世界?

江忘川細想一番,想起之前見過的那些巨大的鳥獸,便釋然了。既然這個世界有猛獸生存,為何不能擁有妖怪呢?

老頭抬起頭別有深意的看著青月劍,嘿嘿笑道:“妖怪吃人,道士捉鬼,不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不然我望著這片漆黑的海面還能悟出什麼道理,我要是能悟出其他道理我就不是臭鹹魚,早就跳過龍門或者化成鯤鵬了。”

“你這老妖怪還真是有趣,弱肉強食硬是被你說成了大道真理。”江忘川忍不住笑道,他反而覺得眼前這只老魚精不造作的樣子很討喜。

老頭又是嘿嘿一笑,他咧嘴笑的模樣非常的醜陋,整張臉不僅又老又醜,還黝黑粗糙。打眼看不像是一隻水裡的妖怪,反而像是黑熊精。

老頭似乎也對江忘川頗有好感,道:“有緣和二位相見,老頭我無名無姓,認識我的人都叫我鹹魚,不知二位可否告知姓名?”

青月劍劍靈對這條老鹹魚很反感,所以它不予理會。江忘川笑了笑,頜首道:“我叫江忘川,我身邊的這把劍叫做青月劍。”

老鹹魚一臉笑容,忽然指向遠海,對江忘川說道:“想必二位是來自外面的世界吧?”

江忘川聞言一驚,反問道:“你知道外面的世界?”

老鹹魚說道:“上古神魔隕落,天庭崩塌,三界混亂,陰陽逆改,六道無序,故形成造化世界。

我所說的外面的世界,便是所謂的造化世界。而你我現在所在的地方,才是三界本來的樣貌。

如今造化世界中的修行之人,每渡劫之後都會透過此地飛昇九重天,只是他們不知道此界一直被鳳凰一族守護著,鳳凰神族透過陣法將此界的靈氣傳輸到造化世界,導致這個世界的生靈生存極其困難。”

江忘川謹慎地盯著老鹹魚的眼睛,狐疑道:“你為何要把如此隱秘之事告訴我?”

“因為我在你的肉身上感受到了屬於這個世界的氣息,但你的靈魂卻讓我感到陌生。所以我覺得你該知道這些事情。就是因為你的身份很特別,是罕見的並非飛昇九重天而闖進此界的人。”老鹹魚打量著江忘川的身體,嘖嘖稱奇。

江忘川得知這些秘密,他雖然臉上很平靜,心裡已經掀起滔天巨浪。對此,他非常忐忑,向老鹹魚追問道:“這個世界,除了叫做別有洞天,還有其他的名字嗎?”

“在這裡生存的人,都稱這個世界為地獄。”老鹹魚咧嘴一笑,笑起來卻是那樣的瘮人。

江忘川聽得是心驚肉跳,他忽然發現自己似乎觸碰到了自己背後的那一張大手,便深吸了口氣,接著問道:“是否有人逃離這個世界,進入了外面的造化世界,或者飛昇到在這之上的九重天?”

“三十三重天外天,九重天外有神仙。

神仙皆是凡人修,只怕凡人心不堅。”

老鹹魚沒有回答江忘川的問題,反而帶著調調哼唱著,那聲音怪里怪氣,聽著很是彆扭。

“海里的大家夥要睡行了,那幾個鳳凰的後裔也追了過來,我得走了,不然被他們發現,沒有我好果子吃。”老鹹魚嘿嘿一笑,便忽然變作一條黑不溜秋的大黑魚跳進了眼前的墨色海水中。

就在江忘川疑惑的時候,一隻龐然大物浮出了海面。

江忘川眼前這只怪物,雖然體型沒有大到幾千裡那麼誇張,但就江忘川視力所能及的範圍,幾乎所有的海水都被這大怪物的身體覆蓋住了。所以,江忘川暫且把它當作為鯤。

呈現在江忘川眼前的,是鯤的那張巨大的嘴。大嘴呼吸之間,海浪便翻騰不已。看起來,它像是在沉睡。

而且最讓江忘川吃驚的是,他能夠感受到那顆金丹就在這只鯤的身體中!

這讓他進退兩難,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的龐然大物。

“嗷~”

就在江忘川躊躇不定之時,沉睡的鯤突然醒了過來。它擺動著巨大的身體,掀起一道道滔天巨浪,看得江忘川是震撼不已。

好在江忘川的身體對比鯤實在太小,沒能引起鯤的注意。但是江忘川還是跑的遠遠的,恐怕這個大家夥把自己活吞了。

良久後,巨鯤才逐漸安靜下來,獨自在廣闊的大海中眺望著遠方。

看著它的模樣,江忘川竟是感同身受,有種英雄相惜的感覺。此時此刻,他們都是那麼的孤獨,那麼的無助。

一開始巨鯤沒有注意到他,但是突然三道身影飛臨此地,引起了巨鯤的注意。

因此江忘川也被巨鯤發現,它憤怒的張開巨口,吸入一大口海水,又奮力的朝著江忘川這邊吐了過來。

這一口海水,猶如一條大河的水量。

眼睜睜的看著洶湧的海水撲了過來,還沒等江忘川做出反應,就被水拍倒在地,並隨著海浪飄進了大海中。

江忘川剛要施展縱地金光逃脫,巨鯤便伸出它藏在水中的鰭,就像一條粗壯的手臂,將江忘川抓起,朝著自己的巨口扔了過去。

被扔在空中的一瞬間,江忘川看到了岸邊到來的三人。那是一男兩女,其中一女他見過,正是那白若初!

此刻,巨鯤的口中產生一股令江忘川無法抗拒的吸力,使江忘川無法掙脫,被它活生生吞入到腹中。

就在它合口的一剎那,青月劍立刻從它的牙縫中鑽了進去,隨著江忘川一起進入了巨鯤的體內。

岸邊,飛來的三人分別是白若初、白宿月姐妹,以及郭家後人郭嘯。

三人面對著海中的巨鯤,臉色都及其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