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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家四口?三口?(吳琦的故事)

那是大概十多年前的一個週六的中午。

一股刺鼻的氣息從門外飄了進來,床上躺著的少年緩緩睜開眼睛,不用想也知道,姐姐肯定又做飯了。

少年出了房間,站在門外,看著正在廚房忙碌的姐姐,“姐,你又在搞什麼呀?”

正在廚房忙碌的少女這時轉過頭衝著少年笑了一下,“琦琦,你醒啦,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西紅柿炒雞蛋呀。”

這個叫琦琦的少年只感覺一頭的黑線,“姐呀,這西紅柿炒雞蛋再怎麼做你也不能做成酸的呀,你這是放了多少醋。”

少女拿起醋瓶子,輕聲說道,“好像是倒多了。”

琦琦這才看到,那醋瓶子此時已經快空了,只剩下了不到四分之一了,要知道昨天還有半瓶之多。

“不管了,已經做好了,你過來收拾一下,咋們吃飯。”少女也不講究,關上火就準備開飯。

琦琦只能探口氣,隨後看向客廳裡的那張桌子,桌子上還放著兩張數學卷子,和一個本子,桌子上的燈也散發著淡黃色的光。

琦琦把東西放到一邊,關上燈,走向廚房,準備幫姐姐把飯菜都搬過來。

可等他來到廚房門口的時候,姐姐已經端著菜站在那裡等他了,“給,你先把菜拿過去,我那幾個饅頭就過去。”

琦琦接過這盤有些酸過頭的西紅柿炒雞蛋,回到了客廳的桌子前。

很快少女拿著三個拳頭大的饅頭走了過來,這種饅頭雖然看著很大,但其實很虛的,捏實了,只有不到一半的大小。

隨後兩人就開始吃飯,雖然有點酸,但琦琦也不講究那麼多,很快就吃了兩個饅頭下肚了。

在他吃完後,少女把自己手裡的那塊饅頭遞給他,自己則又走向了廚房,在冰箱裡取出了一個硬饅頭吃了起來。

“姐,你吃這個,我吃硬的吧。”琦琦把手裡的軟饅頭遞了過去。

“讓你吃就吃,怎麼還嫌棄你姐我不成?”少女瞪了他一眼後繼續吃自己的。

琦琦想說些什麼,可張口後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頓飯的時間過得很快,少女利索的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收拾了,“你該幹嘛幹嘛去,我來弄。”說完少女就端著碗筷來到了廚房。

五分鐘後,少女回來了,“琦琦,我睡兩個小時,一會記得叫我。”

少女說完就回房去了,根本不管琦琦答不答應。

琦琦坐在桌子前面,看著身旁的卷子,輕聲說道,“姐姐又通宵了嗎?”

思緒回到週五的晚上。

琦琦有個習慣,喜歡在每次放假之後的第一天就把作業寫完,至少也要做到自己滿意的地方。

這天晚上他寫作業寫到了凌晨四點,所以週六才會起的這麼晚。

因為這個習慣,也讓他又更多時間去看別的書,他很喜歡看書,尤其喜歡看故事書,小說,每次他都會全身心的投入其中,把自己代入到主人當中,他很享受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又重新活了一遍一樣。

幾年前姐姐也會陪他一起看,不過今年,姐姐高三了,要高考了,他能感覺到,姐姐的壓力很大。

基本上每個週末,只要姐姐回家,基本上她都會學上一個通宵,不過就算這樣,姐姐的成績也只是普普通通。

如果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等到高考的時候,就算姐姐正常發揮,應該也只能靠一個普通的二本學校,可他知道姐姐脾氣倔,她不允許自己只滿足於這樣,她想再上一層,怎麼說也得靠個一本,爭取早日擺脫底層人民這座大山。

琦琦看著姐姐的房門,這個家並不大,他甚至能隱隱聽到姐姐睡夢中還在背誦的英語單詞。

和姐姐不同,琦琦的學習成績卻出奇的好,雖然現在只是初三,但成績卻一直穩居市裡前三,進入重點高中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只要不出意外,等他高考的時候,肯定能考一個好學校。

看著姐姐那間緊閉的房門,琦琦陷入了沉思,說實話他並不喜歡學習,他更願意沉浸在故事當中,可姐姐卻總告訴他,“你有好的天賦,你不能浪費。”

兩個小時轉瞬即逝,琦琦竟看著那扇門看了兩個小時。

“滴滴滴,滴滴滴。”鬧鈴聲從姐姐的房間傳出來,姐姐慢慢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後,重新回到了桌子前面。

拿起旁邊的卷子重新進入了題海當中。

但很多時候,姐姐卻並做不出來,基本上不是在查資料,就是在搜答案,然後把題型記下,在草稿本上又重新做了一遍後,這才開始做下一題。

琦琦就這樣看著低頭做卷子的姐姐,心莫名的抽動了一下,“姐,不行就休息一會,別累垮了身體。”

“我沒事,今天晚上我早早睡。不會有事的。”姐姐卻不以為然。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很快就來到了晚上六點半。

這個時候姐姐還在做著卷子,此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琦琦熟練的幫姐姐開啟燈,隨後進入廚房,準備晚飯。

其實也不用他做什麼,只要把饅頭熱一下,把菜切一下就好了,一會爸媽就會回來。

琦琦的父母是普通的打工人員,上班地點在隔壁市,所以也就只有週末他們會回來看看琦琦他們姐弟兩。

六點四十的時候,家門被開啟了,琦琦知道是爸媽回來了。

“琦琦~”一個有些微胖的婦女走了進來,看著正在廚房忙碌的琦琦,笑了起來。

來到琦琦身邊,婦女摸著兒子的頭,“有沒有想媽媽?”

琦琦乖巧的點了點頭,婦女身後跟著一個中年男子,也看著琦琦笑了起來,三人就這麼擠在廚房。

而客廳桌子上的姐姐卻像是一個外人一樣,被他們三人排擠在外。

“餓了吧,等著,媽這就給你做飯。”婦女笑著說道,隨後就把父子兩人趕出了廚房,自己再廚房忙活起來。

父子兩人被趕出來後,只能坐在了客廳。

中年男子看著正在奮筆疾書的姐姐嘆了口氣,“你自己加油吧。”

琦琦看了眼爸爸,又看了眼姐姐,這種關係是從姐姐高二時開始的,高二分科是,父母讓姐姐選擇她擅長的文科,可姐姐卻不聽,硬是選擇了她根本一竅不通的理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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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姐姐和爸媽大吵特吵,最後以爸爸的一句,“讓你選你擅長的是怕你走彎路!你既然不聽,那你就自己努力吧,不過我只會供你到成年,成年後,不管你是考上了也好,沒考上也罷,之後的事情,你自己解決。”結束的。

就在父子兩人看著姐姐做題的時候,從廚房傳來一聲尖叫,“啊!”

琦琦看了過去,只見媽媽正端著中午那盤西紅柿炒雞蛋,“這時誰做的,這麼酸。”

琦琦看了眼姐姐,他知道如果說是姐姐做的,那姐姐肯定會少不了一頓說辭,所以他選擇站出來,幫姐姐擋住這一箭,“媽,這是我做的......”

媽媽見琦琦站起來後,瞬間笑了起來,“琦琦做的呀,挺好吃的,鹽味剛剛好,就是醋放多了點,下次注意下就好了。”

琦琦點了點頭,姐姐正在計算的筆,不停的搖晃,但卻總是會不小心寫錯。

五分鐘過後,姐姐站了起來,收起卷子,輕聲說道,“我累了去睡一會,晚飯我就不吃了。”說完姐姐就回房間去了。

“好,睡去吧,最好睡死你,你這個死丫頭,就是不聽話,你遲早要為你的選擇付出代價。”正在廚房做飯的媽媽,惡狠狠的說道。

半個小時後,媽媽做好飯了,一家三口吃著桌子上的飯,這些要比中午時姐姐做的好吃的多。

吃完飯後,琦琦主動收拾起來。

媽媽看著琦琦的身影笑了起來,“我們的琦琦長大了,知道給大人分憂了,不想某些人,就知道給別人添堵,哼。”媽媽說完胸口就開始不停的起伏。

“行了,少說兩句,一週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別因為她壞了自己的好心情。”爸爸在一旁安慰道。

琦琦站在廚房看著爸媽,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想替姐姐說兩句,可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天爸媽在家住一晚後,就離開了。

這天晚上,琦琦能聽到,姐姐就在房間裡哭,他知道姐姐哭是因為家人的不理解,因為自己沒有給她說話。

那晚,琦琦一晚上沒睡,只要一閉上眼睛,姐姐哭泣的樣子就浮現在眼前,心頭酸酸的,很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