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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G.3 【莫茗】陳雜百味,悼詞無聲

傍晚時分,博麗神社後的某處山頭之上。

我與靈夢、愛麗絲、蓬萊山輝夜站立在此。

夕陽輝光灑下,將四人的影子拉長。

這裡有一個土包作為冴月麟的墳,沒有墓碑,只有一個石頭放在墳包前當做墓碑,我和愛麗絲最終商議把冴月麟的墳墓遷至這裡。

並不是有意寒摻,而是為了防止墳墓做的太過醒目而被什麼都不懂的妖精們破壞甚至刨開。

生前作為人類除妖師的冴月麟,本應該作為人裡的英雄在死後被埋葬在人裡的墓群裡。

可是,冴月麟沒有這麼選擇。

她既然沒有返回人間之裡,想必也不會願意與那些陌生人埋葬在一起吧。

雖然也聽她過幾個被她埋掉的除妖師前輩,但因為都是就地埋葬的,地已不可考,自然也就沒辦法把冴月麟的屍體與他們埋在一起。

包括我在內,四人就這樣沉默地站在這裡,沒有人話。

靈夢還是一如既往、風輕雲淡的表情,畢竟這裡埋葬著的並不是她所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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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山輝夜則絲毫看不出喜怒。

愛麗絲則能看出,在強忍著悲傷。

而我心裡……也不是完全沒有歉疚。

冴月麟這個女孩,我不是毫無目的的去接近她的。

雖然曾經,我做了不少事情,或多或少的把靈夢從博麗巫女所必然經歷的悲劇宿命中拉了一把,但即使如此我依然不能肯定,靈夢此後的巫女道路是否會完全無礙。

自那日高燒褪去、記憶恢復以來,我的焦慮感開始逐漸增加。

可即使去詢問那個八雲紫,也不會得到模稜兩可之外的答案。

博麗巫術的強大所帶來的弊端,我很擔憂。

萬一會積攢下什麼隱疾,等到它所爆發出來的那一刻,也許我已經無力回天了。

所以,我一廂情願的,在替博麗神社物色著可以隨時繼任的、作為候補的博麗巫女。

冴月麟就是我所選定的人。

在詢問過人裡的隱者太公望、並親自和這個女孩打過交道後,我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這是一個非常自私、且不近人情的想法,我甚至不敢把絲毫端彌透露給靈夢知道。

我不清楚博麗巫女這個稱號對總是看起來風輕雲淡的巫女意味著什麼。

可能這並不意味著什麼、但也可能……意味深長。

但我向來都不是那種擅長為他人著想的性格,自私自利的毛病幾乎已經病入膏肓了。

也許對靈夢來博麗巫女的身份和職責、博麗大結界的重任,是她存在意義的一部分吧,可是對我來……

對我來,只有靈夢的生命是最重要的。博麗巫女的身份也好、甚至博麗大結界、幻想鄉的興衰也好,重要的程度差之千里。

雖然也答應過靈夢不要再自顧自地考慮這些問題,但是,謊不眨眼的性格是沒辦法改就改的。

想想之前,自大的著什麼“會回來的”這樣的話,結果卻沒能做到,在巫女那裡,我這邊的信譽度恐怕早就所剩無幾了吧。

曾作為情報分析師的我,習慣性的謀定而後動,替補巫女之屬,也無非是我為預防突發狀況而作的眾多後備計劃之一的籌備罷了。

使用了泰山府君祭的靈夢現今也已經恢復如初,渾身散發著十五六歲少女所應有的朝氣和活力,時至今日,我還是比較安於現狀的。

只是……作為博麗巫女的候補冴月麟,因為我的介入而進入愛麗絲的視線,隨即發生了這樣的事。

就算是我,也稍微有了些……歉意吧。

不過,此刻站在冴月麟的墳前,並不是走神思考靈夢的事的時候。

冴月麟這個女孩……據隱者太公望所,是比她的幾個前輩都出色的天才。

然而即使是天才,卻也沒有發揮自己才能的環境。

雖然不知抱以何種態度在外獨居著,想必卻是對村子有所怨言的。

想想記憶裡,那個黑髮白衣的除妖師少女,年紀基本和靈夢一般大吧。

就這麼死了啊。

聽,冴月麟死在愛麗絲的懷裡,那時候是很鎮靜的。

她似乎早已準備好了那一刻的到來。

想想也是,幻想鄉對人類來從來都不是天堂,按對於死亡,人類也早該司空見慣了才是。

而對我而言,在那個異世界,曾經有更多的、無數生命因為我而死去……功成難逃萬骨枯,難道我就有資格在這裡因為一人的死亡而矯情地故作姿態嗎?

我自己卻明白,不論是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從來就沒有看透過這些東西。

有關生命的得失、死亡也好,我不斷地恐懼著、迷惘著。

很多東西,也一直想不通。

一個嬰兒剛出生就夭折了,她究竟一無所失,還是失去了她應該享有的漫長的一生?

一個老人壽終正寢了,他究竟失去了她曾經享有的漫長的一生,還是一無所失?

也許正因人類如此貪婪,所以才無法正確的衡量出生命的得失和壽命長短的意義吧。

可是,即使我再自顧自的用玄學試圖讓自己的良心好受一,卻也無法掩蓋一個常識般的真理:老人的死是自然的、正常的……而這個少女,她的死是不自然的、荒謬的。

生命從來都是完整、不可分割的,因此無論什麼年齡的死都是不可計算和比較的,都是一個完整的生命的喪失。

這個叫做冴月麟的、也許會成為在場幾人至交的、本應擁有著無限可能性的少女,已經被眾人徹底的失去了……

我動身、越過三個女孩走到了冴月麟的墳前。

蹲下,身體稍微前傾,一手撐在地上,另一只手從口袋裡取出了之前準備好的鉛筆。

用我所熟悉的日文在石頭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字。

冴月麟之墓。

人類,除妖師。愛麗絲與莫茗的友人。

想了想,然後換成了英文。

她安息了。

儘管命運多舛,她仍偷生。

然後,為友人而喪生。

事情一如既往地發生,就如同夜幕降臨,白日西沉。

然後,又使用中文的漢字寫了一句。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

接著,又用德語寫了幾行《浮士德》結尾處的原文詩句。

最後,又換回了日文署名。

友人愛麗絲·瑪格特羅伊德、友人莫茗,博麗靈夢、蓬萊山輝夜,在此致敬。

歪歪扭扭的字跡,我甚至不明白如果自己喪失記憶,還能否認得清自己寫下的字。

但是,即使是無比清晰的字跡,又寫給誰看呢?

……

……

我起身。

一旁面無表情、從剛才起就一動不動的蓬萊山輝夜終於有了反應。

“唉?完了嗎,完了就走吧。”語氣中毫無悲傷的,這麼著。

我第一時間向愛麗絲撇去目光,果然,從這個向來淡然的年輕魔女眼中看出了一閃即逝的恨意。

還是沒法釋懷嗎……

冴月麟的死,雖然不是出自蓬萊山輝夜的本意,但卻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我之所以讓這位高傲的輝夜姬在這種場合下出面,就是希望愛麗絲能夠有所釋懷。

無非是我的自以為是而已。

本來愛麗絲就心存芥蒂,再加上蓬萊山輝夜的這種態度……

也罷,我只做好自己的份就可以了,她們的怨恨,我也無能為力。

“不要這樣看我哦,魔女姐,”輝夜姬淡淡一笑,“私並不是存心,而是對所有人都是這種態度。當然,如果實在氣不過,你可以選擇和我打一場。彈幕或者生死戰,私都可以奉陪。”

大概對她來,即使自己或者那個八意永琳死去,也無法讓她的情緒太過波動吧。

這些長壽的人簡直太討厭了。

我嘆了口氣。

“麟並不是被你殺死,我不會和你動手的,”愛麗絲的語氣分外冷淡,“我答應過麟的事情就會做到。”

冴月麟不願意愛麗絲背負著仇恨,那麼愛麗絲就會放下仇恨。

即使再不情願,她首先考慮到的是友人的託付。

這個魔女的性格,我真的很欣賞。

因為這不是我能夠做到的事。

……

……

天色漸暗。

我打量著站在那裡的三個女孩。

尚未過十六歲生日的靈夢,個子比另外兩位稍矮一些。

另外兩人雖也有著少女心性,年齡意義上講也不知能不能算作少女……

不過就我的三觀而言,心態年輕的人就是年輕人。

如此來,也許我已經是中年人了吧。

不由暗自嘆了口氣。

打量著這兩位、金色短髮和黑色長髮的女孩。

某種程度上講,愛麗絲·瑪格特羅伊德和蓬萊山輝夜,她們應該算是西方審美觀和東方審美觀之下的傾國絕色吧。

樂園的美妙巫女——博麗靈夢,在我眼裡也同樣光芒萬丈。

如果是第一次進入幻想鄉之前的時候,即使以我不擅長和女性相處的糟糕性格,大概也會對其中一人見之傾心吧。

但是,如今卻沒有這種心思。

原因很複雜,但大抵是因為靈夢。

師生之情、以及類似地兄妹、父女之情、也許還夾雜著其他亂七八糟的情愫吧,讓我無法放下靈夢這邊,也絲毫沒有放下的打算。

我是一個一旦有所熱衷就會突然陷入狂熱的人,我身上諸多本事,也大都由此學來。

我的糟糕個性我再明白不過了,我不能愛上別人。因為我自認,並不是一個感情十分豐富的人。

如果和另外的女孩戀愛了,我對於靈夢這邊,關心的感情恐怕將所剩無幾。

雖然不太明白我自身對於靈夢而言究竟是何種程度的寄託,但,靈夢現在並沒有其他可以寄託的人。

即使是絲毫,也不想讓這孩子傷心。

這就是全部的理由。

但是想想,這種情況會持續到何時呢?

放之人間之裡,十六歲就是可以結婚的年齡了。

靈夢也即將步入這個年紀。

稍微設想一下,假如靈夢喜歡上了某人的話……

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不行,人裡對的教育在我眼裡尚未開化,那種古代禮節對女子的束縛教條是不會給靈夢帶來幸福的。

然後,便從腦海中搜尋著自己曾認識的所有青年才俊,即便包括了那些曾在異世界認識的、現今屍骨已寒的人……我想試圖從中找出自己可以接受的、靈夢的伴侶型別。

然而無一人。

搖了搖頭。

不論怎樣的性格、怎樣的才華的人,我都無法認同。

果然,還是因為自家人眼裡自家親吧……牽扯到靈夢、我就喪失了基本的判斷能力了嗎?

這種事,太麻煩了,即使想想也覺得煩躁。

“老師……別太傷心了……”

似乎是看出我的異常,靈夢突然開口道。

另外兩名女孩也向我這裡投來目光。

我了頭。

魔女和蓬萊人,也許她們的一生早已見過太多的死亡。

但靈夢這裡,卻不盡然。

經歷死亡,然後變得成熟,是幻想鄉每個人類都應該上的一課、博麗巫女也不例外。

擁有無盡壽命的蓬萊人和近乎無盡壽命的魔女無法體會,人類被**所驅使的難堪。

**使人難堪不在於它有**,而在於它遲早有一天會因為疾病和衰老而失去**,變成一個奇怪的無用的東西。

關於這,大概沒人比我更能有所體會了吧。畢竟我也是經歷過這一刻的人了。

那時候,再活潑的精神也只能無可奈何地眼看著**衰敗下去,自己也終將被它拖向衰敗,與它同歸於盡。

一顆仍然生氣勃勃的心靈卻註定要為背棄它的**殉葬,大概世上不會有比這更使精神感到屈辱的事情了吧。

大概是懷著這樣的悲傷心情,我在臨死前的那一刻,才會坐在輪椅上、不甘心的哭了吧。

真是丟人啊。

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軟弱到會哭泣的人。

只是那時候已經做什麼都無能為力了。

不過現在,我依然沒有忘記老師的立場。

“靈夢,生命是什麼?”

“生命……是指人的性命嗎?”靈夢毫不遲疑的反問。

的確,思考這種問題也許在她的年紀而已還有些早。

我嘆了口氣。

“‘生命’是一個美麗的詞,但它的美被瑣碎的日常生活掩蓋住了。我們活著,但並不是時刻都對生命有所體驗。相反,這樣的時候太少了。”

我走向靈夢。

“大多數時候,我們倒像是無生命的機械一樣活著。”

即使是愛麗絲,甚至那個人生經歷絲毫不遜於自己的輝夜姬,也都沒有選擇在此時插話,同樣默默地聽著。

“生命平靜地流逝……沒有任何聲響。沒有浪花,甚至連波紋也看不見,無聲無息。”

“這平坦的河床太讓人厭倦了,它吸收了任何感覺。”

“但是,突然‘砰’地一聲!”

“遇到了阻礙,礁岩崛起、狂風大作,拋起萬丈浪。”

“還活著嗎?是的,只有這種時候,我們才能覺察到自己活著。”

我拍了拍靈夢肩膀。

“所以,靈夢,無論是現今的痛苦,還是平日的快樂,都是我們作為人類應該珍惜的……生命力的自我享受。”

“人們追求幸福,其實,還有什麼時刻比那些對生命的體驗最強烈最鮮明的時刻更幸福呢?”

“冴月麟死去了,我們很悲傷。”

“但是,我們還活著,生活還將繼續。”

言盡於此,算是了些自己的經驗之談吧。

算不上什麼十分有用的東西,但也不是平日裡能夠方便與靈夢討論的,今天趁機了些。

沒有人比我,更加期待著靈夢的成長。

夜幕降臨,我近乎冷血的結尾語主導了整個氣氛,一片安靜。

“回家吧。”

於是,所有人默然不語的跟在我身後,向神社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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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來打算寫另外一個比較逗比向的歡樂日常場景,但是生病了。

果然疾病會降低人的意志力,變得傷春悲秋……於是就打算寫這個場景,就有了這章

(莫茗裝的這個b給幾分?)

關於麟的伏筆不要問,我不會的:)

英文墓誌銘那段,算是a《悲慘世界》最後一章吧,冉阿讓的墓誌銘那裡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如果有喜歡看的文青,我推薦這本,《悲慘世界》是唯一一本我在高中時期就讀了遍的外國名著,好看。

起來,群裡好像有些人無法理解現階段莫茗之於靈夢的感情。如果看過這本書的話,我可以做個比喻——就如同冉阿讓之於珂賽特的感情。

感情之事難較深淺,我本想莫茗之於靈夢是更深刻的感情,但想想冉阿讓之一生為珂賽特所做的事,我又覺得不清道不明了。

總之,所謂的糾結感情大抵如此。嗯……起碼莫茗是這樣自認為的。

此外,我太喜歡周國平的散文和隨筆作品,讀的次數太多甚至不知不覺間總是會背出原話,文中也總是不由自主的開始用平哥的話裝模作樣起來。

即使現在鍋巴枕邊依然放著平哥的讀物……喜歡清新風格讀物的同學不妨去看看,頤養性情是不錯的選擇。

推薦下周國平的書吧。

首推《人與永恆》(←從高中起看了不下二十遍吧),其次《碎句與短章》、《風中的紙屑》都是很不錯的隨筆;散文推薦《守望的距離》和《各自的朝聖路》;愛好哲學方面的文青則推薦《悲劇的誕生》;喜歡人物誌則推薦《歲月與性情》,是平哥年輕時(特殊時期時)的瑣事。以上這些我都是看過若干遍的……質量保證(當然,也許你得是文青才能看進去)。

求推薦票什麼的……

另:書頁下面的讀者調查更新了(雖然並沒有什麼卵用)。

【為保證閱讀體驗,此後章節末尾的ps會在下章更新時刪除。】

最後,奉上《浮士德》末尾的幾行詩句。

一切無常者,只是一虛影。

不可企及者,在此已成形。

不可名狀者,在此已實有。

永恆之女性,領導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