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山輝夜是個記仇的人嗎?
如果這麼問藤原妹紅,必然會得到肯定的答覆。
“得罪了輝夜還想跑?”
這是莫茗在人間之裡向藤原妹紅諮詢住在永遠亭的那個輝夜姬的性格時,妹紅所作的回答。
一言以蔽之,睚眥必報。
通常來講,強者都有自己的餘裕和姿態。
即使在彈幕之類的比試之下輸了,也不會刻意為難弱者,這關係到強者的體面問題。
可惜蓬萊山輝夜這位公主殿下並不像是這樣的人。
在和這位輝夜姬打過交到之後莫茗對此深有體會。
加上自己一番設計,算計了這位公主殿下……
恐怕在之後到來的報復將自己打擊到顏面無存之前是不會罷休的了。
事態變得有複雜。
但即使早知如此,莫茗依然要去永遠亭。
這關係到另一層意義上的責任和尊嚴方面的問題,不是因為怕麻煩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逃避的。
故此,就有了現下這副光景。
博麗神社內。
本來與眾人不應會有絲毫交集的月之公主——蓬萊山輝夜,與靈夢、愛麗絲、鈴四個女孩圍在茶臺前跪坐著,圍成一圈。
桌子上放著四杯清茶,但誰也沒碰杯子的打算。
中間放著各式的茶,是莫茗近期為了討好靈夢做的新品。
只有輝夜姬一個人在吃著。
雖然進食的姿態優雅,但看樣子卻沒有停嘴打算的樣子。
氣氛有些詭異。
莫茗躲在不遠處的玄關外靠著門,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豎起耳朵聽著房間裡的交談。
這位輝夜姬之前已經應自己的要求前來神社道過歉了,也正託此福,算是被靈夢網開一面,得以再次入住神社裡的自己的那間臥室、不用再忍受柴房裡的跳蚤了。
不過此番,這位公主大人可是不告而來。
非但如此,還請了家裡侍者兔子去魔法森林和人間之裡,把愛麗絲和本居鈴也約了過來。
怎麼想都是不懷好意啊。
莫茗撮了口茶,放下杯子,繼續嗑瓜子。
自己卻也不能直接把人趕出去。
且不提愛麗絲,就連靈夢最近都越來越難管了。
巫女翅膀硬了越來越不聽話,連挑食都開始光明正大的和自己約法三章了。
今天是什麼事,無法預測。
總之……
儘可能的把事態控制在不出格的範圍內吧。
……
……
“雖然不太清楚,”愛麗絲最先開口,“我和你沒什麼好的。”
針對的當然是輝夜。
“我這邊也一樣,雖然老師沒受什麼傷,而且你也道歉了,”靈夢面無表情,“但並不代表神社歡迎你。”
但另外兩位卻算是友人,所以端上了茶和茶水。
只是茶幾乎被輝夜姬一個人吃光了。
靈夢卻也不言語,只是默默地看著。
莫茗不在場的情況下,博麗巫女所散發的氣質大有不同。
“幾位,私此番前來的確無任何惡意。”
一邊著,蓬萊山輝夜一邊取過紙巾擦了擦一直在捏心吃的手指,將放在手邊的包裹撥開。
從中翻取著東西。
“因為私的一己之任性,給神社的靈夢姐、以及人間之裡添了不少麻煩。”
在座的三人,靈夢代表著博麗神社、愛麗絲作為勝者組的隊長、本居鈴則代表著村子。
“愛麗絲殿下這裡,私則更加的歉疚,即使道歉已無意義……”
喂喂……
門外的莫茗默默地揉著太陽穴。
這種道歉的語氣和她那種惡劣的性格明顯不符。
唯一能作以解釋的就是……這位輝夜姬貌似又要搞什麼么蛾子了。
“雖然語言永遠是空洞無力的,但私還是任性地希望能夠取得你們的原諒。”
“不要叫我殿下。”愛麗絲並沒有回答,卻這麼著。
並沒有原諒,因為這是不可能的。
但也沒有不原諒,因為是那個人的遺願。
況且這位輝夜姬也並非事件的主因。
“愛麗絲姐身為公主,稱之殿下有何不可?”
“我只是魔女,也是操縱人偶的魔法使。”
“好吧,魔女姐,”輝夜姬了頭,“雖然不足以表達歉意之萬一,也希望你們此番能收下這些從永遠亭帶來的禮物。”
三個女孩看著蓬萊山輝夜從包裹中一樣樣地將藥瓶類的東西放置在桌面上。
“什麼東西什麼東西~”本居鈴眼睛發光。
要在座幾位,鈴這邊的確是仇恨最的。
輝夜的祭典遊戲給村子裡帶來的無形威脅,實質上並沒有產生什麼危害。
而鈴雖然曾被派來打探靈夢作為博麗巫女對村子裡的態度,但她本人對這些事也沒什麼感同身受的體驗。
所以,也是第一個拋棄前嫌,被這些包裝精緻的瓶子所吸引的。
“護膚露的濃縮版,永琳特製,”輝夜紛發給三位少女,“只用滴一滴在盆中,把化開的溶液裝進瓶子裡,就是最上等的護膚品。”
……
……
“切,還以為什麼,”門外的莫茗不屑地嗑著瓜子,“搞了半天是化妝品。”
然而三位少女卻並不這麼想。
最冷淡地愛麗絲只是投去視線,靈夢則明顯很感興趣。
只有本居鈴,直接拿起來端詳著,笑嘻嘻地問道:“用了之後就會像公主殿你的皮膚那樣嗎?”
“啊啦,私嗎,”輝夜抬起手臂,絲質的袖口往下滑去,露出白嫩的臂,“這種的?”
像初生嬰兒一樣白嫩的光澤和彈性,讓也才少女年紀的本居鈴發出了驚歎。
靈夢和愛麗絲也是呆了呆。
這位輝夜姬,兩人並不是第一次見了。
只是前次也是一副公主大人的派頭,周身上下除了面部,全被華麗的衣飾所覆蓋,並沒有裸露在外的肌膚。
知道這位傳中的公主十分美貌,一見之下並不意外。
只是現在看來,果然還是有部分原因是託了那個傳中的醫者八意永琳的福嗎。
三人視線投向各自面前的精緻瓶子。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何況少女心性,大概沒人會拒絕吧。
靠在門外的莫茗喝了口茶,繼續豎起耳朵。
“還有就是……”
聲音突然變了。
怎麼回事?
莫茗起眉。
集中精神側耳傾聽,也無法清楚的聽到交談。
某一刻,似乎傳來靈夢的聲音“真的?”
再豎起耳朵,卻也無法聽到更多的對話。
這些傢伙幹嘛呢?
莫茗放下茶杯,跪趴著爬了兩步,從客廳門口往裡張望,露了個腦袋。
然後,客廳裡四個女孩……
輝夜姬、靈夢、愛麗絲、鈴齊齊向這邊投過視線。
“嗨~”莫茗伸出手揮了揮。
沒人理他,就是這麼盯著他看。
感到有些詭異又有些毛骨悚然的莫茗重新坐了回去,靠回了門外。
然後裡面的討論就又開始了。
可惡啊……這種明明能聽到裡面在著什麼,卻沒法聽清的感覺真不爽。
早知道把天狗那邊的竊聽裝置要過來了。
莫茗生氣地提起茶壺,直接從壺嘴往嘴裡灌。
……
……
房間內,悄聲的交談在繼續著。
“這種藥可是禁藥哦,即使師匠那裡也沒有多餘的存貨。”輝夜得意的將三枚瓶子紛發給在座的三個女孩。
“如果按你所的……的確是禁藥,”本居鈴拿起瓶子掂量了一下,提出質疑,“這種東西就不應該存在於世間吧?”
“誒——?別這麼嘛,”輝夜掩口輕笑,“不覺得很棒嗎,這種東西?”
“並不覺得,”愛麗絲將瓶子放回桌上,“能夠操縱人心的藥物是有悖人倫的。”
“嘛,即使不打算使用,拿去做研究也是很不錯的素材哦,愛麗絲殿下在鍊金方面可是很有天賦的吧?”
愛麗絲沒有話。
老實,正經的魔法使沒有不熟悉鍊金的。
而熟悉鍊金的都清楚,這種能夠操控人心的藥物的確有很大程度的研究價值。
“至於鈴姑娘,”輝夜扭頭看向本居鈴,“這藥物已經經過改良,無論是人類還是妖怪的體質都能夠承受住它的藥力。”
“但是……”
“就算不用拿來收藏也是很好的吧?這可是整個幻想鄉只有三份的珍品哦。”
“嘛……”
有著收集癖的本居鈴無法拒絕。
“至於靈夢姐……”
“不用了,我收下,”靈夢將瓶子揣了起來,“你剛才的藥物的副作用……”
“沒錯,副作用也是這個藥物的亮哦,”輝夜頭,“比如巫女姐你吧,突破桎梏的現今,壽命將比普通人更加久遠。”
“如果有了一個作為普通人的戀人的話,會擔心他的壽命早逝也是很正常的吧。”
“所以,這藥物的另一個作用——增強體魄且延年益壽,無論是對於靈夢抑或是愛麗絲姐的戀人,都會有用的哦。”
靈夢若有所思的頭:“的確,在強制操縱感情的方面有悖人倫,但若是對兩廂情悅的人來……”
也就只有延年益壽的部分會起作用了。
“那麼,以上……”
……
……
“在聊什麼呢聊得這麼開心?”
終於無法忍受資訊閉塞的莫茗,從側廳拿了個墊子。
走進大廳,放到眾人的一旁,也跪坐了下來。
“接著聊,我也想聽聽。”
“那麼,以上……”輝夜姬看了一眼莫茗,笑的不懷好意。
於是,在座的幾位少女起身,告辭。
“喂、喂,不用這麼防著我吧?到底聊了些什麼啊?”
輝夜姬笑的神秘莫測,愛麗絲面無表情,本居鈴則顯得有些興奮。
幾人移步走向神社外。
“這就走了?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吧?”
“為什麼私非要留下來吃飯呢?”
“誒?為什麼的話……”莫茗恬笑,“四名靚麗無比的女孩聚在一起,空氣中都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啊。”
“明顯是你想打探什麼吧?”本居鈴笑嘻嘻道。
“誰的,我像那樣的人嗎?”
“老師就是這樣的人。”靈夢給了終結一擊。
“噶嗚,明明是自家人,靈夢竟然這麼不相信老師,心好痛……”
otz的姿態和矯揉造作的臺詞並沒有博得絲毫的同情。
“那麼,再次別過。”愛麗絲走下神社的臺階。
輝夜則看向本居鈴。
“這種東西要價值,對人類而言算是至寶了,只是儲存的話,鈴可不要走漏什麼訊息哦。”
“安心吧。”
比這種東西更珍貴的讀本之類的寶物,本居鈴那裡也不是沒有存貨。
“所以,到底是什麼東西啊!”身後是莫茗不滿地抱怨,“別是什麼危險品吧。”
莫茗有不好的預感。
……
……
傍晚時分,永遠亭。
輝夜懶散地躺在玄關上。
八意永琳則依然坐在一邊,捧著那本書,籍著燈籠的燈光看著。
扉頁上的數字已經變成了八一零。
“嗚——永琳不夠意思。”輝夜捅了捅旁邊的八意永琳。
八意永琳放下書,看了一眼自家公主。
然後又重新捧起書。
“明明知道那家夥不簡單也不提醒我下,”輝夜兩指夾起一縷頭髮去瘙永琳的癢,“什麼國王陛下總統大人的,知道的話肯定不會那麼輕敵的啊!”
“公主大人也沒損失什麼,不是嗎?”八意永琳不動如山。
“誰沒損失,面子都丟盡啦!”
“公主大人知道我在什麼。”
“嘛……”輝夜姬仰頭看著亭,“有事做的確也不錯就是了……”
“正是如此。”
於是陷入了沉默。
不遠處,幾隻兔子跑來跑去不知在做什麼。
鈴仙大概也還是老實地呆在房間裡吧。
竹林間微微吹來一陣秋風。
屋簷上懸掛著的、帝因幡手工做的晴天娃娃,下面繫著的風鈴發出叮、叮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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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啊——太無聊啦!”公主大人暴起。
然而四周依然是一片沉默,遠處的兔子嚇了一跳,躡手躡腳地跑遠了。
“永琳什麼時候出去啊,最近的psp也玩膩了,需要新作啊!”
“公主,”永琳放下書,嘆了口氣,“我出去並不是為了給您找這些消遣……”
“啊啊私不管……”
“您在那位隙間妖怪不在幻想鄉的時候做了這些事,我不能現下立刻離開。”
“有什麼關係啦,私又不會死。”
“公主大人……”永琳看向輝夜。
“嘁,”不滿的移開視線,“知道啦知道啦~”
又一次躺回玄關。
因為姿勢地問題,輝夜察覺到有什麼東西硌得慌。
公主的寬大衣袍上只有一個口袋。
位置的設計並不方便掏取,輝夜從來不使用這個口袋。
“什麼東西啊……”
艱難地把手伸向懷裡的衣襟。
一個用純銀雕花做的精緻鏈子,上面繫著一個用雜草編制而成的指環,出現在眼前。
“吶,永琳,這是啥?”把鏈子舉過頭,指環垂下在輝夜姬的鼻子上。
有青草的氣味。
“這東西……記得上次公主您取出來保養過一次,”永琳想了想,“大概是六十多年前的時候。”
“六十多年前私保養過?什麼東西啊,怎麼看都是普通的雜草……”
雖然因為浸泡了特殊的藥物變得千年不腐,但質地並沒有改變。
縱然用再華麗的鏈子栓起來,輝夜姬也無法想象百年前的自己會因為什麼而收藏一個雜草編製成的指環。
“想不起來就扔了吧。”
“也是。”
被過往的記憶所束縛,從來都是不蓬萊人的作風。
隨手一揮,雜草指環的項鍊被丟到了亭外一邊的空地上。
大概過不了幾天就會被哪只兔子撿走吧。
輝夜姬這麼想著,合上雙眼。
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