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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趙傷就搖頭:“那也不一定,是看偷盜的數量多寡了,還有性質的嚴重性!如果你偷盜的是官員家中的東西,肯定比偷盜一般老百姓家中的罪行要重得多

!再說,這些人是由村上裡正送去的,也只是想豎威,縣太爺大概不會再多管閒事!”

渠水就擔憂的問:“那如果這個縣太爺比較貪呢,是不是還得給他送銀子啊?”

趙傷就皺眉:“你想多了吧,不過是打幾個板子而已,又不用判刑,如果村上裡正與縣太爺關係足夠好,大概不出什麼差錯!”他看向渠水:“今天不是裡正主動要送這些人去縣城的嗎,這說明他與縣太爺關係本就不一般,相信縣太爺會賣他這個面子!”

渠水便若有所思:“這倒也是。”

前世她雖然沒有和縣官大人有過接觸,但是,從各個方面聽來的,她卻知道本地的縣令大人是個貪財斂財的,只要有錢開路,凡事都好講!只是,他這個人還算有底線,並沒有將窮苦的老百姓往死路上逼,因此倒也一直挺安穩的,可是,今年天災,等過得三四個月後,朝廷開倉賑災,他卻貪了不少,導致一小半的流民都餓死了。後來被人上告,卻因為朝廷中有人相護,反而毫髮未傷,後來將那幾個到府城告狀的人捏造了罪名投入大獄,一命嗚呼了。

也因為此,渠水對這個縣令的印象一直不好。

但聽了趙傷的分析,覺得他說得也對,裡正與這個縣令關係本就可以,大概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她就將腦中的那一抹擔憂給扔到了角落,一心一意商討起自家的小吃攤生意來。

“以後天氣越來越冷,只做餛鈍是不行的,你還要再學兩樣包子的包法,像那書上的灌湯包,小籠包,一籠籠的蒸。也十分方便。”趙傷很盡心盡力,凡事著想得很周到。

渠水也是個聰明人,但是因為自小長在鄉下的緣故,見識有限,這些反而不如他,但她也很有自知之明,私心裡認為他家裡是做生意的,他反而會更有做生意的天賦。

所以,他提一句建議,她就跟著點點頭。小山也眨著大眼睛點頭。

趙傷難得見這姐弟兩個這樣乖巧,就不由笑了笑,暗暗想到,不說話的小村姑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不那麼可惡了!

到次日早上,渠水與小山繼續在家裡收拾小魚小蝦,趙傷則跟著裡正又去了縣城一趟,回來後,每個人臉上都帶了一絲烏雲。

他將從縣城裡打聽的訊息告訴了渠水:“那衙役頭子說幾個流民也就算了,但是,劉老二屬於引外人到親兄弟家裡偷盜,性質嚴重,不能輕饒,要判他坐牢!”

渠水腦子就一嗡:“怎麼會這樣?”

趙傷冷笑:“怕是想要錢財吧!裡正巴結得再好,沒有真金白銀到手,也是枉然!”

渠水就咬著牙罵道:“這個死貪官,現在咱們村子還有多少銀子,就是有也全都拿去買糧了,誰還會有多餘的送他!”說著就又想到了什麼:“他一定是知道了我二叔家還有油水可撈!”

“村裡人是不會拿出這筆錢的。”趙傷很中肯的說道:“估計也就要劉家二房拿出來一二十兩銀子,也就夠了。”

河山村是個窮村,哪怕是富戶,家裡也不過只有幾十兩銀子的存銀罷了。

渠水沒有再說話,半晌才幽幽的說道:“這事我們家是苦主,不管二叔判不判刑與我們都沒有關係,所以這筆錢我們是絕對不會拿的,這件事到此為止!不管縣太爺如何判刑,都與咱們無關!”

她是當家人,這樣說了,趙傷與小山就都不再說話,算是預設了此事。

但是,這件事卻遠沒有到此結束。

姜氏知道劉老二被縣太爺扣押在衙門裡等著拿錢贖人後,就有些瘋癲了,扯著虎石,拿了棍子,一家家去敲將劉二叔送到衙門的人家的門,然後胡攪蠻纏一通,又是尖叫又是打人,甚至連王裡正家裡也不放過。

村人都苦不堪言。

他們鄙視劉老二的行為,將他送到衙門裡,也只是想當眾豎威,震懾下其他心懷不軌的流民。但是,縣太爺卻貪財,不肯將這件事大事化了,可看著劉老二被判三年刑又都於心不忍,他偷盜的到底是親兄弟家的糧食,他是長輩,欺負侄女侄子,外人也沒有插手的餘地。

就是王裡正也一味裝聾作啞,等到姜氏上門去鬧的時候,就隱晦的跟她說與其一直在這裡鬧著浪費時間,倒不如劉家大房和二房各自拿部分銀子出來去縣城贖人!

這本是他們自家的事,自家人牽扯出的自家人,外人插手就不合適了。

但是,等銀子湊夠了拿給他,他可以跑腿,將銀子送到縣太爺手裡邊。

姜氏就問了銀子數目,王裡正就伸出一個巴掌比了比。

姜氏心懷奢望,抹了把淚,問道:“是五兩?”

王裡正就很無奈:“人家縣太爺出門吃個飯,就得五兩銀子,他還缺那頓飯錢嗎,實話跟你說,是五百兩!”

“啥!”姜氏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跳起來:“五百兩?他還不如直接抄家來得快些!”

王裡正就忙瞪著她,大聲呵斥:“你胡扯啥哩,縣太爺那就是咱們的土皇帝,你口裡再沒個把門,小心真的會被抄家!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虎石想想。”

姜氏梗著脖子,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王裡正就嘆口氣,細細揉碎了掰開了與她講清楚:“我已經打聽過了,是有人在背後出陰招,偷偷告訴縣太爺你們劉家是河山村的富戶,咱們縣令那個人,你還不知道,就是雁子過手也要拔身毛的,何況是白花花的銀子!他出了五百兩,也是看你家實在拿不出更多的了。”

“我家哪有五百兩銀子?”姜氏又要跳腳了,因為激動,臉上浮現著一層不正常的紅暈,整個人也有些歇斯底里:“裡正,您得幫忙給想個法子,我家哪出得起銀子!”

王裡正長長嘆口氣,臉上也帶了絲為難,卻半句話也不肯再說了。

姜氏看著他的神情,一個想法忽然掠到了心頭,她嗖的抬起頭,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珠子幾乎都要蹦出來,然後,突然的,那抹震驚就又變成了一抹喜色。

她乾脆利落的抹了把淚,又吸吸鼻子,甩著胳膊扭著屁股,雄赳赳氣昂昂跑了出去。

她來到了渠水

家裡。

渠水正與趙傷,小山在忙著曬蘑菇,木耳,和小魚小蝦,聽到有人敲門,就有點謹慎的從大門縫裡往外面看了看。

見是姜氏,就不欲開門。

姜氏在外面使勁敲門,一邊恨恨的說道:“渠水,你這個賤蹄子,我知道你在家,開門,給我開門!將你二叔害成那般模樣,就想撒手不管了,啊!給老孃開門!”

她聲音淒厲,動作又大,很快就引來左鄰右舍的觀看。

渠水的眉心就擰成了一個疙瘩,清秀的小臉繃得緊緊的。

趙傷就說道:“你不可能永遠將她攔在外面,讓她進來,看她想要幹什麼!”

渠水想了想,也確實如此,就將門開啟,姜氏就從外面衝了進來。

她顧不上與渠水他們說話,就先將院子屋子裡裡外外都看了,嘴角才勉強扯了一抹笑容走過來,看著渠水叫了聲:“渠水啊,嬸跟你商量個事兒。”

渠水冷靜的回望著她,心裡卻浮起一抹戒備。

“你二叔的事你最清楚不過,也是你一時氣憤,小孩子家家的考慮不到那麼多,就將你二叔送到了衙門,這下可好,原本說是讓打幾下板子出口氣的,誰知道人家縣太爺卻非不這樣想,直接將你二叔給扣押了下來,還說要判刑,現在說是要三年,誰知道到底是要判幾年!他那哪算是偷啊,也只是來侄子侄女家裡拿點糧食,渠水啊,你看你二叔成這個樣子了,你也不能趕盡殺絕!我剛去問了裡正,那縣太爺要拿出五百兩銀子才會將你二叔放出來!那牢獄是人待得地方嗎,渠水,講講良心吧,二嬸就指望你了!”

她伸手來扯渠水,卻被後者給躲開了。

渠水淡淡的看著她:“二嬸,我家裡連五兩銀子也沒有,去哪裡能湊得夠五百兩!”

姜氏早就都想好了,目光當即就轉向了地窖:“渠水,你家今年糧食大豐收啊,有幾百斤,現在鎮上的糧食已經長到一斤四十多文了,這幾百斤糧食都賣了就是二三百兩銀子,還有你家這房屋,雖然破舊些,但是院子大,又是大鐵門,也能抵個幾十兩,當初你爹也是能幹的,怎麼會沒有一點餘錢呢,這樣湊一湊,五百兩也是能湊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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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水聽她自說自話,幾乎都被逗笑了。

而小山聽著聽著,就睜大了眼睛,小拳頭握得緊緊的,憤怒的瞪著姜氏。

趙傷也皺眉,略帶不耐煩的看了姜氏一樣。

他雖然不喜歡摳門又斤斤計較的渠水,但是,相比較這個婦人而言,渠水實在是大大的善心人了。

“渠水,你聽到沒有,說句話啊!”姜氏等了半天都沒有聽到渠水回答,不由急了。

渠水就冷冷的會望著她,語氣冰冷,神情中還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嘲弄:“二嬸,你也別把天下人都想得太過愚蠢!我劉渠水是什麼性子,你看著我長大,想必也一清二楚,現在我不發作是看在我們同姓劉的份兒上,要不然,我當初怎麼趕跑崔家人的,我今天就怎麼將你趕出去!”

姜氏想到當初渠水那

彪悍的一幕,崔大牛的父母在劉家長輩去世後,就帶著一干人來搶房產,是渠水拿了斧頭不要命般的衝出去,將人給全部趕走的,因為太過瘋狂,差點將崔母給砍傷。

這個侄女是瘋癲之人,不畏生死,她說到就能做到!

姜氏想到這裡,就有些心虛,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兩步,才小心翼翼對渠水說道:“渠水,你要多想想你二叔的好,如果這回你二叔被下了大獄,人人說起都是你和小山兩個人將對方下大獄的,那外人會怎樣看你,你婆家怎樣看你,還有小山,以後還有誰願意和他結親啊?你們姐弟兩個的名聲就都壞了!想想那個時候,不要因小失大!現在不過花費幾百兩銀子,這好名聲就買回來了!”

不得不說,姜氏到底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太太,這樣一席話,分析得頭頭是道,符合情理。

渠水卻絲毫不領情,往地上“呸”得吐了一聲,滿臉都是厭惡:“我劉渠水為人處世,從來都不畏懼人言,也從不在乎親疏有別,對不起我們姐弟的,我通通不會放過,善待我們姐弟的,恩情來日必當相報!二嬸,我從沒有發現你和二叔善待過我們姐弟,所以,哪怕我有著五百兩銀子,我也不會拿出來救人!既然縣太爺要判他入獄,那他就去吃幾年牢飯好了。這反而還給家裡省了糧食呢!”

趙傷就先瞪了眼睛,暗暗想著,這小丫頭年紀不大,卻長得一張好利口,幾句話說出來,能把人聽得氣憤死。

姜氏確實氣得肺都要炸了,她惡狠狠的瞪著渠水,咬著牙,呼哧呼哧的喘著氣,好像要用目光殺死渠水一樣。

但目光顯然是沒有這種功能的,所以,姜氏瞪到眼睛累了,就敗下陣來。

她緩緩心神,才甩出幾句話:“不要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怕你了,該你拿的你放心,我會讓你一個子兒都不少的給我吐出來!”

說完,她就氣洶洶的回去了。

渠水明顯軟硬不吃,她待在這裡也毫無益處,不如先回去想對策。

等她一走,渠水就將大門給牢牢關閉,沉著臉繼續翻曬山貨。

小山憂心忡忡,時不時看渠水一眼,半晌才小聲問道:“姐,咱二叔真要被關到大牢裡啊?”

其實,整個河山村的人都沒有想到這種結果。

之前,他們村也往衙門裡送過人,就像是偷雞摸狗的慣犯,那時候縣太爺的統一處理就是在大門口脫衣服打板子,再示眾一兩天就放回來了。從沒有說因為偷盜反而將人給押在牢房,暗示家人拿銀子去贖的!

渠水就淡淡嗯了一聲:“縣太爺如何處理,咱們小老百姓管不了。”

“姐,要是二嬸集結了她孃家兄弟來咱家搶糧食咋辦?咱們就三個人,村裡人不一定管!”小山考慮的很有道理,上一世,劉二房就與他們家鬧得很僵,姜氏將孃家兄弟都請了來,差點將劉大房家給砸了,好在最後渠水拿了一百斤的糧食賄賂了衙役的班頭,他及時帶了幾個帶刀衙役,將姜氏兄弟給打跑了,又警告了劉老二一家,他們這才消停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