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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164 蔓延

黑暗正以極快的速度在樂安省蔓延。

彷彿一場無聲無息的颶風風暴, 頃刻間席捲了大半城市。

“嗞啦”

遠處的黑暗還沒有?靠近,一盞盞的路燈就不明?緣由地失去了光源,似乎這些點亮路面的衛士, 在末日降臨的前一刻不忍地閉上?了雙眼。

城市裡正在樓房裡沉睡的人, 在黑暗的蔓延下,似乎睡得更沉, 沉的好像靈魂都陷入了另一個世界。

正在加班的電腦前, 電腦接二連三地熄滅了, 昏昏欲睡的打工人毫無察覺地倒入黑暗中。

當樂安省的人還沒有?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就紛紛在黑暗的覆蓋下陷入了沉睡,陷入了一種?無知無感無思無想的黑暗。

一整座城市,在快速地變成黑暗的空城。

世界彷彿被撕破了一個深淵大洞, 吞噬著一片又一片的區域快速地墜落其中。

“起霧了?”高速路上?,一輛奧迪正在外環線上?朝著樂和市行?駛,車主遠遠就看到?前方越來越黑。

不同於平日夜間的黑,而是吞噬了萬家?燈火,熄滅了日月星辰的黑,彷彿一張怪獸的巨口,一口一口地將周遭事物吞入深淵。

剛剛還能看到?的城市燈火,現在一下子都消失不見,城市彷彿海市蜃樓般被隱去,只剩下鬼域一樣?漆黑不見前方的黑暗。

這黑得, 車燈都打不亮道了。

奧迪車主看著這不同尋常的一幕, 立刻將車速放慢了下來。

“小德地圖提醒您, 前方出現磁場混亂現象,請切換至小度地圖。”

奧迪車主皺了皺眉,一邊切換地圖, 一邊尋思難道前頭那不是霧?

“小度地圖提醒你,前方gps定位缺失,請靠邊停車,尋找本地人問路。”

擦!

這鬼地方,半夜三更的哪來的本地人。

奧迪車主正在心裡爆著粗口,後面忽然傳來極大的轟轟鳴笛,讓他頓時一驚,他聽出那是大車特有?的喇叭聲,這種?大車在路上?可是馬路殺手,急剎車是別想的,根本剎不住,敢攔在這種?貨車前頭就等著被碾碎吧。

有?大貨車在後頭催著,奧迪車主也不敢再?放慢車速,趕緊先開起來,尋機準備避讓。

“轟——”

那輛大貨車超車越過了奧迪,不一會兒就將奧迪甩遠,直接衝進前方的黑暗裡,一瞬間就消失了。

可怕的是,進入黑暗區域後,連貨車一直轟轟響的鳴笛聲忽然就安靜了,好像那大貨車並不是衝進了黑霧裡,而是直接被吞入了未知的深淵,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太不尋常了!燈光可以擋住,聲音怎麼會直接消失了呢?

奧迪車主背後的毛都炸了起來,本能地掉頭就想要跑,但是他發現,前方彷彿打翻了墨汁瓶的濃黑區域,竟然以極快地速度覆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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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車前的車燈驀地滅了,車燈就像是被什麼強行?吸走了光源,哪怕車子還有?能量,但這燈光竟然就是怎麼點也不亮。

“嘀嘀嘀嘀!”奧迪車主慌亂至極地猛按著喇叭瘋狂調轉車頭,提醒後面車子避讓,然而越慌越亂,沒等他完成拐彎,轟的一下,他整個連人帶車直接被黑暗吞沒。

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在進入黑暗的一刻,周圍所有?的光都消失了,一星半點也沒有?留下,那種?黑暗,並不是常年處在光汙染環境下的人能夠體會的,乍然遇到?,帶來的是一種?讓人發自內心彷彿被全世界拋棄的恐慌感。

一時間,奧迪車主有?種?自己並不是在車裡的感覺,好像車子也消失了,好像路面也消失了,好像整個世界甚至連重力都消失了!

恐懼,恐慌,他甚至漸漸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只有?一雙看不到?任何前方的眼睛,焦急地想要尋找到?點什麼,想要尖叫,但是好像尖叫聲也在這黑暗中不存在了。

只隱約有?一股囈語從遙遠處傳來,讓他的大腦意識也跟著陷入黑暗之中。

“嘀嘀——”

道路上?的車輛逐一被黑暗吞沒,慌亂的喇叭聲不斷地戛然而止,這默劇一般的情況也嚇到?了後頭的車輛,遠遠發現不對的車輛立刻加速逃跑,然而這一跑才發現這黑暗蔓延的速度到?底是有?多快,開到?一百多碼的車速竟然完全甩脫不掉!

“那根本不是霧,那是什麼東西!”

“路面好像真的在消失!”

“啊啊——”

慌亂噪雜的車聲人聲並沒有?持續過一分鐘,快速瀰漫的黑暗已將所有?的光和聲音都吞沒。

……

衛星拍攝下,星球上?似乎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洞。

一個城市一個城市在消失,一片區域一片區域在淪入黑暗,在災厄處理?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樂安省似乎成了地圖上?一塊被墨汁滴落的點,暈開的墨正不斷地將周圍染黑,將樂安省的所在從地圖上?抹去。

這些擴散的黑暗,不過十幾分鍾,就已經蔓延到?了綠水精神病院所在的安樂市。

“果然是黑暗織布!”

“該死!黑暗蔓延得太快了。”

“內防禦系統,放逐剝離系統,全部啟動?,各單位聽命就位,佈置安全門將樂安省黑暗散溢範圍封鎖起來,加快速度,注意自身安全!”

天皓等人急切地做著各種?佈置,但是緊急情況下,每一個決策都是兇險無比,一步踏錯,可能就代表著親手葬送無數人的性命。

【啟動?中,能量儲蓄5%,6%……】

“快點!再?快點!”

天皓等人一邊安排著各種?兇險的防擴散應急措施,一邊看著衛星傳來的樂安省情況,那觸目驚心的黑,以及彷彿被排除在世界之外的安靜,好像這一個省的人都被黑暗吞噬消失了一般。

不過短短十多分鍾,蔓延的黑暗就覆蓋了大半個樂安省,再?這麼讓祂擴張下去,怕是不用黑暗邪神親自降臨,整個地球就被祂吞噬殆盡!

電腦屏幕上?,被無數亂碼包裹出的一個獸型出現,【截流到?吳博士最後傳出的一則訊息,疑似受到?厄難之主的琴聲影響,黑暗織布外的絲線散開了,露出了絲線中封印的東西——那是黑暗邪神被剝下的皮膚,是邪神的眼睛。】

【黑暗邪神在樂安省張開了眼睛,祂的降臨已經無法阻止。】

一條條的壞消息還沒等眾人消化,忽然白澤主腦又扔出一個差點炸暈眾人的訊息:

【目前黑暗已擴散到?安樂市,快速逼近e009綠水精神病院。】

“什麼!?快,快”眾人大驚,然而還來不及反應快怎麼樣?,就挺白澤主腦催命一般地給出了倒計時。

【靠近中,96裡,54裡,25裡……】

沒時間了!

安樂市綠水精神病院安,404號病房,原本正在寫日記的尼爾已經停筆。

吉悠消失時,尼爾也正好寫完了自己的日記。

就像尼爾日記中所說?的那樣?,在吉悠死後,尼爾的記憶似乎也再?次變得模糊起來。

“我快要忘記了,不過在那之前……”

尼爾說?著,放下手中的筆站了起來。

尼爾的眼神變得有?些空洞,胸腔中隱隱傳來了不存在的心臟跳動?聲。

尼爾低頭看向自己的日記,日記上?的文字一瞬間變得恍惚,似乎在動?,漸漸的,這些文字竟然能從紙張上?遊離了出來,變成了實?質環繞在尼爾身邊,似乎提醒著他還有?什麼事要做。

“是了,我還要去找他……”

……

文字化為實?體環繞在尼爾身邊!

這未曾見過的情況,頓時讓暗中觀察的江彥等人心中警鍾長鳴,以至於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外頭已經淹沒了半個城市的黑暗。

“尼爾想要做什麼!他不會想要離開醫院吧?快攔住他!”

江彥等人看到?尼爾在文字的環繞下走出了404號房,走出了宿舍樓,徑直在朝著大門的方向而去,頓時嚇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太突然了!

眾人趕忙就跑出來想要攔人。

“院長,外面不太對勁,好黑啊!”

江彥的注意力都在尼爾身上?,聽到?身邊的異能者呼喚他,一時間還有?些不解,黑有?什麼不對的,夜裡黑不是很正常的現象嗎?

然而這一抬頭看向外頭,江彥險些叫出了一口臥槽。

地平線彷彿被一張黑色的大口在朝著天空張開,於是半個天空都消失了,所有?的光都不見了,眼前半個城市似乎掉落到?被無數黑色行?軍蟻組成的深淵,被一口一口地吞吃著消失無蹤,而這種?恐怖地黑暗還在不斷地逼近中。

綠水精神病院地勢比較高,能夠比較清楚地看到?腳下城市不斷消失,光線不斷被吞噬的畫面。

這時,醫院附近小區,似乎有?還沒有?睡沉的居民被徹底驚醒,在深淵逼近的夜幕下發出了刺耳的尖叫,回?蕩在樓宇間驚動?了不少戶人間將燈光亮起,不過這種?光明?不過剎那,蔓延上?來的黑暗飛速地將周圍有?光的區域淹沒。

這一幕驚呆了江彥等人,正當他們手忙腳亂地想要聯絡上?頭詢問發生?了什麼,這個時候,尼爾已經走到?了醫院的大門處。

“吱呀……”

尼爾推開了綠水精神病院的大鐵門。

而正在這時,外頭吞噬著一切的黑暗,也恰好來到?綠水精神病院前,彷彿迎接著尼爾的出現一樣?。

“快攔住他!!”江彥驚恐大叫。

“尼——”

轟——飛速蔓延的黑暗,一瞬將整個綠水精神病院吞沒其中,想要阻攔尼爾離開的聲音剎那間全部消失,江彥等人朝著尼爾狂奔甚至撲過來的身影,也全都消失在了黑暗中。

一切都消失了,人,聲音,光影。

無盡的黑暗中,似乎只留下了正準備出門的尼爾和尼爾身後忽然空蕩下來的e009精神病院,以及尼爾推開院門時發出的“吱呀”聲。

尼爾在無人的黑暗之中,走出了醫院的大門。

這一次,尼爾的出走意外的平靜,沒有?山崩地裂,沒有?地震海嘯。

黑暗籠罩的區域,似乎被整個世界遮蔽了,以至於這次尼爾離開精神病院,彷彿沒有?被這個世界“看”到?,也沒有?被它“感覺”到?,也就無法對此作出反應。

在尼爾行?走的時候,e009精神病院始終並未離遠,整個醫院如?同海市蜃樓般,在尼爾身後百米外若隱若現,就好像它也長了腳,在跟著尼爾移動?。

尼爾在天地似乎也消失了的黑暗中行?走著,空蕩蕩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了尼爾和他的精神病院,不過尼爾卻好像更習慣這種?環境一般,甚至還幽幽地唱起了小曲。

【大兔子病了……】

【二兔子瞧……】

吞噬一切的黑暗似乎單單無法吞噬尼爾的聲音,甚至黑暗深處正在瀰漫過來的囈語聲,似乎也因?為這道聲音微微收縮起來,以至於整片黑暗中,都在擴散著這陰森的童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