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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三章:引火燒身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簡文彥警惕的抽出劍來,厲聲問道:“誰?“

門外的人聽到這聲音,似是愣了一下,然後答道:“回公子的話,是奴婢。“

簡文彥看看青儀,見青儀點頭,便上前去打開門,朵兒便端了茶水進來,放到桌子上說道:“姐姐,這是媽媽給的上好的雨前龍井,請兩位貴客品嚐。“

“你出去吧!“青儀對朵兒點點頭,溫和的說道,仿若平時。

朵兒點點頭,便退了出去。等她剛一踏出門,簡文彥便將門拴好,向青儀問道:“她知道些什麼麼?“

青儀搖搖頭,說:“她是凌兒走後媽媽才買來的,拍賣大會的時候都會給她找些其他事情做的,因此她應該並不知情。“

簡文彥看看司空正平,司空正平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簡文彥便問道:“入口在哪裡?“

青儀又是一愣,旋即明白過來,起身答道:“主子請隨我來。“便引著二人來到房間右邊牆壁處,那牆壁上有一個按鈕,若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青儀一按那個按鈕,牆壁上一扇門大小的地方便旋轉起來,隔出兩條通道來,青儀對司空正平恭敬的說道:“主子,請這邊走。“

待司空正平和簡文彥透過那兩葉門之後,青儀也側身過來,這是一個與青儀的房間擺設一般無二的房間,青儀說道:“大家從我的房間進出不方便,公子便留了這間房間出來。主子請過來。“

三人來到一幅畫前,掀開那幅畫,裡面有一個小拉環,青儀輕輕一拉,那床便緩緩向外拉出,床的內側露出一排臺階來,延伸很遠。簡文彥上前檢視一番,確認安全之後,便對司空正平請示道:“主子,可以了。“

司空正平點點頭,對青儀說道:“等我們進去,你便回去罷!“

青儀點點頭,應了聲“是“.

於是司空正平和簡文彥便先後踏進了那臺階,往下走去。那機關便自然合上,青儀便整理一下心情,想好等下如何圓場,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坐著坐著,卻又想起司空正平說的話來,難道公子真的揹著主子在回運宮藏了什麼人麼?自從上次公子要自己迷惑了那個小公子之後,公子就很少在斷望閣出現了,以前每次拍賣大會之後他都要在自己這裡住上幾天的,可是這次卻是只在拍賣大會即將結束的時候出現了一下,並很快就離開了。

難道,公子藏在回運宮的,是個女人?那就不難理解為什麼要了凌兒去了。

那為什麼主子會那麼在意呢?

難道,那個女人,也是主子喜歡的?

天啊,公子,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啊?

心裡擔心著書亮,青儀便開始焦急不安的踱來踱去,想著要怎麼通知他司空正平到來的訊息,卻苦無良策。此時若是被主子逮了正著,公子豈不是這一生就完了?

天啊,公子,你怎麼給青儀出了個這麼大的難題啊?

這青儀雖是青樓女子出身,卻對書亮充滿了一腔愛慕。

她的處子之身,便是給了書亮。自從她見到他,便覺得生活就像有了一片天般,從此絢爛多彩。

所以,她主動走到他的面前,而他,卻總是沉醉於聲色犬馬,視**為過往雲煙,雖然身邊**無數,卻始終不為誰留戀。青儀知道他不會為自己停留,所以一直以來她都努力的保持著自己的地位,因為只有這樣,在書亮來的時候,她才有資格與他在一起。

因著她的一雙妖瞳,她成為了他的左膀右臂,她知道了他的身份,這些卻讓她更瘋狂的愛他。所以這花魁,她爭了這麼些年,只是為了保住自己能夠在他身邊的資格。她知道,他有很多女人,她不怕,她可以去爭,爭不得就搶。為了他,她可以做任何事情。

而她的瞳術,卻幫了她更大的忙。除了書亮,她再也沒有被其他男子碰過。每次接了客,她都是用瞳術去製造幻象,令人在幻覺裡感受那種交歡的樂趣,從未失過手。這讓她非常的自豪,也令他對她刮目相看。

只是在這所有的一切流逝的過程中,她對書亮的愛有增無減,而書亮的留戀聲色之性,卻是絲毫未改。

而此時的書亮,卻在剛剛收拾妥當的紫玉閣中安靜的坐著,品著曾經寒月品過的茶。凌兒在旁邊看著看著,忽然難過起來。公子竟是這麼的割捨不下小姐?小姐怎麼能那麼狠心的一走了之呢?她到底去了哪裡啊?

書亮的心中,此刻卻是空的,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坐在這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喝菊花茶,只是覺得只有這樣才是正常的。曾經在這裡,有一個自己欣賞的女子能夠安靜的坐在這裡品茶,而如今卻因著自己的瘋狂,竟將她逼死了去?!他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會後悔,還會不安,但是他為什麼會那麼對待馮翰林呢?是嫉妒?還是別的?

不!一定不是嫉妒!

他為什麼要嫉妒他馮翰林呢?就是因為他在她的心裡麼?大可不必!自己身邊的**大把大把,為何一定要是她呢?

但是他此刻卻又真真切切的坐在這裡,回味她曾經在這裡的一切,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每一個眼神,每一聲歡笑……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回憶的物件,甚至她與自己動手!他都是那麼的懷念!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過一件事情,尤其是一件關於女人的事情!

太奇怪了!

寒月,你這妖精,究竟給我施了什麼咒啊?

“公子,樓上來人了,要見您!“杜勒杜特使走進來,低頭說。

“哦,讓他們到儀正廳等候。“書亮回了一下神,命道。

“是!“杜勒領了命,便退下了。

書亮又看一眼曾經垂下的那幕帷帳,彷彿又看到在那裡無聊的翻著書的那個女子,臉上浮了笑來……

儀正廳中,司空正平與簡文彥正端坐在那裡,悠閒的喝著茶。書亮慢慢的踱過來,想必是那些隱藏的雀手又有事稟報了。對了,馮翰林帶來的屍體不知道那木託檢查的怎麼樣了,怎的還沒有回報?馮翰林,也只能對你說一聲抱歉了,你逃走了也好,若是你就這樣隨她去了,我便是一人留戀了……

這樣想著,便很快就到了儀正廳門口,抬頭看到司空正平和簡文彥,眉頭一皺,這兩個面孔怎的沒有見過?難道是……

於是便快速的走進廳中,對這司空正平一拜,說道:“主子大駕光臨,屬下有失遠迎,還望主子恕罪。“

司空正平“哈哈“一笑,上前扶起書亮,說道:“書公子這些年身兼重任卻都不負重託,我現在這裡謝謝你了!父親還特意囑託我,一定要多聽書公子的意見呢!“

“哪裡哪裡,主子說的屬下怎當得起呢?承蒙主子看得起屬下,屬下只是儘量完成主子交代的事情,不敢有絲毫差錯罷了。至於功勞,可是萬萬不敢當啊!即便有功,也是大家的功勞,書亮怎能貪為己有呢?“書亮忙低頭抱拳答道。

司空正平雖然年紀不如自己,但是從小在祈王府長大,又深得祈王的喜愛與器重,年僅十七歲就收了銀刀族,平復戰亂,受皇帝親封為衛國將軍,還與太子月柊溟相交甚密……他書亮可以去猜透任何一個人的想法,但是這個比自己還年幼五歲的主子,他卻是萬萬猜不透。

比如兩年前他令自己暗中去尋找那畫中人,但卻沒有人知道是誰,而他因著“暗中“二字,也只能用一些“暗中“的辦法,中間雖是尋著些相似的,但沒有一個是他真正要找的人,彷彿那個人只存在在他的夢幻中般。

那個人是那麼的完美,遇到寒月的時候,他曾經一度擔心寒月便是那畫中人,只是現在,卻連這種擔心的資本他都沒有了。而就算寒月真的是那畫中人,他又能如何呢?他於她,不過是憑空一影,不過是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還讓她絕望的人罷了。

怎麼會又想到她?該死!

司空正平仿若漫不經心地看著書亮,但書亮臉上那一閃而過的落寞還是沒有躲過他的眼睛。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他從未見過自己的這個被父親器重的屬下有這樣的神情。

他知道他陰險殘酷,知道他留戀聲色,知道他傲慢無常,卻從未知道他會有這樣的失落。難道,真的是他喜歡上了誰?而那個誰,又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人?

雖然他不確定自己要找的人是不是她,但是他總覺得和那個人有種熟悉的感覺,那種熟悉感是難以表達出來的一種奇特的感覺,自從母親死後,他就再沒有遇到過的一種溫暖。所以,他想找到她。

而今,他最想要做的,就是確定她是不是在這裡。

“書公子,最近可有滿意的女子啊?聽說書公子此次拍賣大會結束之後就回到了回運宮,青儀姑娘可是掛念的緊呢!可是書公子又找到了勝過青儀姑娘的絕色啊?“司空正平似是無意的說道。

書亮笑笑,答道:“主子真是開玩笑了,這回運宮中哪裡會有什麼絕色,只不過屬下近日身體不爽,便想在這回運宮中享下清淨而已,誰知倒是令主子誤會了,真是該死!“

司空正平便故作關切道:“身體不爽?這可怎麼行?樓中的大小事務還要你悉心打理呢,你怎能病呢?“接著卻又恢復了原來的語氣,“書公子,該不是得了相思病吧?“

“主子,您就別開屬下的玩笑了。屬下是怎麼樣的人,主子還不知道麼?這世間的女子,有幾個能令我念念不忘的?“書亮微微一笑,答道。只是此時的語氣,已經沒有方才般恭敬。而在司空正平的耳朵裡,自然也聽的分明。他在心中不以為意的笑笑,書亮,你究竟是太過自大!

“哈哈,好,不說不說了!哎,我知道你這裡有個地方叫清原,栽著各種奇花異草,甚至還有番國的奇物,不如現在你帶我去看看,可好?“司空正平大笑道。

書亮略微皺皺眉頭,心道:主子此番前來,難不是為了那女子而來?此時若是引了主子去到清原,見了凌亂居,難免又生出些事端。便不動聲色的答道:“主子,清原隨時可去,不必心急。我這裡有個丫頭,泡的一手好茶,不如先請主子品嚐一番,看看可好?“

司空正平收起笑容,拿起手邊的茶盞,微微一抿,也不看書亮,幽幽的說道:“這茶嘛,我已經喝過了,可以隨時再喝。只是現在,本公子想去清原一看,難道書公子有什麼不方便麼?“說完,卻抬頭看著書亮。那目光裡卻是帶著一些強勢,帶著一些陰鷙和傲慢。

書亮笑笑,說道:“主子說笑了,既然主子現在想去,那書亮便讓人準備一下就來。“

“不必了,就現在吧,簡文彥,護駕!“說著便放下茶盞,站起身來要走,簡文彥便也站在一旁。

書亮仍是微微笑笑,看不出他的心裡再想什麼。只聽他說道:“主子,清原潮溼露重,不太好走,屬下去命人抬一頂軟椅來。“說著便衝著門口喊道:“來人。“

杜勒便應身進來。

“命人抬一頂軟椅來。“

“是!“

司空正平看看書亮,心裡卻是有些壓火,卻忍了下去,笑笑說:“書公子,不如這段時間,就讓那泡茶的丫頭出來露一下手藝如何?“

書亮低頭道:“是!“便著人傳凌兒來此。

凌兒聽公子傳自己去儀正廳表演茶藝,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公子一向都是在紫玉閣喝茶的,怎的今日竟要自己去儀正廳呢?還說是表演茶藝?於是帶著疑惑來到儀正廳,見到公子正與兩位陌生面孔的人說著話,便向門口的杜勒問道:“杜特使,公子為何傳我過來啊?“

杜勒看看廳內,小聲的說道:“你就別問那麼多了,公子傳你過來,必是要招待貴客。你快些進去吧!“

凌兒便應了聲,走了進廳去。書亮瞧見她,便對司空正平說道:“這便是我和主子說的那個丫頭,“然後對凌兒道:“過來見過正平公子。“

這回運宮中,只有書亮,那木託和杜勒知道主子的真正身份,對他人自是不能提起。而司空正平與簡文彥此刻易了容,便是杜勒見了,也沒有想到這竟是司空正平?雖是生面孔,但想想便也就以為是未曾見過的雀手而已。而書亮絕頂聰明,對雀手的情況又極為熟悉,再加上已經知道小王爺到了德州,稍加猜想,便知道是小主子來了。杜勒雖然知道司空正平到德州的事情,但也沒有想到眼前這位便是。那木託自馮翰林離去之後就一直在研究那屍體和自己身上的蠱,還未曾見過司空正平,便更是不知了。

而關於司空正平的身份,既然之前回運宮只有這三人知曉,自然這個秘密還是要保持下去的。

“奴婢見過正平公子。“

“免了。“司空正平看到凌兒的一霎那,是出了神的,就像書亮初次見到她如今的樣子時候一樣。原以為一個侍女而已,姿色必定平凡,怎料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位美嬌娘。當真是“繡幕芙蓉一笑開,斜偎寶鴨襯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只是他司空正平也算是閱盡**,見到凌兒雖是驚豔,倒也不會失了身份。

“這位是簡公子。“

“見過簡公子。“

簡文彥只是點點頭算是應了,並不做聲。

書亮見到司空正平的反應,以為他只是故意壓制而已,便對凌兒命道:“好了,不必多禮了,快些給正平公子奉茶。“

司空正平的反應凌兒豈能不知,雖是覺得不自在,但心裡更多的還是欣喜。今時今日,自己畢竟不再是那個讓人容易忽略的丫頭了!

“正平公子稍坐,奴婢這就給您斟茶。“凌兒說著,便已經站起身來,拿過了一整套的茶具和茶葉,悉心的做著一整套的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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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茶所講究的是情趣,如'披詠疲倦'、'夜深共語'、'小橋畫舫'、'小院焚香',都是品茗的最佳環境和時機,最好便是「寒夜客來茶當酒」,這也是奴婢最喜歡的一種意境。今日便去了這些個外在,專心的品一杯茶如何?“凌兒邊擺好器具,邊笑著解釋道。

書亮看著司空正平的反應,只見他微眯著眼,懶懶的坐在椅子上,便淡淡的笑笑,原來,英雄難過美人關在你司空正平身上仍是適用的。

“今日奴婢選的茶,乃是碧螺春。碧螺春是蘇陽碧落峰上所產,通體墨綠,煞是喜人。也歷來為文人墨客,達官貴人所喜歡,素有'佛心動'之稱。“凌兒說著,已經洗好杯盞,準備往杯裡倒水。“沖泡碧螺春最好便是用山泉水或溪水,今日奴婢用的水,便是碧落峰上的山泉水。水不能太熱,一般沸水放上一段時間,大概感到有些燙手的時候最好。一般茶葉往往是先放入茶葉再放水沖泡,而碧螺春則因為茶葉早採嫩採,比較鮮嫩,所以要先在杯中倒入熱水,再放上茶葉,並且,不能蓋上杯蓋,否則便失了觀茶的樂趣,更會失了茶的風味。“

說著,舀起一勺茶葉,放入杯中。

那碧螺春一投入杯中,茶即沉底,瞬時間“白雲翻滾,雪花飛舞”,清香襲人。茶在杯中,猶如雪浪噴珠,春染杯底,綠滿晶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