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寒月滿臉的失落,周大夫有些尷尬的笑道:“其實要地霜也容易。馬上就要過年了,做炮的鋪子裡有很多,可以讓他們勻些出來。我們醫館旁邊就有家做炮的鋪子,跟店裡的夥計挺熟的,我讓他去替您問問……”
這話頓時掃掉了蘇寒月臉上的陰霾,如破雲見日霞光萬丈。她小雞啄米似的不停點頭,看得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
等了半刻,藥鋪的夥計回來了。賣炮的店老板說鋪子裡沒放硝石,不過家裡有。想要倒是沒問題,就是不知要多少。
“一斤。”清脆響亮的聲音響起,卻把周大夫嚇了一跳。“免得想要的時候您鋪子裡沒有,先買回去放著。”
周大夫只得搖著頭無奈的笑笑。
蘇興德倒是沒覺得什麼,“那就一斤吧,麻煩周大夫明天讓夥計送到我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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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夫點點頭,將他們送上了馬車。
有了硝石,蘇寒月的心裡落下一塊大石頭。又找到一種原料,還有水晶的打磨比較重要,得好好想想。這麼大塊白水晶又不能全做成鏡子,不如再做點放大鏡。這裡的火源可不太方便,有了放大鏡想放個火幹點壞事也容易。她卻沒想過,大白天做壞事其實挺不容易的,特別是用那麼小小的一塊凸透鏡。
馬車搖搖晃晃的,蘇寒月靠著蘇問蕊想心事,沒發現蘇問蕊一直在默默的觀察著她。想到就快有一面真正意義上的鏡子了,臭美得正起勁,一抬頭發現蘇問蕊正帶著打量的看她。
她忙將表情收斂了一點,“二姐,你看我幹嘛呀?”
小香接話道:“三小姐剛剛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笑的,連我瞧著都有趣兒得很。”
她表情有這麼多變嗎?
“二姐——”見蘇問蕊不說話,蘇寒月討好的笑著朝她身上蹭蹭。
“沒什麼,只覺得你今天有些不一樣。”蘇問蕊又看了她一會,看得蘇寒月心驚肉跳的。“老實跟二姐說,是誰告訴藥浴的事兒?他還跟你說了什麼?”
沒料到蘇問蕊這麼敏銳,蘇寒月一時有些答不上來了。
馬車裡的氣氛一時有些窒悶,令蘇寒月想起以前被老師問到上課時間在幹什麼的時候,擔心手裡的字條被老師發現那種忐忑的心情。
“二姐……我不能說。”蘇寒月低著頭搖了搖,她頭頂上的兩個銀髮箍還是蘇問蕊給她戴上的。
蘇問蕊看著她小小的腦門,小小的腦袋,還有下面小小的身子,一時間有些心疼。自從母親去世後,她就沒這麼笑過了。她還只是個小孩子,正是愛笑愛鬧的時候。以前雖然內向些,但經常會對著蘇問蕊露出羞澀的笑容。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遭逢母親去世的變故,又大病了一場,她好像一下長大了很多。
這是經歷痛苦之後才被迫長大的啊!
蘇問蕊嘆了口氣,撫著蘇寒月的頭道:“不說便不說吧,真是孩子氣。”
這就不問了?
沒想到蘇問蕊對她會這麼包容,蘇寒月愣了愣。她應該對自己的妹妹感情很深吧,這種寵溺般的情感只有在完全無條件信任的情況下才會產生。
蘇寒月覺得眼眶有些發熱,撲到蘇問蕊懷裡緊緊的抱住了她。
回到蘇府,蘇問蕊讓小香將泡藥浴的材料拿了兩劑讓廚房裡先熬著,等晚上的時候送到蘇寒月那裡讓她們兩個小的都泡泡。
藥浴的效果不錯,反正蘇寒月覺得挺不錯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見效還是她的心理作用,一大早就雄赳赳氣昂昂的去前廳找蘇問蕊去了。
“今天怎麼這麼早?”蘇問蕊見她還是梳著雙丫髻,身上穿著白底鵝黃落英紋的長襖,雖不豔麗卻將她的純真給襯托了出來。“今天這身衣裳還不錯。”
“嗯,我瞧著也挺不錯的。”蘇寒月找了把圈椅爬上去坐下,兩隻小短腿盤在椅座上。
“快把腿放下來……雖然你現在年紀還小,但規矩得從小就學起……免得以後改不過來。”以前蘇寒月都是愛穿褲子的,方便。現在……,她規規矩矩的把腿放了下來。蘇問蕊是為了她好,不能不知道好歹呀。
“二姐,昨天晚上我泡了藥浴,今天感覺精神多了。要不哪天你也泡來試試?”蘇寒月很認真的說。
“才泡一次就這麼有效?”見蘇寒月過來,蘇問蕊已經吩咐人送了些糕點蜜餞過來,並端來一碗羊乳。“把這羊乳喝了,再吃些糕點。”
“我已經用過早膳了。”蘇寒月喝了口羊乳,覺得味道挺純的,還行。“不過羊乳我還是能喝下。”春梅在一旁伺侯著,微笑不語。
這時候過來回事的丫頭婆子已經等在了外面,聽到蘇寒月清脆的回答,都抿嘴笑了起來。
蘇問蕊驚訝道:“你以前可不愛可羊乳的,每次都要勸好久,但最多都只能喝半碗。”
“誰讓我現在跟四弟住在一起呢,她是弟弟,我是姐姐,要是我都不喝怎麼勸他呢。”蘇寒月說瞎話的功夫見漲,隨時拿蘇光啟出來擋槍,而且一擋一個準。“我得像二姐一樣,給他帶個好頭啊。”順便拍了把蘇問蕊的馬屁。
“三小姐真是越來越懂事了……”小香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口的一個小丫頭打斷了。
“二小姐,二小姐不好了……”蘇問蕊認出這是蘇天荷那裡的一個粗使丫頭巧曉。
“鬼叫什麼?”廚房的管事婆子秦媽媽將巧曉攔在了門外,喝斥道。
“到底出什麼事了?”準是蘇天荷又惹出了什麼事端……蘇問蕊的額角直跳,對這個大姐她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大小姐從昨天晌午開始就將自己關在房裡,沒吃東西,今天早上送去的早膳也沒動。赤英姐見她好幾頓都沒吃了便去勸她,誰知道大小姐突然發脾氣,把屋裡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我們勸也勸不住,赤英姐見狀讓我趕緊過來跟您說,請您過去看看。”
就蘇天荷那脾氣,蘇問蕊可沒這個自信。“去看看老爺走了沒有。”她吩咐小香。
“這個時辰了父親還在?”平時這個時候蘇興德早就走了。
“是走了,又回來了一趟,說是落了東西。”蘇問蕊一早去了趟回事處,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蘇興德進二門。
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小香喘著粗氣回來了。“奴婢去的時候老爺正要走,我把事兒給他說了……”她湊到蘇問蕊的耳朵邊上,小聲的把蘇興德的話重複了一遍。
看著蘇問蕊越皺越緊的眉頭,蘇寒月預感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他這老爹可是當兵出身,兵營裡什麼最多——**。指不定這事兒他是知道的,但估計不想出頭,全扔給蘇問蕊了。
不得不說,蘇寒月猜得還真準。這事就是蘇興德引起的,雖然不能算他的錯,但明知蘇天荷會生氣他卻沒想過勸解,反而把這事推給了蘇問蕊。
“父親怎麼可以這樣?”蘇天荷是她能勸得住的嗎?蘇天荷的脾氣向來火爆這是其一;另外,蘇天荷才是大姐好吧,就算只大兩歲。雖然家裡的事都是她在管,但這種事她一個做妹妹的怎麼好插手呢?
定了定神,蘇問蕊決定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好,府裡可不能亂套。既然蘇天荷要砸那就讓她砸吧,估計這會兒能砸的也被她全砸光了,還是再等等吧。
府裡下人的冬服有兩套,只是最近忙廖氏的事情,褐氈不夠時都是每人先發的一套。昨天又採買了些回來,得讓人趕在新年以前做出來發下去。田莊的管事,還有附近鋪子的長櫃都陸陸續續的來了。該算的賬,發的封紅還要細細的算清楚。丫頭婆子除了月錢還要發些過年的物什,還有過完年以後的安排還得提前想好……
反正蘇興德是什麼都不會管的,現在又把蘇天荷的事扔給她。
要怎麼辦?
“二姐,你怎麼了,是為了大姐的事心煩嗎?”蘇問蕊處理完大部分的事情便牽著蘇寒月出了前廳。蘇寒月是不想離開的,那裡離回事處近,她想等著硝石送過來。只是看著蘇問蕊的樣子又有些於心不忍。“大姐到底出什麼事了?”
“……唉……,是大姐的親事……”蘇問蕊也不知該怎麼說。
“既然是大姐的親事,為什麼父親不去勸勸?”不是都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
“父親說他有要事,今晚不回來……”蘇問蕊發愁道。
這老油子,可真夠有福氣的,生個女兒比他這個當爹的還操心!
“這事兒你管不了。”自己還是個半大孩子呢,管得著姐姐的婚事嗎?
“我又何嘗不知。”嘆了口氣,“可父親不管,總不能眼睜睜的看她傷心難過啊!”
“那……”蘇寒月眼睛骨碌一轉,“咱們再加把火,如何?”
“加把火?”蘇問蕊想了想,沒想明白。“如何加把火?”
“你去拍門,告訴大姐你要替她報仇。”見蘇問蕊還是不明白,蘇寒月解釋:“就說那姓郭的是背信棄義的小人,咱們大姐不能白白受人欺負。你告訴大姐你會還人去打斷他一條腿,我也會幫忙戳瞎他一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