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方玄玄問。
“難道你們就沒覺得少了什麼嗎？”陸雲反問。
“草芥居士沒追殺你，你是渾身不得勁是吧？”玄雲道長翻著白眼。
“好像……魑猴不見了。”方玄玄思索了一會，低聲道。
陸雲愣住了。
“那樣一隻神秘的靈寵，碰到你這樣的主人，大概是最沒存在感的了。”玄雲道長感嘆。
“這也不能怨我，那家夥總愛吃人腦子，還不聽我話，總是一溜煙就跑沒影了。”陸雲訕訕著說完，又一擺手，“走吧，趁神州行的人還沒來，我們先進去探探情況。”
三人便重新尋了路徑，往深處去。
相鄰的通道都坍塌了，他們不得不折返了好幾次，才終於進到深處。
這時，他們突然又聽到一聲轟響，頭頂上有細小的石礫掉落下來。
“這瘋老頭，發起瘋來沒完沒了了。”玄雲道長咒罵。
“不像。”陸雲說道，“聽這聲音還有振動幅度，應該來自我們後方很遠處。”
方玄玄陡然想到了什麼，驚道:“會不會是入口被炸塌了？”
“那麼就肯定是花姬所為了。”玄雲道長氣的跳腳，“她是打算將我們困死在這裡啊！”
“但願紙鶴已經飛出去了才好。”陸雲喃喃道。
“放心，這麼久了，肯定早就飛出去了。”方玄玄很是樂觀。
此時，地面上的小院中，一隻呼呼大睡的猴子被爆炸聲驚醒，睜開眼來迷濛地看了看，就見一道白光從身前一飛而過。
它一把抓了過來，翻來覆去瞅了瞅，沒看出什麼，一把給撕碎了，隨手丟棄，打了個哈欠，又倒頭睡去了。
通道中，陸雲停了下來。
“你幹嘛？”玄雲道長問。
“解決生理問題。”陸雲走到一邊，邊放水邊拿出手機，果然一點訊號和網路都沒有。
保險起見，就給和碩各發了一條簡訊和微信資訊。
“真是懶人屎尿多。”玄雲道長嘟囔了一句，也走到一邊斷斷續續地放水。
方玄玄則是趴在洞口朝岔道處張望，這時忽然說道:“小聲點！”
“什麼？”玄雲道長沒聽清。
但是，很快他就看到了，一隊陰靈正扛槍急行軍，從他們前面的岔道口進入，沒入另一條通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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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方玄玄輕籲口氣，“好險，差點被發現。咦，老頭，你什麼表情？”
玄雲道長一臉幽怨道:“沒什麼，鞋溼了。”
“我們跟上那隊陰靈吧！”陸雲說道。
“好主意。”方玄玄附和。
於是，三人當起了尾隨痴漢。
大約兩分鍾後，陸雲他們聽到很清晰的槍炮聲，還有高亢的吶喊聲。
這麼多人？！
三人面面相覷。
又過了一個通道後，前方傳來微弱的亮光。
陸雲他們走出來一看，頓覺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很大的坑洞，足有數萬立方。
周圍牆壁上都是如他們這般的通道，如同螞蟻窩一般佈滿了，全都匯聚到這個數萬的深坑裡。
而深坑中的景象則更讓他們心神震動。
在出坑洞之前，他們絕想不到會是這樣一副震撼人心的景象。
只見數千的軍人陰靈正舉著槍、推著炮，圍攻一朵巨大無比的妖花。
那妖花高有十五六米，在這坑洞中，佔據著“半壁江山”，當真是巨無霸一般的存在。
妖花通體紫黑，流轉紫光，當紫光經過某處時，甚至可見清晰的脈絡。
在無數寬大的枝葉上方，則託著幾朵花，其中有兩朵尚是未放的蓓蕾。
此刻，那些陰靈正在攻打妖花，而妖花則是擺動枝葉還擊。
很明顯，儘管陰靈眾多，但到底並非實體，反而不是那妖花的對手。
槍聲陣陣，炮聲隆隆。
方玄玄震驚的下巴都快掉了，指著那巨花道:“該不會……那才是真的花姬吧？”
玄雲道長雙拳緊握，身體戰慄、抖如篩糠，臉頰抽搐，嘴皮子發青。
陸雲看了一眼，不由大驚，因為他看到玄雲道長開始嘴角噴白沫、翻白眼了，趕緊掐他人中，“道長，撐住啊！撐住啊！”
方玄玄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回頭看了一眼，嘆息道:“老頭短短一個小時，接連遭受兩次重大打擊，這下恐怕是真的要去見三清道祖了。
任誰追殺了二十年，最後發現那個追殺目標，竟然是一個分身時，恐怕都難以接受，要吐血身亡吧！”
說完，搖了下頭，也過來幫忙。
他左右看了一眼，找到一根斷了一半的槍管，橫著塞進了玄雲道長的嘴裡，解釋道:“這樣能防止他胡亂之中，咬斷自己的舌頭。”
按了兩分鍾，玄雲道長終於悠悠醒轉。
一醒來，就是雙眼無神。
“道長？”陸雲輕拍他的臉頰。
玄雲道長老眼之中滾下濁淚來，順著臉頰兩邊滑落了下去。
“行了，沒事了。”方玄玄松了口氣道。
玄雲道長心裡那個痛啊，終於坐了起來，哭天搶地，涕淚橫流，那個慘啊，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玄雲道長哀嚎了五分鐘，聲音終於漸漸止歇下來了。
“道長？”陸雲小心翼翼地問。
“貧道沒事。”玄雲道長拿袖子一抹臉頰，站了起來。
他長身而立，俯視下方。
陸雲愣了一下，若不是玄雲道長頭髮凌亂，道袍沾染了許多塵土，臉上淚痕依舊，他甚至懷疑剛剛那一幕是不是幻覺了。
但玄雲道長能很快接受現實，這畢竟是件好事。
便也走到深坑邊緣，往下望去。
那些陰靈散發微弱白光，身上所著軍裝一看就是八九十年前的。
他們手上的武器也是各種各樣的，最多的是中正步槍，其次是水連珠和卡賓步槍，還有一些拿著紅綢大刀的，全都嗷嗷叫著、前仆後繼、視死如歸地殺向那朵巨大的妖花。
在他們後方，有一臺馬克沁正在突突突地噴吐著火焰，一名機槍手神情專注地按著扳機，在他的旁邊，則有一人在整理帆布彈袋。
一顆顆彈殼撒豆子一般落在他們的腳下，他們神情一動不動，看著子彈打在巨大妖花的花瓣和枝葉上，濺起一陣陣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