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耿罪要來,周曜的臉色即刻變得難看。
“憑什麼?耿罪配的我也可以配!我的實力有比耿罪差嗎?糖糖還只是個新手,圈內誰不知道耿罪是什麼大爺脾氣?糖糖要是跟不上他的節奏,他保管能讓你們整個團體都不痛快!”
可惜。
方縱置若罔聞地喝了口水。
葉籌訕訕一笑。
而裴遇發揮他調音師的品味,慢悠悠捅刀:“關鍵是不夠驚豔。你的聲線太清朗,跟糖糖搭配沒有‘靈肉合一’的效果,耿罪就不一樣了,他的聲音是天生的性感,不然為什麼你的粉是媽媽阿姨佔多,而他幾乎包攬了全部的少女少男粉呢。”
周曜的臉全黑,更在意另外的重點:“不是,誰允許你叫糖糖的?”
裴遇攤手,一副莫大驚小怪的樣子:“糖糖又沒說我不能這麼叫。”
“你——”
周曜正要發作,旁聽的離糖快速把小白板往他們中間擱,上面寫著命令:“不要吵架。”
兩人頓時乖乖消音。
離糖也發愁。
他本能覺得耿罪很危險,不想跟耿罪配音。
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鈴聲再次突兀響起,離糖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是北城中心醫院。很熟悉,離糖記得中午那位醫生有透露過他們醫院的名字。
大概和這個相差無幾。
怎麼會這時候打電話過來呢?
離糖困擾地抬眼,誰知調音室的目光全部非常在意地落在他的手機上了。
“……”
天生焦點,莫過於此了。
周曜試探:“誰的電話?你的還是我的?”
這本來是周曜的副手機。
裴遇深究:“朋友還是情人?”
“……”
離糖完全不想跟他們解釋。估計聽完大街上有人對他發病的訊息,這幾個人怕是要暴跳如雷禁止他和病患接觸。
這事離糖也挺為難的,但良知壓過害怕。
離糖寫字:“失陪一下。”
周曜和裴遇還想再追問,離糖直接瞪他們一眼:“不可以偷聽。”
他用嗓音下的指令,聲聲銷魂,堪稱一絕,殺傷力十足,直接把周曜和裴遇撩潑得定在原地,久久無法平復內心的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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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他們偷偷互看一眼彼此的褲子,發現對方和自己一樣溼,才敢明目張膽發出一聲低喘。
“操……”
離糖走出調音室,鑽進偏僻的角落,才接起源源不斷在震動的手機。
聽筒傳來醫生的話語:“你好,請問你是離糖先生嗎?”
離糖中午跟醫生報過姓名。
寫字醫生看不見,離糖只能出聲:“是。”
電話那邊瞬間失聲了。
離糖對這種情況有點麻木。
好久,醫生才發出難耐的顫音:“……患者的情況突然加重了。出現暴力傾向的症狀,剛剛打傷了主治醫師,現在誰接近他揍誰,鎮定劑對他藥效並不高。能拜託你來一趟嗎?”
“……”離糖聽得驚嚇,遲疑:“你確定我過去能幫到他嗎?”
醫生又是一陣喘息,彷彿即將發春一樣。
離糖很尷尬,只能靜靜等他穩定情緒。
醫生的聲音漸漸沙啞:“這好比他中毒了,你是他的解藥一樣。毒永遠不可能攻擊得瞭解藥,只會被解藥壓制或者消滅。我曾經見過一個當事人直接命令病患捅死自己,我以為病患會反抗,沒想到他真把自己捅死了,樣子還很興奮,彷彿完成畢生使命一樣滿足。”
“……”
“這種病確實不可理喻,如果你無法接納的話,我們會安排他正式接受神經病醫院的治療。”
信息量太大了,離糖腦子有點卡殼了。
他衡量著利害,下意識轉過身,結果撞進一個胸膛裡。仰起頭,耿罪明晰而英挺的臉龐驟然跳進他的視野內。
兩人對視一秒。
離糖的手機啪一下掉落在地上。
呆若木雞,腦子一片空白。
直到耿罪款款彎下腰,拾起摔地面的手機,面無表情遞給他。
目睹耿罪波瀾不驚的神情,離糖暗暗鬆口氣,斷定他應該剛來,還沒來得及偷聽自己的牆角。
只是當他要接過手機的時候發現拔不出來了。
耿罪一直盯著他,眼神深邃而審視。
不說話,不放鬆手。
他身上有種恐怖的壓迫感,眼神充滿碾壓一切的力度。汗水從離糖鬢角流下來,他使勁力氣也拿不來手機。
於是狠狠瞪了耿罪一眼。
只是他脾氣軟,長得白嫩秀美,這一眼就像奶貓裝兇往人身上撓癢癢一樣,毫無威脅力。
耿罪眯起眼,低沉的嗓音像大提琴演奏一般動聽,只是話語間的意思卻裹挾不友好的討教:“我幫你撿起東西,難道不配得到你一句道謝?”
離糖憋紅臉。
耿罪眼神越發深沉:“你似乎一直想躲開我。”
此處四下無人,耿罪他弟又對離糖發病過,據說這種病遺傳性很大,天知道耿罪會不會同樣爆發。
離糖是賭都不敢賭。
他死活不肯開口,用盡全力拽手機。
兩人一時僵持不下。
忽然,耿罪的電話響起。
鍥而不捨的震動,鈴聲響徹走廊。
耿罪皺起眉,或許是要緊電話,他猶豫一下只能鬆開離糖的手機接聽。
離糖得到解脫,瞬間從他身邊溜走,逃得遠遠的,直接逃到公司門外,才傳簡訊叫醫生發地址給他。
醫生一直在等他訊息,嗖一下就回覆。
離糖招了計程車過去。
資訊說是在中心醫院西門六樓,離糖走去西門搭電梯。這片區域是特殊病例分析處,人煙稀少,靜悄悄一片。
他放鬆心情地站到電梯門口等電梯,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眼前。
耿罪!!!
離糖驚呆了。
難不成他剛剛接的電話是來自醫院的通知?也對,他弟弟病情加重,他應該趕來看看。
可是……為什麼這麼巧?!!
離糖崩潰,想拔腿就跑,但明顯來不及,耿罪看見他了。
耿罪無波無瀾的眼神總算出現一絲難得的錯愕。
兩人面面相覷。
耿罪絕不是蠢貨,相反腦子很好使。他直直注視離糖,漆黑的眼眸像深奧的海洋,嘴角勾起一絲詭異又瞭然的笑意。
“原來我弟弟發病的物件是你。”
離糖神態僵硬。
他悄悄往後退一步。
而天意難為,這時電梯門恰好開啟,耿罪沒給離糖選擇的機會,強硬地將他推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