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羽的話我確實心緒更加低沉了。
看著一言不發的我,羽將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輕輕拍了拍,說道:
“現在我們來了,苦難很快就會過去的!”
我抬頭看了一眼羽,問道:
“找到那些妖怪在哪裡了嗎?”
羽說:
“這附近有些小妖我已派手下前往消滅,只是這些小妖法力低微倒是不足為患!”
“竟然如此我們將它們全部消滅便可了!”
羽淡淡看了我一眼,說道:
“但消滅它們並不能讓單南從此天下太平,因為真正的妖魔是住在黑沼澤的螞蟥王!”
“螞蟥王?”
我重複了一遍羽的話,覺得不可思議。
閉上眼,腦子裡突然出現了小時候去給綠兒送水的場景。
那天正好是端午節的前幾天,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著雨,按節氣來講正是農忙時候,慕容家作為百花洲縣最富裕的人家自然是良田廣大,因此農忙時遇到人手不夠的事情也是很常見的,於是大夫人便讓綠兒也跟著去田裡插秧。
當時我捧著一瓦罐的泉水路過一段破敗的矮牆,老遠便看見那矮牆上密密麻麻的爬滿了什麼,長而軟,由於天氣關係不能看的很清楚,我走進去一看嚇的差點將手裡的瓦罐扔了,原來那面矮牆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蚯蚓。
那時候雨已經下的不十分大了,但是之前的雨水在地面上左一窪,右一窪的匯成了積水。
其實現在想起來其實自己不一定非要把水送過去不可,只是當時不知道這麼想,反正頂著一股子倔勁兒非要把水送給綠兒。
因此我便一腳踩進那水裡,身上穿著的母親親手縫製的紫碎花裙襬早打溼了,我提著裙襬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忽然前面一條什麼東西從我面前遊過,我以為是黃鱔什麼的東西,定睛一看才知道是一條螞蟥,出於一種對陌生物種最原始的恐懼,我嚇得幾乎摔到並且站在水窪裡不知所措哭了起來。
過了許久,當我走過水窪以後,才發現自己的左右小腿上趴滿了螞蟥,有的甚至快鑽進我的肉裡去了…
在記憶裡那些螞蟥吸了我不少血,直到綠兒聽見我的尖叫跑來了,才將那些螞蟥從我的小腿上一一拽下…,鑽的最深的那條後來點了艾草條燻了好久那東西才從我的肉裡鑽出來…,自此以後心中便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你在想什麼?”
羽看著陷入回憶的我問道。
我揉了揉胃部,因為剛才的回憶讓我覺得螞蟥真噁心,因此忍不住想要作嘔,但是羽卻以為我是別的什麼原因,因此說道:
“醒來這麼久了,你還沒吃過東西呢,肚子餓了吧!”
這時一股飯菜之香飄了過來,聞到之後倒是容易使人開胃不少。
因此我對著羽點點頭,說道:
“是有一點餓了!”
就這樣我在羽的帶領下來到一間簡單的小木亭,亭子上寫了一副對聯,可是由於年久失修的緣故已經看不清寫的什麼了。
我和羽相對而坐並命人傳來了飯菜。
飯菜很簡單,一盤土豆炒臘肉,一盤幹辣椒炒牛肉乾。
味道聞起來真不錯呢,肚子立馬“咕嚕咕嚕”的叫起來,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臘肉往嘴裡送,又吃了幾口牛肉乾。
吃著吃著,我忽然放下筷子,面色有些凝重,羽看著這般狀況的我問道:
“怎麼不吃了?”
我看著羽說道:
“我們一路帶來的糧食蔬果夠吃嗎?”
羽看著我這樣問,大概懂了我的意思,便勾起唇角說道:
“足夠1000人吃上一個月了!”
一聽他說完我便立馬叫來方才為我們端飯的兩個僕婦。
“夫人,我們來了,可有什麼吩咐!”
那兩名身穿布丁衣的僕人恭順的站在一旁,態度十分卑微的問道。
“你們兩個去糧倉裡搬一袋大米來,然後到廚房去生火熬粥,再找兩個大木桶來裝!”
我對著她二人發施號令道。
“是!”
兩名僕婦領了命便告辭而去。
“準備布粥麼?”
羽仍舊坐在我的對面,同樣的放下了筷箸問道。
“嗯!”
我看著他回道,隨後將目光落在了我同他吃飯的方桌上,那桌上的菜幾乎沒有怎麼動過,羽見狀,笑了笑問道:
“你要把這些食材一起捐了麼?”
我把眉毛一挑,說道:
“你倒成了我肚裡的蛔蟲!沒錯,我想把這些東西分給有需要的人,那些老弱婦孺,久困於此比我更需要營養。”
羽看著我,目光露出一抹複雜,隨後只聽他說道:
“好是好,只是我們一時半會兒不能立馬解決單南的妖魔問題,到那時我們自己帶來的食材都吃光了再想要吃什麼魚肉可就沒有了!”
我聽了羽的話,不屑的笑了一下,說道:
“我是這種只顧自己吃喝的人嗎?總不能讓我眼睜睜的看著這裡的人都在飢餓中死去吧!”
“我只怕你受不了!”
“我不會受不了,就算一個月不吃肉我也沒關係的!”
“不,我擔心你的身體,我可以一個月不吃不喝,但是你現在是凡人,長期的營養不良你的身體會垮掉的!”
“那就快一點,快一點把那螞蟥王打敗,然後我們就可以快一點離開這裡了!”
聽完我的話羽的眉心微微皺了一下,隨後有些無奈的說道:
“再有半個月就是單南螞蟥王大婚的日子,到時候附近的妖魔都會前來恭賀聚集於此,如此我們便能將它們一網打盡並且…”
說到這裡羽停頓了一會兒,我則迫不及待的問道:
“並且什麼?”
“我想要的是他的情魄!”
“情魄?”
“嗯!”
我低頭反覆咀嚼了一番,心中納悶,這兩個字怎麼聽起來如此“熟悉”,可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了,不過一碼歸一碼,我也沒有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問道:
“要他的情魄做什麼?”
“情魄是很難得的,唯有得到足夠數量的情魄才能有希望解開你的封印!”
看著羽如此認真的態度,我才知道原來他還有一個這樣的計劃,忽然感覺一陣心酸,便問他:
“如果我的封印一直沒有解開你會怎麼辦?”
“即使為你遍尋六界我也一定會找夠情魄來解開你的封印!”
“如果有了情魄還是解不開呢?”
“你希望不解開麼!”
羽原本雲淡風輕的面容因為我的問題被塗上幾分消沉的哀傷,連同語氣也染上了淡淡的苦澀的味道。
“我不知道哦!但如果真的解開不了那我們也沒辦法不是嗎?”
羽聽了我的話不高興的白了我一眼隨後岔開話題說道:
“既然你要賑災那就去這附近的廟旁吧!那裡人口相對集中些,很多房屋被妖魔摧毀的人大半都住在那邊的廟裡!”
很顯然他對單南的情況已經瞭解的十分清楚了。
“好!”
“到時候我陪你去吧!”
“好!”
“一袋大米熬成最稀,可以熬三桶稀飯,如果按一人一碗來算大約能勉強湊夠二千五百人的分量!”
羽說道。
“可以煮這麼多麼?”
我不禁對羽報出來的數字感到驚訝。
“嗯!可是單南原本就是人口大城,雖然這幾年折損了許多但是也還有二三萬人呢!就算把大米全部用來賑災也撐不了兩天!”
“先救濟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吧!剩下的那一部分人讓他們自己想辦法,不管怎樣熬過一天算一天!總不能我們坐在這兒吃飽穿暖的卻看著他們食不果腹吧!再說了沒有其它辦法了麼?”
我看著羽無可奈何的說道。
我真為我們物資的匱乏而感到憂傷,因為這樣就意味著單南的百姓要多餓一些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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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很顯然是明白了我的憂慮便說道:
“我已經下了文書讓距離這兒最近的城鎮捐賑糧食,衣物了,但就算這樣,往返也還是要七八天的時間!”
“七八天可真久啊!”
我看著羽看向那片黃沙漫天的天空幽幽說道。
“我讓手下的人去了,他們懂些法術來回要比一般人節約一半的時間,更何況在你醒之前他們就已經出發了。”
聽完羽的話,我沉重的心情得以舒緩,其實我知道什麼事情他總是先我一步想到,只是他不愛說而已。
我命人將那兩盤子的肉食給附近最需要營養的兒童,老人和產婦送了過了去。
自己則在驛館內找起了胖白,畢竟這小家夥這時候可以給我講講單南的情況還可以給我打打下手。
但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這小家夥我便只得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