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不要繁星的永恆
兩人彼此盯著對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沉默。
沈倩倩好奇怪，為什麼林瀟能夠表現出那種微笑，那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微笑。
或者說，不屬於俗世的微笑。
但她知道，他不是故事書裡所講的生就佛家人，那種劇情太狗血了。
可她就是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夠讓他在這樣的情況下依舊保持著冷靜和理智。她明明可以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熾熱感情，她完全能夠感受到林瀟內心對她的喜歡和熱愛。
可這強烈的感情，就是能夠發乎心，止乎禮。
太可怕了!
沈倩倩不止一次的這樣想過。
太痴迷了！
就像濃烈的心癮，讓人不可自拔。
這樣的感情，曾經讓她一度緊張。
第一段感情中，她也曾有過這樣的感情，愛上一個人，不可自拔的飛蛾撲火。這是渣男特有的能力嗎？
難道，他也是渣男，只是隱藏的太好，自己沒能看穿？
沈倩倩忍不住這樣想，但是冷靜下來之後卻覺得自己的想法兒有些荒唐。
難不成，蘇伊柔也被矇蔽了雙眼嗎？
是的，兩者是完全不同的。
之前的那段感情，她之所以那麼丟掉自尊的尋那人，只是因為內心的一種不服輸。她想贏回那人，想證明她不比蘇伊柔差。
但是，愛上林瀟的那一刻，卻像是春風拂面的溫暖，像是聖潔下的汙濁。自慚形穢的畏縮。
那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
沈倩倩回憶起過往，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自己在等待一個答案。
“為什麼一定要追著流星跑呢？”
沈倩倩聽著林瀟的回答，很認真的回答道：“想多看些美好，想多記得些美麗，想這剎那成永恆。”
林瀟不願意這樣想，一味的追尋美麗太過於感性，而他一直不喜歡。“這個樣子，倒像是在追影子！”
“我希望你能找到永恆。就像北方的極星，就算是濃雲遮住，還是能夠堅定的知道他一直在那裡等你，而不是把天空剎那的流光幻作永恆。”林瀟鄭重的看著，依舊用柔和的微笑安慰道。“所以，以後不要再講這個事情，好嗎？”
“我成不了你的永恆。”
但林瀟想說，他現在的心就像是天上的流星一般，流動的就連自己都不知道在何處。
“我不要這繁星的永恆，太長了。”沈倩倩開口說道。“剎那的永恆才會永遠的綻放在生命中。”
“永恆不會因為你的不喜而消失，剎那也不會因為一瞬的耀眼而永恆，所以不要留有執念。”
沈倩倩能夠明白林瀟的心思，但還是堅定的說道：“我只想不留遺憾。”
“我已經有過遺憾。”
所以，不會答應你。
沈倩倩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沮喪，更沒有為此咄咄逼人壞了這份安寧。
傍晚她走的時候，總是覺得有些不捨，心中還想個小孩子一樣擔心等明天一覺醒來，這一切又是一場夢。
不過，該走的時候，還是要回去的。
這就是林瀟在意的事情嗎？
沈倩倩在回去的公車上，望著窗外漸漸躲起來的燈影，愣神的回憶著這一天，失神的想著他們的故事。
是的，她還要回到她的生活中去。
沈倩倩想了許久，越想越覺得恐慌。
她感覺自己能夠理解蘇伊柔知道林瀟走時的心情，所以恐慌變成了恐懼。
但不知怎的，她抬眼看到了購物中心的燈影，臉上露出了輕鬆的微笑。
彷彿燈影下，兩個年輕人還站在那裡，第一次見面時的樣子赫然出現在眼前。
“沒關係......總是好許多了，相信會更好。”
......
次日清晨。
林瀟邁著輕快的步子正朝家的方向走去。
現在正值六月，太陽還在向北迴歸線靠近，說明白晝還在不斷地變長，天亮的也更早。
林瀟起時，雞還沒叫，但天色已經沒了黑暗。
在堤岸上晨跑時，他每天都會等到那一輪圓日露出圓影，然後回去吃飯。
這麼早，除了擔憂莊稼的人才會趕著天熱前忙活會兒，上班的人則忙著補覺。
除了閒人和忙人，誰會這麼早就出門呢？
林家所在的地方，不關乎外界的紛紛擾擾，就像林瀟從不在乎外界一般。
每天都是這樣，每個時間點他都一如既往準時的出現在同一個地點，從他回來開始已經持續一個星期了。
地裡忙活的農人漸漸地習慣了不用看時間就知道是什麼時候，每天見到林瀟時就已經知道了大概的時間，然後安排做其他的事情。
林瀟靠近村子的時候，田地裡除草的人站直身子，看到他露出笑臉，問道：“瀟瀟，都考完試了，每天還起這麼早啊！”
“大娘！”林瀟看到站起身來的身影，立刻帶著寧和的微笑招呼道。“您也早啊！”
“大娘沒你早！”婦人看到那陽光般的笑容，忍不住笑著打趣道。“我們家瀟瀟就算是去種地，也會是‘狀元’。就這股子勁兒，村子裡的叔叔伯伯也沒有能趕得上你的。”
“所以啊，沒什麼可擔心的，考試肯定沒問題。”
林瀟自然知道大娘是在安慰自己，不過聽到這話，還是有些慚愧的說道：“大娘，您這麼誇我，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這孩子！”婦人一聽，樂得笑了出來。“大娘這是實話實說。”
“......”
“大娘，您忙著，我就先回去了！”林瀟跟她聊了會兒，自然的就要回去。
“行，回吧！”
“哎，對啦！”婦人點點頭答應了一句，正要彎腰卻不知想起了什麼，問了一聲：“瀟瀟，昨天來找你的小姑娘，女朋友？”
“您多想了。”
“小姑娘不錯，該珍惜的時候就要好好把握。”
“知道啦！”
林瀟帶著感激的微笑，轉身對婦人開口說了一句。
林瀟沒想到末了大娘會跟自己講這個，就像他沒想到沈倩倩會知道這裡一樣。她心裡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感情在支撐著呢？
沈倩倩，你為什麼還要打擾我的生活呢？
林瀟的心裡帶著一絲的埋怨和一絲的慶幸矛盾的想著這件事情，心裡不住得質問著。
一個人的生活有時候確實叫人難以忍受，總想去找人說說話。
可生命，說到底就是一個人的事情，無論有人陪伴多久，終究逃不出離開，就像遠去的林父母。
所以，他已經適應了孤獨，也享受著這份屬於他的安寧。
可沈倩倩的出現打破了這份寧靜，打破了他內心對孤獨的隨遇而安，然後便滋生了許多的奢侈。
林瀟少有的感覺到內心的不寧，他很少會有機會使腦海裡紛紛擾擾，但沈倩倩的出現真的讓他忍不住這麼糾結。
以至於他走到門前的時候還有些心不在焉，一切都只是憑藉著本能的習慣拿出鑰匙，開啟掛在門上的鎖。
“這麼認真，
想什麼呢？”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林瀟的思路。
“沈......”林瀟看到矗立在一旁的沈倩倩，竟是沒有注意到她。
不過，他還沒有表達完自己的驚訝，沈倩倩那裹挾著溫潤和溫情的紅唇猝不及防的吻了上來。
同樣不等林瀟反應過來，她又先他一步進到了院裡，背影中還帶有一絲得意的笑聲。
沈倩倩知道，林瀟並不會責怪她的感情，所以她敢明目張膽。
更重要的是，昨天她看到了一條資訊，讓她不知該難過還是欣喜，但卻讓她義無反顧的一早便來尋他。
“每天都這麼早嗎？”沈倩倩背著手，走在林瀟的前面，頭也不回的問了一句。
“差不多吧！”林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搞得不知所向，訕訕的回答道。
“那你是不是特看不起我們這種一覺睡到大中午的人？”沈倩倩問這話的時候帶著俏皮的微笑，大言不慚轉過身，盯著林瀟的雙眼問道。
“不會。”林瀟不知道她想表達些什麼，臉上的微笑顯得有些僵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都有自己該走的路和——該遇到的人。”
“我知道。”沈倩倩聽到林瀟這般的回答，心裡清楚他想告訴自己些什麼，但她假裝著糊塗。“我該走的路，該遇見的人，現在都遇到了。所以，不用你勸我。”
“勸我也沒用。”
沈倩倩說完的時候，再次轉身朝林瀟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這麼早來，有事？”林瀟不再管她，換了個話題，跟在她身後問道。
“有啊！”
“什麼事？”
“.......”聊到這裡，沈倩倩沉默了會兒，一直跟他走到廚房。“就是想看看，像你這樣的人，就算是放假了，會不會閒得下來。”
“每天強撐著早早起來，種菜、掃院子、看書、寫字，年輕人的活動少有，淨是做些無趣的事情。像我這麼無趣的人，世間倒是沒有幾個。”林瀟有些意外地自嘲的對她回答道。“所以啊，你經常往這裡跑，怕是也會被傳染成一個無趣的人。”
“我不這麼認為，”沈倩倩撇撇嘴，毫不在意，“多有意思啊！”
“其實，這大概才是我希望的一種生活狀態，跟伊柔在一起的時候我一直都沒講過。我知道，她依舊還是想要向外飛，去更遠的地方，所以我不能給她負擔。” 林瀟忙活著淘洗準備好的材料，早晨他一直習慣吃粥。
至於跟沈倩倩提起蘇伊柔，他一點都不覺得尷尬和突兀，最好沈倩倩能夠因此將他們之間的感情就此放下。
“不過，現在好了，回到了這裡，很自由。”
“靈魂的自由。”
“你總是為別人著想。”沈倩倩看著忙碌的林瀟，輕聲低語。“所以，你是不是在尋一個能夠放下一切，陪你經歷平淡的人呢？”
“不是。”林瀟並不意外沈倩倩會這麼想，他回過頭看著沈倩倩微笑著，異常鄭重且認真的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那樣子還是會違背我的心意。”
“每一個人都是自由的靈魂，都是造物主賦予獨一無二特質的存在，沒有一個人是應該為了另一個人而犧牲掉自己和生活。如果我的另一半是這樣子，只會令我沮喪。”
“拋掉浮華，迴歸本真。”沈倩倩似乎聽明白了他的話，揣摩著他的意思，半晌開口說了一句。
“不，是追隨本心。”林瀟開啟爐灶，轉身糾正道。
“有區別嗎？”沈倩倩像個討學問的學生，就那麼跟在他的身後，聊著天兒。
“有些吧！”林瀟考慮了一下，解釋道。“有些人，就是喜歡熱鬧，就是喜歡隨著潮流盪漾。這本身是沒有錯的。在繁華中，他們能夠找到自己的位置，找到一種滿足和自我。這個時候，浮華不只是夢，而是現實。不能強迫他人去接受另一種生活方式，只能自己不接受。”
“所以，如果不是錯誤，即便身處浮華亂流中，也可以追隨本心。”林瀟總結道。“只要是自己想要的，無關乎外界的干擾，做到一種心外無物的空明，追求生活的美好，這讓我覺得自由和有趣。”
“這一切不關乎是否身處浮華，還是身處山林。靈魂，就該去追尋自由！”
“我明白了。”沈倩倩細細的品味著林瀟剛剛的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只要無關對錯，就要追尋自己心裡想要的東西，而不要在意外界的紛紛擾擾，活自己才是真實的。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就要去做，不論是困難還是流言蜚語，都不要在意。”
“是這麼講。”林瀟點點頭。“要有勇氣做自己。”
“所以啊，我就是在找尋自己嘛！”
“我不相信。”林瀟沒好氣的看著假裝一臉天真的沈倩倩，直白的拆穿了她。“我不相信你鄭重的思考過這一點，否則你不會出現在這裡。”
“這兩者有關係？”
“理性的情感沒辦法戰勝感性的情感，哪裡又能鄭重的思考自身的方向呢？”
“有道理。”
“......”
兩人一前一後，來來往往的問答，倒像是坐而論道，談著年輕人的理想和夢。
時間悄無聲息的在期間流過，林瀟忙碌著的瞬間竟然覺得有人可以談談心其實還蠻有趣的，有時確實比一個人想問題要好的多。
餐桌上。
一碟醃好的黃瓜醃菜，一碟青椒配鹹菜，加上饅頭和米粥，早餐簡單而不失 精緻，看上去就有食慾。
“這黃瓜還蠻好吃的，有些鹹鹹的，甜甜的，還有些酸酸的。味道好豐富啊！”沈倩倩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醃菜，放到嘴裡，頓時充滿好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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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鹹味是為了下飯，甜味用來提鮮，酸味則是用來開胃。”林瀟點點頭解釋道。“這是自家醃製的，喜歡的話，等回去給你帶點兒。”
“越瞭解你，越是覺得你身上的迷霧愈加的厚，想看清你都覺得有些困難。”沈倩倩突然的停下手上的動作，撐著下巴顯得著迷的看著林瀟說道。
聽到這話，林瀟立刻拉下了臉，黑著臉盯著她，然後伸手向前幫她扭過臉。
除了沈倩倩沒由來的幾句無厘頭的話，總的來說早餐還是挺愉快。
但顯然，沈倩倩之前的話確實不是在開玩笑，她真的打算體驗一下林瀟的一天。
吃過飯後，沈倩倩幫著收拾了家務，然後獨自一人在藤下納涼。
太陽已經升起，氣溫漸漸的有些熱意，陰涼處顯得有些舒適。
沈倩倩在書房裡拿了本書，躺在藤下陰涼處的躺椅上舒服的看著，絲毫不在意林瀟在做什麼。
只是，沒過多久，林瀟不知從哪裡取來一套茶具以及剛燒開的水壺，來到藤下的石桌上擺放整齊。
開水燙壺，沖洗，然後放茶葉，洗茶，沖泡。
沒有多麼複雜，也沒有多麼講究，他就那麼靜靜的泡著一壺茶水，然後分置到紫砂杯裡，最後將杯子放到沈倩倩面前。
沈倩倩覺得書裡的世界不如眼前，所以在林瀟出現的那一刻眼神就偷偷的跑了出來。
看著面前的紫砂杯，沈倩倩小心翼翼的端了起來，然後帶著疑惑拿到鼻子前面輕輕嗅了嗅，最後緩緩送入口中細細品味。
飲完一杯，沈倩倩帶著滿滿的好奇望著林瀟，將還帶有餘溫的杯子放到石桌上，眯著眼睛盯著林瀟看。
林瀟絲毫不顧她，繼續拿起紫砂壺幫她滿上，一句話不說。看上去倒
像有幾分深通茶道、溫溫爾雅的避世人，遺世獨立，羽化登仙。
“好像每一件事情到你手裡，總是富含著之外的意義。”沈倩倩看著不語的林瀟優哉遊哉的繼續手裡的動作，開口說道。
“茶葉確實是一般的茶；水是村子裡自鑿的井抽出來的深層地下水，不同於城市的自來水，沒有氯 氣消毒，自有些甜味兒；燒水沒用電水壺，用的是之前砍下的果木材燒剩下的木炭，火頭均勻些。”林瀟終於開口解釋道。“這壺水大概是從我們吃早餐時開始燒的，剛剛燒開。”
“怪不得聞上去就覺得清香，喝上去又覺得清甜，溫潤。”沈倩倩恍然大悟。
“清香是因為龍井茶葉沖泡後本就帶著炒茶留下的香味，清甜是水的混合的凸顯，溫潤則是來自不遠處的湖裡的水汽，被風輕吹到臉上才有的感覺。”林瀟繼續說道。“其實，每一件事情都是這樣，不論成敗，開始準備的時候都要用心對待，才會有意外的結果。”
“嗯。”
沈倩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有些明白林瀟為什麼能夠一次次的脫穎而出，就是這份心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種神仙般的地方，住一輩子都不會厭啊！”
“你會厭的。”
林瀟只是笑著看著她說了一句，並沒有做解釋。
“為什麼？”看到林瀟沒有解釋的意思，沈倩倩有些不服氣的開口問道。
“因為，你還沒有經歷。”林瀟忙著手上的茶水，開口道。
沈倩倩很疑惑，她不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嘴裡嘟囔著思考道：“經歷？”
忙完手裡的事情，林瀟再一次幫她倒上茶水，然後自己倒了一杯，送入口中，解釋道：“是的。任何新鮮的事物都是可以激發出一些興趣，但是經過時間的淡化還能保持一定興趣的東西，只有經歷。”
“只有當你經歷過外面的花花世界，在人世間走過，見過千山，看過萬海，然後才能找到哪一種生活最適合你。才會選擇，這樣的地方到底能不能待下去。”
聽到林瀟這麼說，沈倩倩更是有些不服氣的嘀咕道：“可是，你也沒有經歷過許多啊！？”
“那我們換一種方式講。”雖然林瀟的生活已經算是坎坷，不幸，但他贊同沈倩倩的說法。“人，在有意識之後就在做著選擇題。就像樹杈一樣，從無數個二選一中選擇，有的到達樹梢，有的到達旁枝，有的向下去了。從這無數的選擇之中，決定了自己的位置和一生。”
“選擇吃糖，選擇不吃糖；選擇玩會兒，或選擇學習等等。總之，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那麼，一旦你的心裡選擇了一樣，是不是就可以說，你的一生便已經定下來了。剩下的，只要能夠確定有一顆堅強的心支撐著你走下去，是不是就能看到以後了呢？”
沈倩倩隨著他的話浮想聯翩，情不自禁的開口感嘆道：“那得有多麼強大的心啊！”
“是啊，那要有多麼強大的心啊！”林瀟附和著。“所以，你不能，我也不能。”
對啊！
你不能。
我也不能。
所以，我們不能。
但其實，並非不能，而是願不願意？
願不願意丟下這五彩斑斕的世界，然後執著於自己的一個小世界。
但是林瀟明白，他渴望找尋那麼一個小世界，並不是因為希望自己獨立於那麼一個世界裡，而是真的找不到伴其同行的人。
以前他以為自己找到了蘇伊柔，然後那個世界裡多了一個人。
可她是不是那一個人，讓他有些猶豫。
“但我一直在尋找永恆。”
那是什麼意思？
沈倩倩不知道。
但是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並不影響她能夠愉快的度過這一天。
......
時間過的很快，天色卻總在流連。
只是，下午的時候天上不知怎的就飄起了濃雲，陰鬱的天氣是林瀟最喜歡的一種。
他認為沒人能懂，因為林瑤不止一次的問過他為什麼喜歡陰雨。
但看到沈倩倩臉上帶著微笑的時候，林瀟的眼神中對了一份柔情，看她的時候不自覺的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或許，僅僅是因為這一點，他一剎那中把她算入了自己的那個小世界。
天上的雨似乎也在自己的世界裡飄著，絲毫沒有顧忌到存在於兩人之間的尷尬。
天色已經很晚了，但雨下的卻愈來愈大。
這種鬼天氣，外面都少見到人，更別提一個女孩子還要趕路回去。
不過，沒關係，家裡的房間很多，比如林瑤的房間就空著。
林瀟望著外面的大雨，還有不時閃著的雷電，一昏一明的在窗外交替，嘴角的弧度自然的翹起，卻不想這一幕被一旁的沈倩倩痴痴的看著，這才收斂了表情，轉身對她說道：“這雨一時半會兒應該停不下來了，去屋裡等吧！”
“難道是天在留我。”沈倩倩想要用這玩笑緩解一下兩人之間的尷尬，卻發現林瀟根本就不尷尬。
有些時候，沈倩倩覺得他們倆在一塊的時候很曖昧，但當她看到林瀟的眼神時卻又覺得好像只是自己的思想不單純而已，而林瀟臉上的真誠卻讓人覺得他絲毫沒有苟且。
“聽新聞。這次的東南季風會持續兩三天呢！”林瀟看著屋外的暴雨，臉上流露出滿滿的期待，樣子像是期待糖果的孩子。
沈倩倩第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的他，格外動心。
男孩不只是憂鬱才能秒殺少女，有時候一些陽光赤誠的樣子更能激發女孩母性的本能。
那一刻，好奇怪，她竟然想要一直在他身旁，好好的保護他的這份率真。
林瀟發現自己有些失態，這才像是被窺破心思的小孩子一樣，有些微窘的收斂了表情。
“幹嘛，你剛剛的樣子就很好看嘛！”沈倩倩看著他的樣子，嬌呼了一聲。“我又不是旁人，跟我還要假裝著。”
林瀟沒理她，調轉了話題開口問道：“要走的話，我可以現在去送你。你確定不回去沒問題嗎？”
沈倩倩撇撇嘴，她自然明白林瀟的意思，玩笑的開口說道：“都說了我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娃了，你怎麼就不信呢！”
林瀟倒是放心的輕笑了一下，有時候有沈倩倩這麼俏皮的玩笑，在這般情況下確有幾分意思。
入夜後的林家。
黑夜籠罩進來，漆黑的夜裡卻不是靜悄悄的一片，窗外的雨大風驟，偶有光亮劃過天際，緊接雷聲轟鳴。
門板不時的被狂風吹動，咚咚的響個不停。
今天林瀟依舊像往常一般做了功課，只是卻覺得心格外的累，躺在床上不就就昏昏欲睡。
但他知道，並不是因為沈倩倩的緣故。
咚咚！
一臉響了幾下，林瀟迷迷糊糊的覺得不是風吹門響，而是真的有人在敲門。
他起身，去開啟了房門，身著睡衣的沈倩倩確實站在門外。
林瀟有些不解，開口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沈倩倩吞吞吐吐，臉上漸起羞紅。“我害怕打雷。”
聽到這個回答，林瀟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這個曾經的小魔女會有這麼天真的一面，他忍住不笑，讓開身子說道：“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