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抒言問:“徐千呢?”
鐵鳳嫣道:“關起來了。他身份成謎,看他傷你的手法,是異士吧,我想你早就知道了。”
“我能不能見見他?”
鐵鳳嫣剛要答應他,又停住,“現在還不行。我還沒問過。”
“你想問什麼?”
“我的王宮裡,各式各樣的人是不是多了點?現在,連異士都來湊熱鬧。該好好整頓一番了。”
江抒言嗤笑,“紅蘿也是異士。還有……”江抒言歪頭,“玉姝也是,她恐怕還不知道你的女兒身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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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鳳嫣嫣然一笑,“放心,在她失去利用價值之前,我不會讓她知道的。”
江抒言皺眉,“鐵鳳公子的手段,還是一如既往。”
鐵鳳嫣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她轉過頭繼續微笑著:“你跟紅蘿什麼關係?”
江抒言慵懶地仰躺在床上,“一男一女,能有什麼關係?”
“你最好小心點說話,她跟你的關係,決定了我會不會殺她。”鐵鳳嫣突然目光銳利。
江抒言面色變嚴肅。
“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以後你就知道了。”
鐵鳳嫣轉身要走,“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隨時吩咐,但是,不能亂走。”
聽說鐵鳳嫣要走,江抒言爬起來,“讓我見見徐千……”
鐵鳳嫣穿過屏風,走向門口的中途,停下,“我要是你,就不會提這種請求。我在你之前審他,重要的資訊,我不會讓他告訴你,不重要的資訊,你問了也沒用。”
說完,鐵鳳嫣徑直離開。
空曠的內室裡,只有江抒言一個人。他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每動一下,都像有千百只螞蟻在爬一樣。
江抒言試著運靈,原先身體深處的那口枯井,如今竟然能夠源源不斷提取靈力,看來,鐵鳳嫣給他輸了不少。
這樣的人,如果不是敵人就好了。
想起鐵鳳嫣說過的那句“我一定會竭盡全力、不惜一切代價地去阻止你”,江抒言心裡莫名升起一股怒火。
他要做的事,沒人能阻止得了。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更何況,他要做的事,再自然、再正義不過,他不過是想給自己平反而已。
江抒言起身離開。
* * *
鐵鳳嫣換了男裝,讓人把徐千提上來。
徐千恢復從前穩重、得體的感覺,站在下面,不卑不亢。
鐵鳳嫣開門見山:“為什麼對國師下手?”
徐千作揖:“是為了公子您。”
鐵鳳嫣哼一聲,“怎麼說?”
“國師,要殺那個人。”
鐵鳳嫣一愣,“哪個人?”
“住在酒窖旁邊的那個人。”
鐵鳳嫣臉色瞬間變了,眼裡生出了殺氣。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公子不必管我如何知道,公子只要知道,我對您,是有用的。”
“你有什麼用?”
“我能保護那個人。”
鐵鳳嫣笑了,“有意思。”話音未落,鐵鳳嫣猛地從座
位上起身,朝徐千攻過來,徐千手指結印,一塊無形的盾牌橫在徐千與鐵鳳嫣之間,鐵鳳嫣一用力,透明盾牌碎裂,徐千後退一步,左右手分別結印,神喜蛛現身,蛛口中吐出蛛絲朝鐵鳳嫣爬過去,鐵鳳嫣微微一笑,手一揮,神喜蛛碎裂成兩半——神喜蛛並不是真的蜘蛛,而是做成蜘蛛樣的機關,現在,鐵鳳嫣毀了它。
徐千顯然並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作為徐家世代相傳的秘術,在鐵鳳公子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擊。徐千深受打擊,也深切感受到他跟鐵鳳公子的巨大差距。徐千癱坐在神喜蛛旁邊,“鐵鳳公子,是何意?”
徐千的語氣有怒意,有悲愴,還有不可置信。
“在我手裡,連兩招都過不去,還說你能保護那個人?”
徐千無話可說。
鐵鳳嫣走到徐千身邊,“現在,說說吧,到底為什麼對國師下手?”
徐千剛要開口,鐵鳳嫣揮手,屏退左右。
“現在說吧。”
“江抒言在河雒府的遭遇,想必公子已有耳聞,而那件事,正是納梁做的。他一定會殺了他,或者把他綁到河雒府去作證,不管是哪一種,都會對玄鉞宮造成不可避免的損失。”
鐵鳳嫣饒有趣味地看著他,“你知道的挺多啊。跟納梁什麼關係?”
徐千不語。
鐵鳳嫣逼迫道:“不說的話,你會死的。”
徐千仍然不語。
突然,空曠的房間裡響起一個聲音,“那是他兒子。”
鐵鳳嫣皺眉,看向門口,門上映著江抒言的影子。門被推開,江抒言一身白衣、渾身是血的走進來。
“公子,你怎麼也不把我的傷口包紮一下,弄得到處都是。”
江抒言關上門,隨意地走到他們旁邊坐下,看著徐千驚訝的樣子,“怎麼,我還活著,很驚訝嗎?”
徐千扭過頭去。
鐵鳳嫣看著他,“你早已問過他了。”
“不然,我怎麼捨得去死啊。”
“你會撒謊了。”
“撒撒小謊,無傷大雅。”
鐵鳳嫣站起來,背對著他們,“納梁是你兒子?”
徐千閉口不言。
“來人!”
玄鐵衛進門。
“把酒窖旁邊那位請過來。”
玄鐵衛領命離去。
徐千身子僵硬,彷彿去請的不是他兒子,而是他仇人。
“父子相見的戲碼,我最喜歡了。納梁之母在我玄鉞宮,納梁之父卻在我王宮裡做管家,你們夫妻分居這麼久,需不需要我幫你們團聚?”
“不……不、不……不必。”徐千正在努力保持鎮定,“納梁,他認不出我的。”
“你不怕我趁機把納梁擄走?”江抒言看似隨意道。
“不怕。有我在,你帶不走任何人。”
江抒言無語。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全身靈力?被小看的滋味可不太妙。
玄鐵衛帶著納梁過來了,納梁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夥子,皮膚白皙,一雙大眼睛,顯得無辜清爽,像個愣頭青。江抒言仔細打量納梁,再看看徐千,發現二人長相無任何相似之處。
徐千低著頭,一副並不想見兒子的模樣。
納梁一見鐵鳳嫣,立刻跪地,“鐵鳳公子!”
“起來。”
納梁站起來。
鐵鳳嫣示意納梁看徐千,“這個人,說他是你爹,是這樣嗎?”
納梁立刻充滿了殺氣,“我爹?”
提起自己爹,居然渾身殺氣,這種情況可不多見。
納梁看向徐千,仔細打量他的臉,“他不是。”臉上的殺氣並未減少半分。
鐵鳳嫣點頭,“知道了。”
隨後,鐵鳳嫣雙指併攏,朝徐千一指,一道靈氣噴湧而出,直抵他喉嚨。
“等一下!”徐千大叫一聲。
鐵鳳嫣收回靈氣,一挑眉。
徐千坐在那兒,半晌。
鐵鳳嫣回到座位上,給自己倒了杯茶,緩緩道:“我這杯茶喝完,你若再不說些我們感興趣的,神仙來都救不了你。”
說著,鐵鳳嫣一飲而盡。
徐千動手,在耳邊搓著,搓出一層皮來,他一點點扯開皮,露出下面有些泛紅的皮膚,很快,他將這張皮從臉上全部揭去,露出本來面目。
江抒言嗤笑:“原來是披了張皮。”
納梁看向徐千。
相比於之前的皺紋叢生,徐千的真實面目要好看得多,跟納梁一樣眉清目秀,雖是老人,但皮膚卻保養很好,至少年輕十歲。
但詭異的是,一道又深又粗的刀疤橫在徐千整張臉上,讓他充滿兇意。
江抒言突然回想起,徐千給他講的那個故事裡,有過這樣一段:徐千為了替阿爹阿孃報仇,在那個女人臉上劃了一刀,毀了她的容貌。
想到這裡,江抒言突然感覺一股寒氣油然而生,渾身的汗毛孔都豎起來了。他小心翼翼地問:“你給我講的故事,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只不過,那個殺了阿爹阿孃、擄走人家孩子的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男人?”
徐千並沒有否認。
江抒言有點作嘔:“那個從小跟著阿爹阿孃顛沛流離、四處躲仇家的,是納梁的娘,是那個長相豔麗的女人,而那個仇人,是一個男人,是你對吧?你找到那個女人家裡,原本是想去殺了她,斬草除根的,可是卻一眼看中了她。”
徐千閉起眼。
納梁很想立刻殺了徐千,但是他忍著,他在等江抒言把話說完。這些年,他只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他的仇人,卻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鐵鳳嫣反而一副聽奇聞軼事的模樣,興奮得很。
“於是,你騙她是她父母的朋友,是來帶她走的。那個女人,當時才17歲,自然會被你——一個久經江湖的人所吸引。後來,你們還有了孩子。”
徐千的睫毛微微抖動,“我……”
“後來……”納梁接過話頭,“後來我阿孃終於找到了殺害外公外婆的兇手,沒想到,竟然是身邊最親近的人,她不忍心下手殺他,就在他的臉上劃了一道疤。”
徐千:“阿梁……”
“別叫我!”納梁脖子處青筋暴起,一副要殺人的架勢,“從你殺阿孃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仇人!”